核心提示:2016年6月7日,美國“融合網”(Fusion.net)刊登了其記者戴維·馬修斯(David Matthews)采訪美國著名邪教問題專家瑞克·艾倫·羅斯(Rick Alan Ross)的文章。文章中,馬修斯借如何“轉化”美國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特朗普的支持者做引言,羅斯先生就轉化邪教信徒的“戒除”程序提出了中肯建議。
需要說明的是,羅斯先生明確認為,特朗普所領導的競選並非邪教組織,不過,對政治人物的偶像崇拜者的“轉化”,也確實可以借鑒對邪教信徒的“戒除”程序。
媒體諷刺特朗普競選團隊善於利用媒體(來源:usnews.com)
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利用強有力的說服手段左右選民支持自己不是秘密,特朗普競選團隊聚集了一群熱情的支持者,盡管出現了一係列令人難堪的事件曝光、種族主義醜聞和暴力事件,其中許多人仍對特朗普忠心不二,這也不是秘密。
跟絕大多數美國人一樣,你身邊可能會有支持特朗普的朋友或家人,他們準備在11月份的時候投票給他。如果你想要這些人改變對特朗普的忠誠,大概不會那麽容易。一般來說,跟特朗普的支持者展開辯論是沒有用的,這樣做對他們來說無關痛癢。
要想說服特朗普支持者放棄自己的觀點,需要的是技術性和專業性的方法。為此,我給一位邪教戒除專家打電話,向他請教如何才能讓特朗普支持者改變觀點。
瑞克·艾倫·羅斯(Rick Alan Ross)經營著一家位於新澤西州特倫頓市的名為“邪教教育機構”(Cult Education Institute)的非贏利組織。從1982年起,他就作為一名邪教幹預專家,針對像科學教、大衛教派這樣的組織信徒,進行過500多起“幹預”(羅斯喜歡用這一詞匯來說明他所從事的邪教戒除程序)。
羅斯開宗明義告訴我說,從技術上講,特朗普的競選運動並非邪教。真正的邪教,需要具有一種“思想改造程序”(即通常所說的“洗腦”,盡管羅斯並不喜歡這種稱呼),一種對相關對象“實施不當影響”且對其造成傷害的強製勸誘術。羅斯將特朗普的競選運動與伯尼·桑德斯(即伯納德·桑德斯,美國佛蒙特州的聯邦參議員,與希拉裏·克林頓競爭2016年民主黨總統參選人提名—譯注)的競選運動作了比較。羅斯告訴我說:“伯尼·桑德斯、唐納德·特朗普與吉姆·瓊斯(美國人民聖殿教邪教頭目)、大衛·考雷什(美國大衛支派邪教頭目)、麻原彰晃(日本奧姆真理教邪教頭目)之間,有著很大的不同。”
“幸福來得太突然”:典型的偶像崇拜者表情。2016年1月4日,特朗普(左下)在馬薩諸塞州洛維爾市的一次競選集會上向其聽眾羅賓·羅伊(Robin Roy,中間者)打招呼,羅賓·羅伊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圖片來源:BRIAN SNYDER / Reuters)
不過,羅斯確實認為,多年數他所用來戒除邪教信徒的這些技術手段,也可能適用於像特朗普這樣擁有偶像崇拜者的政治人物身上。
因此,如果你想要知道11月之前如何讓你支持特朗普的家人和朋友改變觀點,可以讀讀下麵經由戒除專家認可的指導意見。
談及相關話題時要有同情心。
羅斯的反邪教“幹預”往往是應某位家人請求戒除他們的親人才實施的。幹預需要三到四天時間,而且往往出乎相關對象的意料之外。在此期間,相關邪教信徒在關心他們的親友的陪伴下,被隔離在房間中,通過一係列談話對其加以引導。羅斯說,對於特朗普的支持者,他“不建議采用激烈和中規中矩的方式,不過他也告訴我,幹預的基本原則仍會起到作用。
羅斯說,在幹預的第一階段,他會就“破壞性邪教“的傳統定義,對相關對象進行教育,努力讓他們認識到他們所加入的那個組織是有害的。然後,羅斯會解釋思想改造的原理,以及這一原理在各種組織中運行表現。最後,他會問相關對象他們的家人如此對其關心原因何在,為什麽要對他們進行幹預。
以親情關懷和同情來組織幹預是重要的,否則這種幹預會被(相關對象)視作故意刁難,令其從一開始就產生逆反心理。他對我說,最近他實施的一次幹預,前後僅持續了兩分鍾時間,因為相關對象已經受到過(邪教的)誘導,感覺自己在受迫害,讓他們(參與幹預者們)隻得離開了那個房間。羅斯向相關對象提出的問題之一是:“你所表現的什麽行為以及發生了什麽,使得(你的親友)如此擔擾才把我叫來?”
如果你想讓某人不要投票支持特朗普,換而言之,你得從一開始就持同情而非憤怒之心。
向戒除對象提供信息。
羅斯認為,向對象傳達新鮮信息,是成功幹預的一方麵。相關對象可以做出是依舊呆在或是脫離相關組織的有據可依的決定。
在幹預過程中,羅斯通常會詢問對象,他們對相關組織及其領導人有何了解,該領導是否有犯罪紀錄,該領導是否受到原信徒諸如個人傷害等所提起的訴訟,該領導人是否擁有相關對象並不知道的、取自該組織的不動產或投資之類的資產,(其他)原信徒是否有著不為人知的類似抱怨。
羅斯說:“這種幹預並非心理治療,也不是谘詢服務。它是一種教育,一種信息分享。”
對於特朗普的支持者,你應當從以情打動他們著手。如果你的支持特朗普的朋友或家人是位信奉生育健康權的女士,你就向她解釋特朗普支持不再向計劃生育提供資金,而且充斥著倒行逆施的女性觀點。如果你的朋友的房子曾經眼看就要被取消抵押贖回,那麽你可以試著讓他們看看一段視頻,其中特朗普稱他要為2008年的房地產市場坍塌而歡呼。如果特朗普的支持者是雇傭了移民的一位小型企業主,那麽你可以給他看看,特朗普的移民政策將對他們的生計造成多大的混亂。
漫畫《特朗普的“長城”》:特朗普反對移民的政見遭到抨擊(圖片作者:Ben Garrison)
在此,羅斯隻是援引幾例先來說明特朗普在核心議是上持何立場。如果你的那些特朗普支持者親友堅持認為其他候選人也不見得好在哪裏,那麽你可以對比一下特朗普與希拉裏·克林頓、特朗普和伯尼·桑德期在這些議題上有何不同,以此向他們進行解釋。
引入發散性觀點
單憑信息並無法幫助邪教信徒脫離邪教,因為邪教經曆屬於情緒型而非智力型。不過,改變一個處於孤立社區的人的信息獲取渠道,可能幫助他們認識到自己錯失的東西。
為說明這點,羅斯對我講起了反朝鮮活動人士是如何為向朝鮮人說明朝鮮之外的世界有著什麽樣的生活,他們通過空投U盤及其他媒體和信息(通常是好萊塢演出和電影)來取得最大的成功。這種手段效果要比告訴朝鮮人他們被騙更好,能讓朝鮮人自己去認真思考。
羅斯認為,邪教信徒身處與世隔絕的信息氣泡中,“創造了一種替代現實、一種替代世界和一種回音室,處身其中,邪教信徒聽到的隻是對他們的那種世界觀、那種思維定勢的肯定。如果你能全部控製進入思維的東西,你就能控製思維本身,因為思維隻能利用進行其中的信息。”
媒體諷刺特朗普利用仇恨和恐懼撈取選票(圖片來源:startribune.com)
羅斯認為,提高對象獲取信息量在很大程度中取決於環境控製的建立。如果你支持特朗普的朋友隻觀看福克斯新聞,或隻聽馬克·列文(Mark Levin,美國媒體人,美國廣播辛迪加“馬克·列文秀”的主持人,2015年起擔任《保守評論》雜誌的主編—譯注)的廣播,那麽你就要嚐試讓他們去看看微軟全國廣播公司的節目或讀讀《紐約時報》。電郵一些他們不常訪問網站的文章。許多特朗普的支持者傾向於質疑主流媒體存在偏見,因此要嚐試與他們分享一些非主流來源的信息,像臉譜群組或YouTube視頻上的信息。
羅斯說:“可以用戒除程序的原則去挑戰某個對某一政治領袖惟命是從的特殊政治群體的基本臆想。方法就是:激發他們的批判性思維和邏輯性思考,讓他們不要在反應時總是說‘是’。”
避免極端的措辭
一種潛在的誤區是使用極端的措辭。羅斯認為,像“危險的唐納德”和“不誠實的希拉裏”這樣的陳詞濫調,並不能讓人們改變他們的政治觀點。
羅斯說:“口號和頌揚令人們對批判性思考充耳不聞。”
追捧政治人物,美國人似乎也不例外(圖片來源:buzzitt.com)
邪教這類組織,利用了一種名為“存在分配”的原理,讓它們的信徒拒絕接受異議,這就是保羅·哈吉斯(Paul Haggis,著名好萊塢導演,曾加入科學教多年—譯注)在公開道出科學教可疑的實踐後,在該教內成了不受歡迎人士的原因所在。政治競選也是如此,批評者的觀點會被視為不愛國或無理性而在選票上被一筆勾銷。
人們都不願被一筆勾銷。因此,當你同你的支持特朗普的朋友就他們的信仰交談時,請使用中性措辭。別把他們稱作“乳臭未開的家夥”或“仇視女性者”,因為這些詞匯都是那些不喜歡特朗普的人所使用。如果你的交談者感覺自己“受到了孤立”或“受到了攻擊”,他們就會對你的話充耳不聞。
向權威人士請教
在幹預過程中,羅斯頗為看重學術研究方麵的成果,例如前人所研究的思想改造理論和造成人們加入邪教的個性變化學研究。同時,羅斯也強調自己多年來的戒除工作實踐,以及他在該領域所獲得的尊重,個中原因是,談及邪教行為的危害時,對於邪教信徒來說,權威人士自然要比業餘人士更有說服力。
要想對一名特朗普的支持者施加影響,也許第一步是從他們所尊重的人當中,找找看有誰公開反對過特朗普。如果特朗普的支持者是位籃球迷,那麽可以讓他瞧瞧卡裏姆·阿卜杜勒·賈巴爾致特朗普支持者的公開信。如果這位支持者是位《紙牌屋》的熱心影迷,那麽可以考慮讓看看凱文·史派西(美劇《紙牌屋》主演—譯注)抨擊特朗普政策的那段視頻。
僅有名人也許還不能讓你的朋友或家人放棄支持特朗普。有時候,一名受人尊重的公眾人物的表態,可能要比上百份政論報紙更能讓人們改變觀點。
解開對象的神化心結
邪教的拿手好戲,就是哈佛大學心理學家羅伯特·利夫頓(Robert Jay Lifton)所說的“神化學”(sacred science):它們讓信徒相信,該組織的教義可對其他信徒產生真正的巨大影響,如果對某個信徒不產生作用,那麽它隻說明這名信徒沒有正確使用這些原理。為了戒除一名邪教信徒,你就需要通過指出該組織思想體係所存在的錯誤和矛盾。
被神化的特朗普(圖片來源:thedailybeast.com)
羅斯對我講起了他在幹預一名科學教信徒時所使用的技巧。他說,哈伯德(L. Ron Hubbard,科學教創始人—譯注)的理論之一(毒素永遠存在於脂肪組織中)是種偽科學,揭示這一錯誤可以引導(信徒)認識到哈伯德也可能會犯下其他錯誤,從而可以著手打破科學教信徒所被施加的思想改造禁臠。
羅斯說:“這有助於說明,從這位領導人自身的觀點來看,他可能在誤導信徒,他的話不足為信,甚至是謊言。這樣,那些真信者就可能開始產生動搖。”
羅斯認為,要讓信徒更加具有批判性思維,最重要的是指出(邪教教義的)歧義所在和細微之處,而不是直接去挑戰它們的教義。對特朗普支持者來說,可以讓他們看到,犯罪的外來移民實際上並不比本土美國人多,換個比喻說,就是(在美國)你被一位學步兒童槍擊的機率,要比被一位穆斯林恐怖分子槍擊的機率要大,這就需要用事實來驗證特朗普的一些錯誤斷言,即在利比亞掌控著石油的是伊斯蘭國(ISIS),或者在一定程度上糾正他所散播的有關希拉裏·克林頓或伯尼·桑德斯的錯誤信息。
媒體諷刺特朗普對穆斯林移民的偏見(圖片來源:startribune.com)
抱以尊重和熱愛的態度,而非自命不凡和高高在上。
臨近結果對話,羅斯談及了戒除程度的重要部分:不要低估了與你談話人的智商。
羅斯說:“那種認為隻有傻瓜才會加入邪教的觀點是完全錯誤的。我曾戒除過五名醫學博士。人人都有可能加入邪教。”
羅斯談論的多是那些受邪教裹挾的人,但對於特朗普的支持者來說,這同樣適用。事實上,雖然特朗普的支持者許多是屬於那些感覺受到不公正待遇的白人,但支持他的其他種族也大有人在。也許,你的支持特朗普的朋友在他們的公司把工廠遷往國外時,丟掉了自己在製造業的工作機會,也許他們確實被發生在巴黎的恐怖襲擊嚇壞了,便想到要選舉一位能讓美國感到安全的人。
羅斯說,隻有以尊重、真誠之心承認人們存在這些動機(還記得口號是如何讓人們對批判性思維充耳不聞嗎),才能成功改變人們的觀點。在羅斯的經曆中,成功從邪教中解脫出來的人們,往往是在看到自己的家人是如何對他們關心後、家人如何對他們愛,再加上幹預之前了解了自己先前不了解的東西,才被說服的。
個人好惡是種強烈的動機,總的來說,在反特朗普這一議題上,你要盡量讓你所愛的人感覺不到你在爭取他們。因此,秉持心平氣和的態度,你隻不過是在讓特朗普少得一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