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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光體麵的“夫人”

(2015-10-06 20:08:25) 下一個

 

填房繼母不好當——邢夫人 

 

在嫁入豪門的平家女子中最有身份的,應該就是榮國府的大太太,賈赦的夫人——邢氏了。但她是個填房,出身不佳,弟弟邢大舅是個極其粗鄙的混混。兩個妹妹,一個嫁了個窮人,另一個是個老姑娘。正是因為邢夫人的娘家地位低微才年紀輕輕嫁給賈赦做了填房。

嫁給賈赦雖然是正兒八經的大太太,但和從王家嫁過來的弟媳婦王夫人卻待遇根本不同。在賈赦麵前,她怕的要命,對於賈赦花天酒地的行徑根本就不敢勸諫,反而還想盡辦法幫丈夫找丫鬟侍寢。賈母的一句話揭穿邢夫人的真實處境:“你倒也三從四德,隻是這賢惠也太過了!你們如今也是孫子兒子滿眼了,你還怕他,勸兩句都使不得?”賈母不和賈赦夫婦住在一起,卻住到了小兒子賈政這邊,還把賈赦的兒媳婦鳳姐叫到身邊伺候,這根本就是不給大兒媳婦麵子,榮國府上下都是看在眼裏的,誰又會真正的敬畏邢夫人呢?邢夫人無兒無女,賈璉是原配之子,而賈璉的夫人鳳姐按理說是邢夫人的媳婦,但以鳳姐這位豪門千金對出身非常看重,眼裏根本沒有這個“後娘婆婆”,邢夫人則時不時地找她的茬敲打敲打,無力地爭取自己應有的尊重,當然最終的結果往往是以失敗告終。她也沒有婆婆的疼愛,更沒有丈夫的寵信,完全就是個擺設。曹雪芹將邢夫人稱之為“榮府第一尷尬人”這是一點都不錯的,在榮國府裏,她總是顯得那麽別捏,一出場就是找茬,找麻煩,鬧情緒,明明是正經的長房長媳大太太,可混的和那個倒黴的趙姨娘差不多。

當了家做不了主——尤氏 

 

榮國府的長房媳婦是個填房,寧國府的長房媳婦也是個填房。不過賈珍的妻子尤氏,和邢夫人有些不同,她為人好到讓人憐惜,和鳳姐的關係也不錯,在榮府老太太賈母麵前也有麵子。可就是因為她的出身使得她的境遇其實也並不好。尤氏的出身曹雪芹沒有明說,但單憑她有個帶了兩個拖油瓶的繼母,就能說明她娘家也不是什麽豪門大戶,按照古代的禮教習俗,男人娶結過婚生了兩個女兒的女人就算是做繼室填房也不是甚光彩的。也許因為這出身,她特別能體諒別人,人緣比較好。

鳳姐過生日,借著賈母的名義湊份子,還逼著趙姨娘和周姨娘也湊一份。尤氏說:“有這麽多人為你湊份子還不夠,何必再拉上那倆苦瓠子。”鳳姐不依,趙周兩位姨娘還是出了錢。但尤氏後來卻偷偷把錢還給了她們,還說:“你們可憐見的,哪裏有這些閑錢?鳳丫頭便知道了,有我應著呢。”她從不為難別人,關鍵時刻,為平兒說話,對這個繼子賈蓉的媳婦秦可卿,也是真心實意的好。她也不像鳳姐說的那樣無能,後來賈敬去世,她辦理喪事,也沒出過什麽大亂子。但尤氏雖然八麵玲瓏左右逢源,可就是因為出身寒微,事實上賈府的人並沒有把她放在眼裏。賈珍能勾搭她妹妹,鳳姐也能拿她撒氣,撕扯她,啐她一臉,後來弄死她妹妹,一點都不看她麵子。就是那些丫鬟們,對她也不甚恭敬,端水給她洗臉時隻是彎腰而不是按照規矩跪著,主子們吃的米飯沒了,就把下人吃的盛給她。當著家卻做不了主,就是尤氏真實的寫照。

自古紅顏多薄命——秦可卿 

 

《紅樓夢》裏有一位尋常門戶出身,卻混得風光體麵的女子——賈蓉的正房原配夫人秦可卿。秦可卿的出身還是比較低的,她是養女,其養父秦業是個營繕郎。清代其實並沒有這種官職,從秦鍾去賈家私塾讀書,秦業為了二十四兩贄見禮東拚西湊的情況來看,最多就是個小京官。可能連科級幹部都算不上。

秦可卿嫁入賈家之後,卻成為賈母眼中“重孫媳裏第一個得意之人”,書中說:秦氏“極妥當”,“生得嫋娜纖巧,行事又溫柔和平”。她這個窮人家的姑娘,心思細密,乖巧,因此贏得了寧國府上下一致的愛戴。說白了就是那種非常聰明伶俐的女子,會討好長輩,對待妯娌姐妹叔伯也都很妥當,可就是這種事事追求完美的性格卻成了她悲慘命運的注腳。

賈珍雖然是寧國府當家的主子,但卻是個為人不靠譜的。聞聽秦業家的小姐貌若天仙,一時來勁,替兒子提了親。但這事實上卻是她悲劇的根源。一個以美貌被無良公爹看上的媳婦,嫁進門後會發生什麽自然不言而喻了。

秦可卿的縝密、細致,追求完美,但尤氏說了:“她的病就是打這個秉性上頭思慮出來的”。秦可卿美貌與智慧兼具,她雖然出身寒微,但卻並不甘心被人忽視。要實現這樣一個目標,單靠尤氏那樣攢一堆好人緣沒什麽用,她必須為自己找到一個靠山。很顯然,她那個不靠譜的老公賈蓉是不可靠的。賈蓉在他爹賈珍麵前,就是一個小跟班,唯唯諾諾,鬼頭鬼腦,一個不小心,他爹就叫小廝去啐他。他自己在家人麵前尚無尊嚴,怎麽可能是秦可卿的依靠呢?整個寧國府,也隻有賈珍能成為她的依靠了。當然,這種依靠是要付出代價的。秦可卿不笨,在寧國府誰是天,誰是王,她非常清楚,對於賈珍的誘惑她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

當然,如果她是個沒有廉恥的女子,和公公通奸之後,完全可以憑著這種抬舉索性登堂入室。這種事情在古代也不少見,楊貴妃就曾經是李隆基的兒媳婦。最後人家還一門飛黃騰達了。但秦可卿卻並不是這樣毫無廉恥的女子,她的屈服也隻是為了生存。但和賈珍發生了那樣的關係之後,她又陷入了自我的譴責。這就是她的病根,張友士說:“聰明忒過,則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則思慮太過。”聰明女人嫁入在豪門,事實上比呆笨的女人更危險,呆笨的女人隻是受點欺負,心情不爽而已。聰明女人則和秦可卿一樣最終一步步自己把自己送進了鬼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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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4)
評論
藍宇 回複 悄悄話 樓主書都白看了。秦可卿可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可是藏在賈家的落難格格,和別人說是養生堂撿來的,不過是遮人耳目。劉心武的講壇,總結了些紅學的根據。入殮的棺木是八千歲用不成的,並且是浩浩蕩蕩伐送的。她的死可不是病,也不是恥,是非死不可,因為壞了事兒。
acme 回複 悄悄話 分析的真好
flyingcamel 回複 悄悄話 說的非常在情在理!表象的地位風光真的不是很可靠。實質的尊榮還是靠自身實力斡旋。尤氏無疑是善良的,但懷疑她品行不端。焦大口中養小叔子的人應該就是她。由她的出身,跟尤二三姐那樣的淵源,窗外偷聽的放肆行為,惜春的當麵苛言而推斷。她和賈珍倆人相互縱容尋樂,否則賈珍何以放誕於此,鳳解惜春對她踐踏至此!
波城冬日 回複 悄悄話 今天讀的第二篇紅樓文! 欣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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