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槐花的記憶

從濟南到天津的路，過了黃驊以後，有一段路，行駛在河邊，河堤上，種滿了槐樹。還是小小的幾年的新苗，一簇簇的，開得厲害。



那時候，我經常跟公司的車，到天津送貨，為了節約成本，通常是晚上大概午夜的時候出發，第二天一早淩晨到，卸完貨再當天返回。



那一次，公司安排的是一對父子，父親是老司機，兒子是新手，一是為了作伴，另外也是可以相互替換一下。那天，同樣的時間出發，前排三個座位，我坐中間。



大概是到了那段路，大概是早上三四點鍾的時候，車行駛在夜色中，空氣裏一陣陣槐花香氣傳來，沁人心扉，分外清明。幽幽靜靜的，直撲入鼻。



那段路是兒子在開，父親坐在位子上，打著盹兒。可能那個時候，是人身體最難承受睡意的時候，可是因為這槐花香，因為這夜色美，我還清醒著。



我看得到，好像直覺裏可以感覺到，是要出事了！我看到我們的車一步步逼近前麵的車，我聽到旁邊有驚呼聲傳來，我聽到一聲撞擊的聲音，我感覺到腿已經被擠住了。



追尾。前麵的部分撞在了前麵那輛車的屁股上，因為司機下意識的右轉，所以，正好撞到了中間。



手被玻璃劃上了，腿被擠在中間。不過，還好，還好，我可以動。



兩個人趕緊問我有沒有事，我說可以動，下車，真的還好，除了有點後怕。



他們在跟前麵的司機協商，具體說什麽我不知道，但是貨怎麽辦？我跟老司機商量，先攔截一輛空車，把貨物到過去，送到天津，其他的事，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於是，攔截了一輛回天津的空車，他們幫我把貨物倒過來。我走的時候，父親猶猶豫豫地跟我說，回去，如果有警察問，就說是我在開車好嗎？因為兒子沒有駕照。



到也沒什麽麻煩，回去以後，司機和他的太太還特地來看我，有些懊惱。不過運費我們照給了，修車和賠償的費用，隻能自己處理。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車禍，發生在沁滿槐花香的路邊，現在都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