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麽,明遠看到她那一刹那,心中說不出的喜悅。他下意識放慢腳步,裝作沒事人的過去,自然地跟她打招呼。
“嗨!”沒等女生開口打聽,他先自己找好借口:“我跟同學約好一起吃飯。他是你們MBA。”
“他今天也答辯嘛?”女生好奇地追問。
“哎。” 明遠模棱兩可應承,其實他根本不知道,龐士紳今天是否答辯。他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她和她的孩子,以及她被化妝品和灰塵弄髒的臉蛋。
他憑直覺就能感受,如果她不化妝的話,應該比化妝更漂亮。
女生沒有追問下去,從包裏拿出論文冊,起身整理一下衣服,然後蹲在小朋友麵前,叮囑他在外麵等待。小男生拽著媽媽衣袖,不肯放她離開半步。
“下一個就輪到我了。”女生看了明遠一眼,一副緊張兮兮的表情:“你能不能幫我看著他。大概需要半個小時。我得提前準備一下。”
“好”。明遠不由自主點頭。
在她提出請求的刹那,什麽龐士紳的邀約,什麽生意場上的應酬,瞬間全被丟到腦後了。
她緊張而擔憂的表情,渴望而信任的眼神,令憐香惜玉的他無法拒絕。
小男孩很不樂意,撇撇嘴又想哭的樣子。
女生狠狠心放下他,拿著材料準備進場。
明遠忽的站起身來,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去洗把臉吧!”
女生回頭望他,眼神驚疑不定。
為了避免她誤會,明遠趕緊加一句:“你剛才走得太累。洗把臉精神一下。”
這個建議很靠譜。女生果然放下論文,衝進走廊盡頭的衛生間。
小男孩坐在椅子上,著急地望著走廊盡頭。
明遠忍不住安慰:“媽媽去衛生間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一向眷戀媽媽的他,非常善解孩子心意,忒能體會看不到媽媽,眼巴巴渴望的感覺。
五分鍾還不回來,小男孩坐不住了,掙紮著要下來,臉上表情很難看,馬上就要傾盆大雨。
明遠隻好出新招:“我們玩猜拳好不好?我先出剪刀。”
小男孩愣了一下,攥起小拳頭應對。
“真聰明!你贏了。”他不失時機誇獎,然後伸出手掌:“我再出布。”
小男孩咧嘴笑了,很果斷地出剪刀。明遠再一次輸給他。
“輪到你出招了。”
小孩琢磨了一下,再次伸出小拳頭。看來在他心目中,錘子是最厲害的武器。
明遠當然出剪刀。
小孩拍手鼓掌:“我贏了,我又贏了!”
明遠嘴角再次上揚。
看不出他小小年紀,好勝心比大人還強。
他知道孩子的脾氣,每次都故意輸掉。
這個方法很管用,小孩被分散注意力,果然不再找媽媽了。
等了十幾分鍾,女生終於回來了。
烏黑妝洗幹淨了,白皙細致的臉上,掛滿晶瑩剔透的水珠。
明遠看著她的模樣,腦中忽然冒出一句詩:“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此時此刻的她,配得上這一句讚美。
女生看到他的眼神,莫名其妙一陣緊張,害羞得垂下眼皮,兩頰露出一抹羞紅。
明遠掏出一包紙巾,平平展開遞給她。女生擦幹淨臉蛋,衝他嫣然一笑。
“謝謝你的提醒。”
看著她清純的臉,明遠欣慰的微笑。終於了卻一樁心事,他比她更感覺開心。
女生拿起論文本,回頭看一眼兒子。小孩低頭比劃手指,正在研究剪刀石頭布的戰略。
“我要進去了。麻煩你幫我看著他。”她慷慨大方許諾:“等下我請你吃飯。”
“不要客氣”。明遠大方地一笑:“祝你馬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