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王誠便在水師大營擺下宴席,與眾頭領一起開懷暢飲,順便商定出海當天的詳細安排。承誌微笑著聽眾人討論,自己也插不進話去,便自得其樂的喝酒吃菜。
孫仲壽端起酒杯道:“這幾個月來,營中上下的兄弟們,都為了出海之事奔波勞累,我這裏先向大家道聲辛苦!”說著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接著又斟滿三杯,遞到王家父子麵前道:“三位是我們金蛇營的大恩人,鄭將軍更是仗義相助。兄弟無以為報,唯有敬諸位杯酒聊表謝意,以後還請王將軍轉告鄭將軍,就說金蛇營上下無不感激他的恩義!”承誌等也紛紛起身舉杯相敬。
王誠接過了酒杯卻不立飲,微微一笑道:“盟主和諸位頭領親自敬酒,屬下真是愧不敢當!隻是日後代為答謝鄭將軍這件事,屬下怕是沒有機會去做了。”眾人聽了都十分納悶。
王重為人最是熱心爽快,搶著大聲道:“我哥哥和爹爹已經商量好了,要誓死追隨盟主,一起出海去打那西洋海盜!”此言一出真是滿座驚喜。
孫仲壽更是喜出望外,一把抓住王誠手臂道:“此話當真?”王誠微笑點頭道:“我已向鄭將軍表明心跡,他不但答允我留在金蛇營,還命同行的其他兄弟也不必回去,大家夥兒一起留下為盟主效力。”眾人都十分欣喜,紛紛稱讚鄭將軍慷慨大義。
原來孫仲壽見這父子三人均精於海事,王誠更是難得的水師將才,早有心將他攬至麾下。卻想鄭成功對他極為器重,必定不肯輕易放手,而且王誠也未必肯放棄前途,轉投金蛇營做一個小小首領,是以一直不好意思開口。沒想到他卻自己提出要留在營中,當真是喜從天降。
承誌心中卻是一動,想起在船廠救火那次,王誠對青青的神色頗不尋常,青青離開之時他呆立凝望的樣子,更是深印腦海揮之不去。又想一個月以前,眾頭領在一起喝酒論事,都認為他隻是臨時代訓水師,日後必定重返鄭成功麾下。誰料事到臨頭突然變卦,難道是為了青青?
正在低頭沉思間,忽覺手臂被人碰了一下,隻聽孫仲壽在耳邊低聲道:“承誌,快去致謝!”承誌這才抬頭恍然醒悟,轉身舉起手中酒杯,向王家父子三人敬道:“王叔叔和二位大哥為金蛇營的事情不辭勞苦,現下又不惜拋家舍業相助我等,小侄代先父和營中兄弟敬諸位一杯!”王家父子連連自稱不敢當,眾人一起酒到杯幹。
孫仲壽道:“鄭將軍的慷慨恩義,真是令人十分的敬服。當世之人除了袁督師,便是這位鄭將軍最令兄弟佩服了。難得他年紀輕輕便如此服眾,假以時日必成大業呀!”眾人紛紛點頭,都覺得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王誠道:“鄭將軍也托人捎信來說,能夠結交盟主和眾位英雄,乃是十分的榮幸。隻是軍旅匆匆事務繁忙,無法前來拜見,還請盟主和諸位英雄見諒。”孫仲壽擺手道:“無妨!改日我便替盟主修書一封,著人給鄭將軍送去。大家是千裏神交惺惺相惜,未曾謀麵卻成知己。大恩不言謝,日後如有用得著的地方,我等必定鼎力相助。”
眾人慷慨義氣言談甚歡,隻飲到二更天才各自回營散去。
承誌隨眾人回到營中,便立刻去找尋青青。不知為何以前忙起大事來,便很少將她掛在心上,今日才一整天不見,心中卻是十分的想念。雖想已經將近三更天,她必已經早早睡下,卻也忍不住再去瞧上一眼,才能安心。
誰料走到青青帳外,卻見裏麵燈火通明。他心中一喜:“原來青弟還沒有睡,必是等我回來。”叫了幾聲“青弟”,卻沒見答應,便掀開帳子走進去。隻見桌上點著一根紅蠟燭,已經燒的隻剩一點,帳中卻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