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鼎中原》第1章 故國之殤 4 大清國第一謀士

4 大清國第一謀士

多鐸呸了一聲：“哪還找得到糧食？北京城周邊十裏，早被咱大軍吃光，連鳥獸都吃盡了。”孟林轉了轉眼珠：“城郊百姓家中，或有些餘糧。”多鐸撇撇嘴道：“百姓家中的糧，或許是有的，咱們卻吃不得。都怪那範夫子，非要大哥學啥劉邦，發什麽安民告示，不許私闖民宅，不許騷擾百姓，你想想，連進門都不允許，怎麽搶糧食？”

孟林嘻嘻一笑：“想不到堂堂多貝勒，竟也懂得規矩來。”

多鐸自嘲笑道：“我雖不聽話，但也曉得厲害。別的事我敢頂撞，這個軍令可不敢違。聽說昨日進城時，曾有私闖民宅者，被大哥親手殺了，誰還敢頂風犯案？”孟林嚇了一跳：“哇，王爺親手殺人？居然如此嚴厲？以前兄弟們犯事，可不會掉一根汗毛。”

曹璽小聲道：“昨日範大人說，得民心者得天下，咱若是進京城，須得約束部下，不可侵擾民生。咱大清的軍隊，若如流寇一樣，到處燒殺搶掠，豈不民心盡失？還談什麽得天下？”多鐸不以為然道：“去去去，什麽如流寇一樣？本來就是一樣。咱以前來中原，不就是燒殺搶掠，尋些過冬的糧食？又有哪一次不搶了？偏生這次管得嚴，學婊子立牌坊。”

最後一句說得大聲，眾侍衛忍不住偷笑，人人心中如此想，但如這位爺之直率，倒是十分難得。忽聽一人大聲道：“王爺此番進京，乃是奔著做大事來，自與往日不同。”多爾袞一見來人，立刻笑臉相迎，從龍椅上走下來：“範大人也來了。”

來人正是範文程，本是皇太極的幕僚，大清國第一謀士。多爾袞此次出關，心存奪天下之意，特地帶他隨行，如項羽對範增一般，行軍打仗入城安民，無不詢問其議。見兄長禮賢下士，多鐸不屑地撇嘴：“老範，你不許大夥搶糧，可有啥好主意，管幾萬兄弟吃飽飯？”

範文程成竹在胸，搖了搖折扇笑道：“我隻說不搶平民，可沒說不搶富戶。北京城貴為國都，方圓一百裏內，多得是豪門貴族，圈占良田萬頃，個個富得流油，大清國需要糧食，隻消找他們要就是。王爺可先禮後兵，識趣的主動獻糧，不識趣的就硬搶。”

多鐸指著他大笑：“哈哈，還以為你是酸夫子，隻會之乎者也。敢情你也是強盜。”範文程微微一笑，默認此評語。曹璽麵帶微笑，心想此人是漢人，深得太祖太宗器重，又得寵於睿親王，取信於孝莊太後，尊為三朝元老，果然有點兒門道。

多爾袞點頭讚道：“老範的主意，總是最妥當的。你們就照辦吧。”說著摸摸肚皮道：“今晚可有飯吃？沒的吃隻好餓著了。”範文程頷首笑道：“我料到皇宮無糧，已經帶了糧食來，就在熙和門之外。王爺可放心享用。”

多爾袞心花怒放，親熱地拍他肩膀：“薑還是老的辣。”招呼曹璽帶人運糧，交由孟林料理了，分發給眾兵當晚餐，臨出宮門又回頭，朝多鐸一瞪眼：“押糧運草這種事，你都做不好，怎麽帶兵打仗？跟範公多學著點！”多鐸垂首肅立，假裝聆聽訓斥，背地卻偷做鬼臉。

孟林吃吃笑起來。多爾袞聽到笑聲，又回頭下令道：“去禦膳房開火，給大夥兒熱飯。”孟林哀哀叫苦：“禦膳房都燒了，裏麵好多死人。”多爾袞斥道：“連死人都怕，明兒怎麽打仗！”孟林哭喪著臉，待再次申辯，多爾袞不理睬他，徑直帶人離去。

 

多鐸待兄長出門，立刻恢複頑劣本色，摟住範文程肩膀：“老範，今日你幫我解圍，我改天請你吃酒，找京城的花姑娘。”範文程笑而不允，指指宮門外道：“王爺還是麻利點，別讓睿親王等急了。該搶頭功的時候，千萬別退讓。”多鐸如夢方醒：“奶奶的，運糧草這種美差，不能讓曹二搶了先。”一把甩開範文程，忙不迭衝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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