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濤：毛澤東：現代中國的『路西法』

作者：彭濤（德國）

今年是中共始祖毛澤東120周年誕辰。如同以往，值此時節，中共官方、中國民間和海外媒體各方，均紛紛掀起評毛批毛或頌毛斥毛的大論戰。不同的人或族群，從各自不同的立場和觀點出發，對毛澤東這個曆史人物，進行不同的評價和判別。毛澤東究竟是何許人也？這是中外關心此一話題的人的一個未解的問題。

   
正如古代西方人對天神『路西法』（Lucifer）的不同解釋與判定一樣，海內外的中國人對毛澤東的評價和判別也是公說公有理和婆說婆有理，其結論多大相徑庭或風馬牛不相及。在《聖經》裏（如《以賽亞書》），路西法被描繪為魔鬼或撒旦。據稱，他因反叛上帝失敗而被逐出天堂，墮落成魔鬼。而在古希臘神話中，路西法則象征著晨曦之星，是帶來破曉的啟明星。在文學中，有人將愛神維納斯稱作路西法。在古羅馬神話中，路西法則是一位手持火炬的神。

   
在中共官方眼裏，毛澤東是中共當然的開山鼻祖和建國的奠基人，帶領中共改變了『近代以來贏弱不堪的國家形象，走上了獨立自主、不畏強權的發展道路』，結束了半殖民地和受製於人的狀態，實現了國家的統一與完整，等等。盡管承認毛澤東也曾犯有嚴重的錯誤（如：搞大躍進，以階級鬥爭為綱的方式解決社會矛盾，搞個人崇拜，發動反右運動，對三年自然災害處置不力和發動文化大革命等），中共仍然認為，毛澤東『功大於過』，是一位有重大作為的政治家。在毛左或新左派們看來，毛澤東是倡導為人民服務的明君，是保障社會公平的化身，是使中國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的領袖，是國家和民族的英雄。而在自由派和海外批評人士眼中，毛澤東完全是個作惡多端、害死數以千萬計的人間惡魔，是戕殺自由和人權的世紀大獨裁者，是將中國拖向萬劫不複地獄的凶神惡煞。

   
單一地從曆史學的角度來看，毛澤東則可以被記載為如下的一個人物：曾為農民的兒子，小知識分子，認同反清和建立民國，中共初期建黨參與者之一，後為中共最高領導人，帶領中共經過抗日戰爭和國共內戰而成立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後放棄其先前的新民主主義，搞極權和公有製的社會主義，發動曆次路線和權力鬥爭及群眾運動，導致經濟全麵崩潰和冤假錯案連天，直到其死曾為中共黨和國家最高領導人，等等。然而，這樣扁平式的記載，則從不會出現在任何曆史書籍裏邊。因為，這種寫法永不會令人滿足，寫史的人勢必會帶著自己的觀點與側重去看待和書寫曆史，其筆下的人物自然有血有肉，色鮮味濃。

   
人們為什麽至今仍然不厭其煩地頌毛或斥毛，對毛澤東這個人物仍然如此地感興趣？這隻能說明，毛澤東確實改變了中國和中國人的命運，至今對中國人的政治、經濟及社會生活仍然起著作用。人們出於各自不同的利益考量和動機，來對毛澤東作出不同的評價。中共基本肯定毛，是為了維護其政權的合法性。自由派徹底否定毛，是出於對他的獨裁和非人本性的唾棄與憎惡。而一些老百姓和毛左等族群頌揚毛，則是借對毛的懷念來表達其對現實社會不公平的不滿。

   
中國人對毛澤東的評價和議論，將永遠沒有一個令所有族群一致接受或滿足的定論。毛澤東確實可以被看作是，現代中國的『路西法』。在一些人眼裏，他是個十惡不赦的惡魔，是反人類的罪人。而在另外一些人的眼中，毛則是他們心中的大救星，大英雄，中華民族永恒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