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濤：夜深沉（詩一首）

 

貧血醜陋的台燈光

老練而嫻熟地

匍匐在寫字台上，侵蝕

房間的每個角落與縫隙

潛心調查和盤點

我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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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字符

忽然間停頓下來

橫七豎八地躺在腦際裏

冰冷、沉重、漆黑

鋪天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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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是一隻黑貓的臉

兩隻金黃色的大眼，彈壓整個城市

如血管藤蔓般的馬路

陰險而肆無忌憚地

蛇行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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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傾斜、痙攣的無頂建築物之間

脈搏跳動，轟隆隆巨響

四處散發出文明的惡臭

罪惡的光環

精心設計綁架性靈的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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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睜著大眼熟睡

那隻永恒的巨獸

冷靜、理性、友好而溫柔地

哼著甜蜜、醉人的小夜曲

掂量著，哪隻獵物最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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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

天地旋轉

沉睡中的城市

情不自禁地跳入一隻血盆大口

深處，傳來暢快的回聲

經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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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重新拾起散亂的字符

胡亂拚湊，壘砌

人類不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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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

晨曦早已丟失階梯

無力爬出

黑暗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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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