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妖筆耕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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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夢外(174)這樣的婚姻能否繼續

(2018-09-13 10:33:23) 下一個

朱莉在鏡子前麵站了很久,眼前漸漸模糊,她哭了很久,自己渾然不覺,是下意識的流淚,是心自己在流淚。胸前的抓痕如此醒目,她有些清醒了,於是迅速地穿上自己的衣服,就像是自己做了醜事,要遮醜一般。意識漸漸恢複,她全然感受到了自己的處境,她嫁給了床上正在酣睡的那個人,她用積攢的辛苦錢和他租了房子,買了家具,廚具,她終於可以象小鳥兒一樣有個窩兒,脫離孤單的生活,而他, 象對待畜生一樣淩辱了她。他睡得如此香。如果,如果她,她拿一把刀砍了下去,再砍死自己,她為自己的衝動而害怕,又為自己的想法哆嗦,但那也隻是一時的想法,是她心裏的魔鬼作怪,是她錯在先,或者,她認為,這個人根本不值得她犧牲自己的生命。她歎了口氣,走出了他們的新房。

外麵,是多麽不一樣的世界!陽光明媚得有些刺眼。路上行人不多,但有一對老人夫婦特別引人注目,他們是一對亞裔,七十多歲的樣子,手拉著手散步。她羨慕地追隨著他們的腳步,到了他們的年紀,和她散步的那個他會在哪裏?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如果他們活著,也該是這樣的年紀了。

每個人都有牽掛處,也都有讓人牽掛的地方,誰牽掛她?她又牽掛誰?想了想也隻有一個人,那就是躺在醫院裏的王誠,而王誠終究是屬於另外一個女人的。

何處是她的去處和歸所?她記得自己看過的電影《飄》,雖然她隻有高中水平,但是她看懂了郝思嘉,這麽些年,她就是靠著郝思嘉的不放棄而堅持下來的,現在郝思嘉趴在樓梯上,準確地說,是趴在她的腦海裏,重複著:畢竟,明天又是另一天呢!畢竟,明天又是另一天呢!不不不,從今天開始,從現在開始,現在,就是現在!她內心抽泣著,似乎找到了自我,她回到了自己的小店。她對小店的感情,隻有她知道,她們同生死共存亡,因為它始終是:家。家讓她安寧,讓她充滿了希望。

第二天,周傑耷拉著腦袋來了,他在醒來後看到了滿屋子朱莉婚紗的碎片,記憶慢慢蘇醒,他記得自己處於一種近乎瘋癲的狀態和近乎報仇的快感,他並不記得朱莉發過聲音,她像是忍受著他的粗暴。他是愛她的,怎麽會如此對待她?他要乞求她原諒。他說,“對不起,我喝了酒。”

朱莉把上衣的扣子一個個解開,露出了胸前奇形怪狀的抓痕和咬痕,昨天是鮮紅的,今天有些發紫了,周傑見此,也覺得慘不忍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我該死,我不對!朱莉,你跟我回去吧,我會好好待你。”

朱莉看他跪下,實在是可憐他,但昨天那一幕幕就像噩夢一般,一想起來她就全身戰栗。她害怕,她怕它再次發生,周傑說過,她讓他全家都丟了人,以後吵架都成了借口,他會再喝酒,會再次折磨她,會讓她懷孕,等她生了娃,她就走不了了,要忍受下去。這樣的日子,她寧願不要。

周傑,你起來吧!” 她去拉他。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我們沒法兒再開始了!你知道,我滿腦子都是昨天你對我造成的傷害。”

周傑突然站了起來,“你倒嘴硬!我對你的傷害?是誰先傷害的我?是誰跑去看另外一個男人?你眼裏還有我嗎?”

朱莉看他火冒三丈地樣子,便越發不能想象以後和他在一起的生活,他本來是說好話的,卻偏偏這樣脾氣暴躁,她說,“我有把柄在你手裏,你有把柄在我手裏,我們一旦開始吵架,會把所有的事再重新吵一遍,終點又回到原點。你回吧,買那些家具的錢我也不要了!我們兩清了!”

“你這是打發叫花子呢?”周傑譏諷地笑道,心裏說,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還有資格跟我這樣說話?

周傑已經一付吵架的架勢,但是朱莉已經沉了下來,和王誠相處的三年裏,他的沉穩已經長在了她的心裏,朱莉兩眼含著淚花,真誠地說,“周傑,我知道你我都想有幸福的生活,可是你覺得我們會有幸福的生活麽?我們還沒有開始,我就對我們的生活充滿了恐懼。我覺得我們都需要冷靜下。”

周傑顯然很不服氣,他來的目的是把朱莉領回去,做他的妻子,於是不服氣地問,“這樣你就可以回到那個倒黴的王誠身邊?”

“我要想到誰的身邊是任何人阻止不了的!隻是我和他沒有可能,他老婆快來了。”朱莉道。

“那你還上趕著跑到醫院?”周傑依舊不理解,但是再次提起這件事,心裏還是有疙瘩。

“警察給我打電話,他傷得很重,又沒有親人,我沒有想那麽多。”她看著周傑,“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從辯論的角度來講,周傑想說參加完婚禮再去,又覺得沒有人性,所以沒有回答。

朱莉說,“我也不是說我有理,隻是我應該跟你說一聲,跟大家解釋一下,我為我的行為道歉。”朱莉心裏說,周傑,我們緣分盡了。

“你記得我對你的好嗎?”周傑問。

“記得,記得蛋糕裏的甜和你的情誼,可是,婚姻是兩回事。”朱莉心裏哭泣道,帶著傷疤的婚姻是無法繼續的。

“你真是個糊塗的女人!”周傑剁了下腳,走了。

王誠病情平穩後,朱莉把王誠接了回來,還住在他曾經住過的臥室裏。

王誠本來是不願意連累朱莉的,他已經間接毀了朱莉的婚姻,朱莉傷心地說。“你這樣子,還要養一個來月,誰會雇傭你呢?誰會照顧你呢?等你好了,再給我打工還我,好不好?”

朱莉沒有把自己嫁出去,而把王誠領了回來,一時間,周圍的人又風言風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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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若妖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Tern' 的評論 :
多謝Tern! 總結得太好了!我常說,親愛的讀者們特別會總結,一語中的。我隻是憑著感覺走,反而總結不出來!感謝!
Tern 回複 悄悄話 朱莉的直麵內心和勇敢是大多數人做不到的。朱莉加油!
若妖 回複 悄悄話 多謝一直跟讀的親們!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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