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對於不同的人,在不同的階段,感受是不一樣的,而且婚姻中的雙方,感受也許是不一樣的,對於我們的幾個主人公和付主人公來說,亦是如此。
先說付主人公溫玉和米先生的婚姻,溫玉憑借芳華和美貌,獲得了一張老米給她的上美國,窮人和富人的天堂的船票,同時自己象金絲雀一樣飛進了老米布下的牢籠,以死來掙脫未果;老米原諒了溫玉的紅杏出牆,自己也深陷牢籠,在原諒她和恨她裏過日子,是在良心的驅使下的無奈選擇。陳露雖自己在商業界混得不錯,但高不成低不就,因為愛了鄭仲群和他的美國身份,來了美國,就看以後的日子是否風調雨順了。
主人公裏,王誠和李諾,是在來美國四年後被現實生生分開的。他們的苦,是哭不出來的,足見生活的殘酷。他們分開得如此之久,所以他們婚姻的結局在於周圍的很多元素和內心的堅持。張朋學成並斬獲了美國的學位回國,娶妻生子,過上了愜意無憂的小日子。婉怡的苦也是哭不出來的,有市長爸爸罩著,自己又很努力,尋得自己愛的丈夫,本來生活應該一路坦途,但是丈夫鄭仲群卻背叛了她,她也一蹶不振過,但很快又站立起來了,利用工作閑暇購置了房產出租。對於馨美,在和陳朔經曆過風風雨雨之後,她感覺到婚姻是一件浸染了血的旗袍,讓你痛著,卻也鮮豔著,相信陳朔也是這樣的,因為他們在最無知和純潔的年齡相愛,太多共同美好的回憶和相互扶持揉在歲月的長河裏,想分開他們無異於抽刀斷水。不能不說,生活給予了他們無私的厚愛,所能做的隻有感恩。
再說說韓文棟,他是不小心卷入到一場和任曉的愛恨糾葛裏的,任曉做了背信棄義之事,觸到了他的底線,但是她又懷了他的骨肉,他也哭不出來。
文棟想過很多方法解除壓力,比如抽煙,讓煙從鼻孔嫋嫋放出,熏出一口發黃的牙;比如喝酒,喝到飄飄欲仙,喝到幾乎死過去,但種種的發泄和麻醉,全都隻是圖一時痛快,醒來後不是又回到痛苦憋屈,陷入了死角的現實了嗎?人生的不如意,在於活得不痛快,活得不爽,錢並不能解決一切,快樂真的和貧富無關。
生活給他拴了個結,或者他自己給自己拴了個結,他有時會這樣想。但是上帝堵住了一道門,卻為他開了一扇窗,這就是: 他,韓文棟,在三十多歲的時候有了自己的骨肉,於是這個結卻像被拴了個活扣,解開了,讓他對生活有了些希望。他腦子裏的嬰兒,就像年畫裏赤裸裸肉乎乎的粉色的小紅人兒,讓他有一種想緊緊抱住他,很勁兒疼他,啃他小腳丫的衝動,他甚至想象起他一搖三晃初學走路的樣子。連動物,對於自己的後代,都是盡力保護,甚至付出生命,人類更是如此吧?三十多歲的人,古代已步入而立之年,雖然現在人們長壽,三十多歲不算什麽,但是他已經沒有青春可以隨意揮霍,他必須冷靜,而且必須在短時間內冷靜下來,想想明天,不不不,想想今天怎麽過。他可不可以在不原諒任曉,或者有一點點理解她的嫉妒甚至有些自責的情形下,照顧好她,他孩子的母親?他能不能?他...能。他咬了咬牙,算是給了自己自問自答一個答複。
心裏沒有了仇恨,他做起家務,照顧起任曉來無拘無束。他在這樣不堪的情形裏找到了一種自由,心底的自由。任曉看他做事認真的樣子,她覺得她是很愛這個男人的,她愛的是以前的他,現在的他,亦或是當年十八九歲時陷入戀愛裏的年輕的自己和美好的時光?她分不清楚,但是她知道自己恨不得撲到他懷裏,去啃他的肩膀,她有時幾乎衝動地又恨不得“噗通”一聲跪在他麵前,發出一聲哀鳴,尋求他的原諒,但是她沒有,人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女人也有。誰讓他心裏裝著別的女人呢?但是她又感激文棟能留在身邊照顧她,他完全可以留下一張支票走人的。他比趙輝那個負心漢強多了。為了自己,她還是要考醫生,所以她一邊懷孕一邊考醫生。不管怎麽樣,在任曉看來,活著:好累。
馨美給文棟打了電話,文棟把任曉懷孕的事告訴了她,想到文棟的處境,她無法雀躍地去歡呼,她問他怎麽辦,文棟在電話裏輕鬆地說,“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那我就放心了!”馨美說完,又不放心地問,“那你準備。。。”
她的話沒說完,文棟立刻明白了馨美是想問他的長遠規劃,於是截住了她的話,“我是孩子的父親,我會盡責任的,你放心。”
“文棟,我實在對不起你!”馨美聲音裏已有了哭音。
“這個不算什麽事兒!人生在世,溝溝坎坎,這個真不算什麽!你好好做你的醫生吧!”
馨美聽到此,唏噓不已,“文棟,我會盡快把錢還給你的。”
“還是那句話,錢不需要你還!你想還的話,等你發財了再給我!”文棟嘻嘻笑著掛了電話。
任曉的匿名信事件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過了幾天,婉怡打電話說有好消息和她分享,她在郊區的郊區地方買了一所房子,讓馨美去看房子。馨美開著車,越開越荒蕪,她心裏還在嘀咕離市區太遠了,有點兒象馨美曆險記。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終於到了婉怡給的地址。
遠遠地,她看到了一所房子,近了些,她看到了婉怡的身影,她在一叢金燦燦的荒草間,頭上裹著一條黃色的絲巾,上身穿著白色休閑襯衫,褲子也是白色的,鬆鬆胯胯的。草兒在微風中蕩漾,婀娜多姿,婉怡手裏扛著一把鋤頭,身子一起一伏地在開墾荒地。陽光很美很明媚,和婉怡相互襯著,真是一副絕美的圖畫!可惜馨美手笨,不會畫畫。
這是婉怡在經曆了一切之後想要的生活嗎?馨美心頭一熱,跳下車,朝婉怡跑去。
婉怡也看到了她,從荒草叢中穿了過來,跑著,跑著,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馨美擔心地“啊”了一聲,但是婉怡沒有摔倒,繼續朝她跑來。
姐妹倆擁抱在一起,過去婉怡所受的苦一股腦兒湧到馨美的胸口,她突然想哭,但是她確實覺得應該替婉怡高興,婉怡剛才那個樣子,是過世外桃源生活的樣子,是不是好多人想要的樣子?也是她想要的樣子?自由自在,遠離喧囂,吟詩作畫?
婉怡邀馨美進了房子,馨美好奇地四處看著,房子裏麵設計很簡單,寬寬大大,有足夠發展想象力和創造力的空間。婉怡指指這兒,指指那兒,說要在這兒放餐桌,木頭的桌子,她喜歡長木頭板凳,返璞歸真,越接近自然越好,又說要在那兒一張桌子,寫寫毛筆字,畫畫。
婉怡還說要在外麵開發出一片地來,種果樹,種菜,更重要的是她要開發一個花園,花園裏不僅有各色花花草草,還要有小橋流水,有爬藤。
馨美立刻想到了婉怡對著窗外滿地的莊稼果樹和花園臨摹沉思的情景,那情景如此生動,讓她覺得婉怡就坐在桌前。
馨美感歎地說,“那是要好好設計一下了!”
婉怡忙說她正在構思,構思好了以後找個設計師來看看,但一定是要她自己喜歡的樣子。
馨美盯著婉怡閃閃發光,充滿了憧憬的孩子似的雙目,動情地說,“婉怡姐,我好羨慕你!”一個女人,在經曆了一切之後,能活成這個樣子,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真真難能可貴。有多少人,跌倒了再也爬不起來!
“你羨慕我什麽呀,廖大醫生?”婉怡禁不住笑道,“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我這真是不值一提!再說,不是還要上班嗎?”
“那你上班那麽遠,怎麽辦?”
“啊哈!做計算機的好處就是可以在家工作!”婉怡又笑得好開心。
和婉怡在一起的時光愉快而充實,馨美走時依依不舍。開車回家的路上,婉怡頭戴黃紗巾,一襲白衣在地裏勞作的情形一直在她腦裏盤旋。。。。。。
她也禁不住嘴角飛揚起來。。。。。。
馨美繼續做著住院醫,一開始擔心診斷出錯,另一方麵有覺得英語無論怎麽努力還是帶口音,著急了連某些詞兒也想不起來,說卡殼就卡殼了,越卡還越心虛,越心虛就越容易犯錯。周圍的幾個住院醫都是美國本土土生土長的醫學院剛畢業的學生,而且美國人說話很婉轉,雖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比她善良和勤奮,所以有時候不免吃些啞巴虧,有時她顯得甚至有些笨拙,但是她堅信這些並沒有關係,女人模仿能力強,她可以學他們的語氣說話,她經常加班寫病曆,她視病人為親人,走病人的心。她這樣努力走下去,路子會越來越寬敞。
這一年的聖誕節悄然而至,這是美國人最喜歡的節日,就像中國的春節一樣,也是全家人團聚的日子;又因為美國人口流動性大,所以兄弟姐妹親戚們也很分散,所以好多住院醫生,其他正式醫生都想回家團聚。馨美就主動請纓聖誕節值班。
其實大家都在過聖誕節了,按理病人小毛小病是不來的,來了的病情肯定會很嚴重,所以應該比較清靜,正應該是讀書學習的好時間,可是馨美卻收到了護士的警告:病人會很多的。
“為什麽呢?病人不過節,專挑這個時候病嗎?”馨美問。
她現在在大內科轉,所在地是越南戰役老兵醫院。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護士的表情和口氣很有些神秘,那份神秘讓馨美隱隱不安。
果不其然,病人們三三兩兩像是約好了一起來的,但是病情也真不嚴重,有咳嗽的,卻不發燒;有說胸口不舒服的,卻不是心絞痛;有說肚子疼的,體檢的時候發現疼的位置不固定,不典型,四不像,無法下診斷。
馨美在病房間來回穿梭,查病人,寫病曆,下醫囑,讓病人做化驗檢查。
來的幾乎都是男病人。馨美想:當然了,打仗的當然是男人多了,也不奇怪,可是,接下來的事情讓她覺得好生奇怪。
她發現她和病人握手的時候病人握住她的手半天不放,還盯著她看,兩隻眼睛赤裸裸地,她隻好把手抽了出來,接著檢查病人,病人有時候會碰一下她的胳膊,她感覺到越來越不舒服,甚至有些惡心。醫生接觸病人的身體,那是因為要檢查,迫不得已,能避免接觸的都避免,除非要摸肚子,看看哪兒疼什麽的,病人這樣子,她隻好能躲就躲。
檢查完病人,她逃了出來。對這一切,她倒是沒有聲張,隻是跑去問那個神秘兮兮的護士,“你的意思,你剛才沒有說完的話,是不是那些老兵們動手動腳的?”
“是啊!他們自己在家裏孤單,這兒幾乎都是女護士。”
其實有的護士已經四十多歲了,可是這些老兵們為什麽還要這樣?又一想,護士的年齡,相當於老兵們還是年輕的。
護士說完,馨美做出了狐疑的表情看著護士。
護士看懂了馨美沒問出的話,“對不起,這種話我不知道怎麽給你講,我們沒有證據,講出去是要負責任的。你不會埋怨我吧?”
“哦,不不不!”馨美趕緊說,“我能理解,我為什麽要埋怨你呢?隻是,我不明白,我們為什麽不能做一些事情阻止他們這種行為?”
“這種事情有苦難言,也不是一年兩年的問題了,有一個護士跟病人說過請你尊重我們,病人便罵她,說老子為這個國家差點兒陪上了命,有好多後遺症,夢裏都能聽見槍聲,還夢見自己的腿被打斷了,被鋸掉了,會多次從噩夢中醒來,你在這裏好吃好喝的還誣陷我!你去告呀!我是這個國家的功臣,這個國家能把我怎麽樣?”護士看了馨美一眼,低下頭一邊翻著病例一邊說,“打官司,時間特別長,打個十年八年的,咱們也受不了,所以呢,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躲避他們,盡量少跟他們接觸,少讓他們碰你。你是一個住院醫,你剛來沒多久,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別留下話柄就行了。”
馨美點點頭,心裏雖不服氣,但是她一個小小的外國住院醫又能怎樣?還有做了半截的外國住院醫被開除了的。她剛做第一年,後麵還有好幾年,即使她把病人的猥瑣行為錄了下來,她能去打官司嗎?再說,做醫生的,也不能扛著錄像機去看病人吧?而且,就是你悄悄錄像,那些病人人家隻不過是碰了你胳膊一下,也不能算證據啊!說不定病人還反過來倒咬你一口,賴你檢查時碰了他的私密部位了呢!
馨美覺得自己很無助。這個聖誕節也因此過得好漫長。她望著外麵冰天雪地和白雪皚皚,心裏忽然覺得自己好軟弱。
此時此刻,她隻想,鑽到陳朔的懷裏。
在小心翼翼中,聖誕節過完了,老兵們也出院了。馨美的心情也好了些。
(謝謝閱讀,版權屬若妖所有)
抱抱抱抱!聽起來都很驚心動魄,幸虧現在無後遺症!事故往往發生在幾秒中裏,無法再回頭,but could be worse! 珍惜現在每一天!
抱抱親愛的newwii!你也是最近受傷的還是剛來美國受傷的?傷得重不重?很心疼你!我是剛從紐約玩回來第二天摔傷的,前一天在紐約 central park 騎車的時候就擔心自己摔了,結果最終還是難逃一摔。
多謝緣兒!說到我心坎裏去了,多想回到蹦蹦跳跳的時候啊!養病的感覺不好過啊!
多謝緣兒愛護!不是那麽痛了!等著做手術。真是一念之差就摔了,脾氣急不好。
多謝雪兒愛護!嗯哪,有你們的愛,我會盡快恢複起來,重整河山。我也體會到其實把小說寫真實了自己很淡定,有時就怕編不好,而且往往編不好。
小說寫得很真實 ^_^
多謝菲兒關心!這次估計摔了一跤後思維變得清晰起來,在總結自己的同時,把主人公們總結了下,稍微有點兒得意呢!
多謝曉青關心!這次摔殘/慘了!從三級台階上摔下去。心情也在恢複和調整之中。夏安!
多謝亮亮媽媽關心!以前在國內做過醫生,周圍有人在美國做醫生,還是有些了解情況。夏安!
小說寫得越來越好看,很多的頭緒,一點點地出來。。。
在紐約 central park騎車2小時tour,一直擔心摔跤,因為十幾年沒騎自行車了,一開始上不了自行車,後來上去不好下來,而且路途有自行車手,有行人,一直擔心翻車或撞人,還好,什麽事故也沒有,狠狠地為自己自豪了一把,覺得自己很英雄呢,結果回來就摔了,看來這一跤是欠下的。但是這一跤是為了狗狗摔的,有人來,狗狗往門口衝,怕他跑到街上,去抓,未果,自己摔了,摔得有些愚蠢。現實是殘酷的,不可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