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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你沒關係的,我是經人介紹和他認識的,見了一麵,就跟他來美國了。那時候,我很想來美國,但我的托福沒考過,我根據自己的想象和道聽途說在心裏給自己畫了一張抽象的美國藍圖;他卻給我描繪了一張具體的藍圖:他給我看了照片,他房子的照片和藍天白雲,蔥鬱的樹和他的花園菜園,那哪裏隻是房子呀?那是別墅,花園,草地,後院還有一頭鹿呢!象電影裏看到的呢!國內就是再有錢,也沒有這麽大地兒給你蓋別墅呀?他說美國空氣好,幹淨,人際關係簡單,這個我也信。雖然他大我十五歲,但人看著還老實,比較靠譜,所以我就同意嫁給他了。哦,他叫米來福,有米有福,我叫他老米。”溫玉笑道。
“哦。”婉怡聽到這裏,點點頭,這樣現實的價值愛情觀和她的太不一樣了,那時候,她隻想著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可是嫁給自己喜歡的人結局又怎樣呢?也許溫玉的日子也會過的不錯,大她十幾歲的老米,會很疼惜這個漂亮渾身充滿朝氣的人兒吧?溫玉這樣的人兒,哪個男人不上趕著疼呢?怕是走在大街上,所有的男人都會多看她幾眼吧?
“那你現在做什麽?”婉怡好奇地問。
“算是全職太太吧。”女孩看著遠方說,語氣裏竟有些空寂,眼睛裏竟有些落寞。
溫玉接著說,和自己同齡的女孩子,長的不如她的,找工薪階層的嫁了;如她的,有的正和官二代,富二代周旋,她不想找工薪階層的,不想被其他的女孩子比下去,也覺得有愧於她的容顏;周圍好多人又都不是官二代,富二代,也沒有給她機會,托福考的心不在焉,大好年華就這樣在等待中被錯過了。溫玉選擇了在美國住洋房開洋車的計算機工程師老米,這樣她既能出國,又能找知識分子,不算落俗套,說起來也能看見別人臉上羨慕的目光呢。她雖然出嫁晚了,可運氣讓她碰到了老米。
“真好,年紀輕輕的,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不用象我一樣早起晚歸的,多自在。”婉怡還真有些羨慕溫玉,自己上一天班回來,做飯,打掃衛生,沒完沒了。家務活是一條看不見的戰線,且需要每天重複。
溫玉又問了婉怡在哪兒上班,婉怡說自己是做計算機方麵的工作的,就是IT,溫玉問,“是在公司裏麵嗎?”
婉怡點點頭。
溫玉羨慕地說,“真好,能有這麽好的工作,您又長得這麽漂亮有氣質。”
婉怡笑笑說,“你說,我倆成了互相羨慕了,難道我們都這麽不知足嗎?”
“我也不知道。”溫玉眉頭緊皺,“有時候和我想象的美國生活不一樣,難道我來美國是為了這一輩子當全職太太嗎?”
“那就跟你家老米談一談你的想法。”
“唉,再說吧!”溫玉底氣不足地長出一口氣。
兩人又聊了會兒別的,天擦黑,便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倆人散步又碰見了,都很高興。有時候,女人和女人東家長西家短地聊天,會解悶兒呢。兩個女人聊些知心話,三個女人發發牢騷,便是一台戲。
溫玉穿了一身寶石藍的運動裝,腦後梳起了一束高高的馬尾,美國很少有人穿這樣搭配的運動服,除了奧林匹克運動會上的運動員們,所以她這身衣服一看就是從國內帶來的,但是馬尾在她腦後一走一晃,渾身充滿了朝氣,看上去並沒有多麽怪異,又讓婉怡羨慕了她的年輕,再次感歎歲月對自己的無情。
“你今天很漂亮呀!”婉怡真心誇道,麵上充滿了真誠的羨慕。
“我也就是出來散步才打扮一下,化化妝,平常在家蓬頭垢麵的,漂亮給誰看呀?難不成給鏡子看?所以我愛散步,起碼能見幾個人;而且,跟你很投緣呢,昨天回來就盼望看見你呢!”
“那你白天在家幹什麽呢?”
“看看電視,洗洗衣服,做做飯,看著外麵發發呆,混日子唄,不象你們上班的過得充實。”
“你純粹瞎羨慕,上個班就充實了?我還想早點兒退休做點兒自己喜歡的事呢!”婉怡安慰她道。
“上班起碼有人說話啊!我本來就愛說,現在關在家裏,你不知道,有時候特別想和人說話,不是自言自語,就是打電話找朋友聊天,聊得人家都煩了呢!早知道這樣,不來了!國內好熱鬧呢,夏天到了晚上,朋友們一起路邊吃烤串,一起卡拉OK,這兒呢,安靜得象墳墓。”
這句話惹得婉怡“咯咯”地笑,“墳墓?有這麽嚴重嗎?”不過,溫玉的比喻倒是很貼切,墳墓裏當然是很安靜的啦。
“有,非常嚴重。”溫玉不含糊地答道。
“你年輕,從頭開始學英語都不晚,再讀個學位不就行了?不管怎麽說,我覺得女人還是要經濟獨立,不會心虛,也有底氣。”
“讀什麽學位?!老米就想讓我乖乖地為他生三個孩子。他說再不生他就老了。哦,對了,昨天我跟我他說我也想養個狗狗,他說他不喜歡狗。我說那你喜歡什麽呢?他說就喜歡我給他生個兒子,真是沒意思,過來過去都是生兒子!”溫玉有些沮喪,“我到美國來還是有些理想的,我可不想當生孩子的機器。早知道,跟老米簽個合同,合同裏寫溫玉要在美國上學,要在美國找工作。”
“你家老米看上去很實在的,你要看到他的優點,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完美的,就連我們自己,也是有很多缺點的。”婉怡不想讓她那麽失望,其實她想說你家老米怕煮熟的鴨子飛了,這樣的事也不是沒發生過,婉怡認識個小夥子,從國內找了漂亮的新娘,付出了百分之一萬的真心,讓妻子考駕照,輔導她考GRE,給她辦綠卡,幫她找工作,女孩子一工作,條件成熟,立馬要求離婚,小夥子哪裏能想到每天甜蜜蜜,膩歪歪喊他“哥哥,哥哥”的嬌妻會提出離婚呢?後來,知情的人們分析,大概因為小夥子長相不好,氣質也一般般,hold不住這個漂亮的女孩子的緣故。總之,不是所有的人投錢,投力,投真心都能投來的。
“他對我倒是挺好,吃的穿的也不缺我的,好衣服也舍得給我買,就是我覺得,他處處提防著我,我要上學,他說等一等;我要考駕照,他給我一本書看,我考過了,他也是磨了半天才教我開車,就教過一次,我現在又忘了怎麽踩刹車了,也沒有去路考。他一結婚就可這勁兒讓我懷孕,我知道他年齡大了,迫切想要孩子,但我更知道他想讓我生孩子拴住我,你知道的,女人一生孩子,心裏就安頓下來了。不過,我們結婚兩年了,我一直沒懷孕。”
婉怡笑著,“老米沒錯兒,你這麽漂亮,丈夫在你麵前很缺乏安全感的。”
女孩笑得兩彎柳葉眉都上翹了,“謝謝您這麽誇我!讓我不知道天高地厚呢!別說我老公人看上去挺木訥,提防人的心眼可不少。”
“這是最本能的心眼兒吧。”婉怡笑道。突然感覺溫玉象老米用米養在家裏的金絲雀。
溫玉猛一看上去溫文爾雅,可是跟上一次相比,今天說話語速卻又急又快,看上去就是那種在家裏說話不多,或者沒有話語權憋出來的。
世界上最危險的職業就是全職太太,它會讓人變成祥林嫂。
溫玉的不開心是因為對自己的現在無法掌控,對自己的前途無能為力,連預測都不可以,就象一條漂在海上不知何去何從的小船,等著有人來救贖,或者幹脆自行沉沒。
婉怡有幾次看到溫玉眼中一閃而過了一種目光,那是一種生了鏽的目光。
女人很容易把腳放到別的女人鞋子裏頭,因為惺惺相惜。婉怡心裏多了幾分對溫玉的同情和心疼,便安慰道,“溫玉,人這一生,不可能象童話裏那樣,什麽好處都得到,你可能得到過要出人命的轟轟烈烈的愛情,可是你又羨慕別人家的風光;你和老米好好培養感情吧,國內有好多人都羨慕你呢!”
“圍城內外啊。”溫玉吐出了一口藍花之氣。
“夢裏夢外。”婉怡感歎地說,“我們都是做著美國夢來的,我們生活在美國夢裏,誰又知道我們美國夢醒來後有時也會淒涼呢!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當然,就看你怎麽想了,不管在哪兒生活,心態最重要。”
“婉怡姐,你說得真好。我就是覺得我人是來了美國了,卻丟失了自己。這樣的日子,就象溫水燉青蛙,把我的青春和夢想都燉沒了,我一想起就渾身發抖,我是溫水中發抖的青蛙,是不是很可怕?”
“溫玉,人生中很多東西,你得此失彼;生活就是殘缺的斷崖。大概正是因為缺憾,才顯得今天格外完美,格外珍貴。”
“可我就是不甘心。”
“別那麽喪氣,你不是剛來嗎?不急,先學學英語什麽的,然後你就可以大展宏圖,你這麽年輕,前途一片光明的。”
“但願如此。”婉怡的話,溫玉是聽進去了,可是,老米能給她自由嗎?
“會的,你要有耐心。”婉怡再次安慰溫玉,她總不能教溫玉去跟老米作對。
“你會每天散步嗎?”溫玉期待著問。
婉怡朝著Molly努了一下嘴,“即使我犯懶,這小祖宗也要出來透透氣呢。”
“那太好了!我也每天這會兒出來散步,咱倆做個伴兒。”
“那不行,你應該和你老公一起散步。”婉怡還是希望溫玉和老米認真培養感情。
“他呀!要不不出來,出來就跟我講程序,枯燥!我哪能聽懂?要麽我倆也沒什麽話說。我沒事在家,成天看國內的電視連續劇,他就隻會編程序,我跟他聊電視劇,他又覺得我女人家家的眼光短淺,無聊。”
“那行吧,女人在一起總是很有話說,我也挺喜歡你的。大概因為是我老了,喜歡年輕人。”
“您哪裏老了?我看您也就三十歲,您現在都這麽漂亮,年輕時該怎麽漂亮啊?”
“溫玉你可真會說話。”
“我是說真的,你的身材,你的皮膚都很好。”
“你這一張小嘴,讓我更喜歡你了。我敢肯定男人十有八九都喜歡你,你老公壓力山大喲。”
溫玉美滋滋地笑著,嘴裏卻謙虛,“哪有?”
日子久了,和溫玉混熟了。溫玉看上去心情好了許多,就是有時候還會皺著眉頭,婉怡總是恨不得用手把她眉頭梳理開,“你看你,年紀輕輕的,皺什麽眉?皺紋都出來了!”
溫玉笑了笑,急忙把眉頭舒展了,說,“婉怡姐,你想不想去教會?”
“我去教會幹啥?我又不信基督。”
“信不信沒關係,聖經裏的好多故事倒是能讓人心平氣和,我聽了好多次,都開始快忍受生活中的不愉快了。最重要的,是有一個英俊的牧師!”
“英俊的牧師?我不感興趣。”
“那可是離了婚的英俊的牧師啊!完全available !”
(謝謝閱讀,版權屬若妖所有)
多謝緣兒!等著妖來編啊!
溫玉與她老公的感情基礎比較薄啊,不知道是否能夠維持得長久。
多謝心言!問好,too!
多謝曉青一路支持!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