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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關起門來婉怡新換了床單,指著床說,“你睡吧。”
仲群心裏一喜,看來可以睡床上了,女人有時看來還是嘴硬,心裏指不定已經原諒了他,心裏已癢癢著如何親她,抱她。
仲群脫光了衣服躺了下來,床單上還有洗衣粉香香的味道,他把膀子露在被子外麵,有點兒挑逗地看著婉怡。
看了半天後發現婉怡並沒有看他,而是忙著把另外一付床單和被子往一氣墊床上堆,就象這個屋子裏隻有她一個人。
“婉兒,你幹什麽?”仲群問道。
“你坐了一天飛機,累了,你睡床,我睡這個。”婉怡聲音平平地說。
哦,原來她早計劃好的。
“那不行,要睡也是我睡沙發。”
仲群說著跳到了地上,婉怡輕輕叫了一聲忙捂住了眼睛,仲群趕緊把睡衣披上,生拉硬拽著把婉怡推到床上,堅決要睡氣墊床。
兩人終於躺了下來,婉怡睡床上,仲群睡地上的氣墊床。
婉怡閉上了眼睛。
仲群問,“真真還和那個男孩子來往嗎?”
“沒敢問,怕她又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嚇唬我。南希校長說根據經驗,你越管他們越要逆反;還說是puppy love,也許過一段時間他們就沒緣由地分開了。”
“那個男孩子什麽樣?”
“白人的孩子,個兒不低,長相中等。”
“你希望她將來嫁個什麽樣的人?”
“她喜歡誰,就嫁給誰吧,我不管他從哪個民族來,隻要對她好就行。據說,亞洲的女孩子挺吃香的。即使亞洲女人離了婚的,嫁白人的也有的是,我認識的人裏,好幾個中國女人帶著兩到三個孩子嫁了白人,人家也不在乎你有沒有孩子。”
“她喜歡那個男孩子什麽?”仲群問道。
“她說他運動方麵很厲害,好多女孩子都喜歡他。”
“學習好不好?”
“不是A學生。”婉怡答道。
“那怎麽行?學習不好,連個好大學都考不上。”
“是啊!我跟她講可以找一個象爸爸那樣既學習好,又運動好的男生。”
仲群聽到婉怡拿他當真真未來男朋友的偶像,心裏不免有些羞愧難當。
婉怡接著說,“真真這孩子,學習倒是沒問題,就是好多事兒自己扛著。有幾次她放學回來抱住我就哭,我問她怎麽啦?她就是哭,也不說話,抱著我哭了一會兒就說自己好多了。我想,這樣的年齡可能就是情緒化一些,哭哭就好了。她大部分時候還是挺高興的。”
“現在的孩子好像有些脆弱,不象咱們小時候,就一個目標,擠破頭要考上大學,都沒有時間得抑鬱症。”
“總之是我們這些吃滿漢全席長大的和人家吃三明治長大的想法不一樣,我們在這兒好多年了,依然對三明治裏的奶酪過敏一樣,一吃屁就特別多。”
仲群聽到這裏禁不住笑了。婉怡也笑了。
仲群說,“我明天去公司裏一趟,看看我能不能留在美國,不用回S市了,這樣留下來照顧你們娘倆。你看,你瘦的快成了林黛玉了。”
“行啊,你去問問吧。”婉怡打了個哈欠,仲群馬上識趣地閉了嘴。
婉怡這一晚睡得並不踏實,半夜醒來好幾次,聽見仲群也在翻來覆去,還聽見他在黑暗中長歎了幾聲。
第二天,仲群去公司裏問負責人能不能把他留在美國,後者說現在沒什麽人能代替他,除非他在國內很快培養一個可靠的人;不過培養一個人也需要一年半載,到時候他也該回美國來了,希望他跟他妻子解釋一下。
仲群為了維持婚姻,一忽兒有了辭職的想法,又覺得不能半路撂挑子,再加上婉怡和他分居,吃的睡的也很尷尬,倒不如給婉怡一段時間想通了,所以決定回到S 市繼續工作。
回中國以前,他想和真真認真地談一次,征求婉怡的意見,婉怡說,“真真已經足夠大了,她知道對錯,也知道尊敬父母,也守紀律,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知道她願不願意和你談。”
仲群於是和真真談話,“真真,你要好好學習,要聽媽媽的話。”
他總是同樣的話叮囑來叮囑去,所以他的話和真真的耳朵擦不出火花,真真一邊看自己的電腦一邊含混地回答,“知道了,爸爸!”
說完真真笑了,仲群以為真真是跟他笑,其實真真正在和同學熱烈地聊天,是對著同學笑。
仲群可以想象另一間房子裏的真真的朋友也是這樣沉溺於聊天,不理周圍人的樣子。心想,現代高科技發展給人們帶來了什麽呢?打字速度提高了,見了麵卻笨嘴拙舌。
現代科技發展帶來的日新月異的變化就是每人各捧一電腦或手機,在虛擬世界裏玩得不亦樂乎,把一家人之間緊密聯係的紐帶都衝淡了,難怪有人說電腦是男人的小老婆,女人的酷哥,孩子們的情人。
仲群第二天清早起床趕飛機,正準備給自己做一碗泡麵,發現婉怡已做好餛飩。
婉怡看上去很平靜,她把一碗熱乎乎的餛飩遞到仲群麵前,說,“我就隻餛飩做的好吃。”
仲群一邊坐了下來,一邊看著婉怡說,“你這麽能幹啊?!一起吃吧。”
“你吃,我喝一杯牛奶就行了!”
“一杯牛奶怎麽行?”仲群一臉的擔心,“你這樣下去怎麽行?”
“中午再吃點兒就行了!年齡不饒人呀,喝涼水都長肉。”其實婉怡心裏憋著一股氣要保持好的體型。
仲群看著她,“你已經瘦了不少了,再瘦就出皺紋了,顯老。”
婉怡站了起來,“你慢慢吃,今天不會象上次一樣差點兒讓你誤了飛機了。我去收拾一下。”
她往臥室走去,身上懶洋洋的,不知道為什麽一大早起來就有氣無力。
回到臥室,卻什麽都沒有做,斜坐在床上,用胳膊抱著雙腿,看著窗外發呆。
昨晚上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莫名地穿著一身布旗袍,孤身一人走在昏黑的街裏,有霧,似乎也能聞到霧的味道;遠處似乎有人,但看不清嘴臉。隻聽到打更的聲音,一下,一下,又一下…她一直往前走著,卻再也走不出那霧…
“婉怡,該走了吧?”仲群在樓下喊。
“就來,給我幾分鍾。”她匆忙在臉上塗抹了幾下,人精神了一些,就下了樓。
上次仲群回中國的時候因為飛機差點兒晚點,匆匆地走了,她還為沒有得到擁抱而遺憾,現在從從容容的,卻再也不想要他的擁抱了。
她從來沒有想到會和仲群過到現在這樣的日子,他倆隻有一個孩子,過三年真真一上大學,他們倆可以盡情地遊山玩水享受生活了,該是多麽簡單純粹美滿的事情!
可是,生活很會和人開玩笑,讓你在它的舞台上哭不得,笑不得,坐不是,站也不是。
她開車把仲群送到了機場。
車上有些冷,仲群把熱氣調大了些,終於鼓起勇氣叮囑婉怡,“我這一走,又要辛苦你了!”
“你自己保重。”婉怡也反過來叮囑他。
仲群臨下車時又說,“謝謝你,婉怡,你辛苦了!餛飩做得很好吃。”
“客氣什麽呢?怎麽著也是你為我做了那麽多年的飯。”婉怡說道,既然決定接受他了,便也由著他抱了一下。
這是席慕蓉的《無怨的青春》,N年前婉怡和仲群愛得深,無怨無悔的時候一口氣背下來的,如今督促著她感謝仲群給的一份美好的記憶。
仲群坐在飛機上,他座位旁邊的胖大媽在麵前的屏幕上看了一場又一場電影,或嗤嗤地笑,或陪著裏麵的人流淚,一會兒氣憤填膺,一會兒悲天憫人。
他隻把頭靠在後座上發呆,昨晚他也做了個夢,夢見婉怡對他說,“我心裏的苦是說不出的。”又聽見柳慧對他說,“我心裏的怨是說不完的。”兩人的麵都白白的,每個人都十指尖尖,細看卻有二十厘米那麽長,卻都怒目相向對著他,討債一般。
仲群回美國的那五六天裏,郭傑傷口漸漸痊愈,柳慧和長山也鬆了口氣。
柳慧趁長山不在的時候問郭傑怎麽知道鄭仲群是他的親爸,郭傑隻是說,“我跟他長那麽象,當然跟蹤了他。”然後說,“媽,我爸對我們掏心窩子的好,你要對他好!”
柳慧被兒子發現了婚外情,內心非常羞愧,他怎麽跟蹤他的,看到了什麽,這些細節部分也不好問。
“那你怎麽不問媽媽討答案?”柳慧問。
“我內心一直很矛盾,我想問你來著,結果沒想到被方自立刺傷了。我爸肯定知道了真相,會埋怨我認了親爸。”
“他說你用自己的聰明救了自己。”柳慧在兒子頭上用熱毛巾擦了一把。
正好長山走了進來,談話就嘎然而止了。
長山也不說話,隻是笑著看著兒子,給他按摩腿。
一會兒柳慧去打開水,房間裏剩下長山和兒子兩個。
郭傑不敢正視爸爸的眼睛,把頭埋在被子底下,裝作睡覺。
“兒子,喝點兒水吧?”長山拍了拍郭傑的腿。
郭傑隻好露出頭來,怯怯地望著爸爸,長山說,“坐起來,爸爸喂你喝!”
長山在命令著他,臉色似乎有些沉重,郭傑乖乖地坐起來,讓爸爸喂。
長山一勺一勺喂著兒子喝水,不知道怎麽就突然想起郭傑在他背上騎馬的情形,他教郭傑爬的情形,郭傑剛生下來他欣喜近乎瘋狂的樣子…
水喂完了,他的思緒遠沒有停止,他的記憶力不算突出,可是郭傑調皮吐舌頭,在院子裏玩耍手和臉黑乎乎的樣子,就像有人放了磁帶在他腦子裏,一幕一幕都象昨天剛發生過一樣。
仲群一回到S市就去醫院看郭傑,郭傑過兩天就要出院了。
郭傑對他很冷漠,一見麵就質問他,“你為什麽拋棄我和我媽?”
仲群說,“郭傑,你這話不太公平,我當時並不知道你媽媽懷了你。”
“你知道這麽些年我經常被人喊作私生子嗎?那天,就是方自立那麽喊我我才和他動起手來的!”郭傑憤憤又有些委屈地說。
仲群說,“兒子,我對不起你!我希望我能帶你去美國讀書,補償你!”
“我自己可以輕易考到美國,不需要你!”郭傑生硬地說。
仲群看他小孩子樣,不和他計較,笑道,“你不需要我?那你還打著我的名號讓人家把你送到醫院裏來的,我還要給那幾個人出酬謝費呢!”
郭傑有些理虧了,不說話了。最後幹脆把頭撇向一邊,不再理他了。
柳慧和仲群見了麵,柳慧問真真的情況,知道真真安全無恙,鬆了一口氣,說,“好了,兩個孩子都沒事了!養個孩子真不易啊,心一直為他們提著,生怕磕了碰了。”
仲群也唏噓不已。
兩人再沒多說什麽,就好像以前沒有任何故事一樣。許是最近倆孩子接連發生意外,倆人都身心疲頓,喘不過氣來。
過了幾天,郭傑出了院,回到家裏,很快就上學去了。
長山對柳慧說自己要搬出去住,柳慧吃了一驚,“長山,我…我知道我做錯了事,我請你原諒,我要做個好老婆。”
長山聲音平平地說,“不是我不愛你了,而是我的心冷了,這麽些年都沒有把你捂熱,我放棄了。”
柳慧說,“長山,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諒我,但是我想從現在起做你的好妻子,希望你給我一次機會。”
長山沒說話,沒有話了。
柳慧說,“長山,你是不是嫌棄郭傑不是你的兒子?”
長山說,“他是不是我兒子,我說了算!我把他養大的!DNA算個屁!”
柳慧說,“我和你結婚的時候沒發現自己懷孕,結婚後懷孕了,我以為是你的孩子,等郭傑長大了以後,我才發現不象你。可是,我怕你傷心,所以沒告訴你。”
長山說,“如果你和那個鄭仲群沒有再續前緣的話,我會和你過下去的,你雖然愛我不多,但終歸是我老婆。”
柳慧說,“長山,你給我一個月,你什麽都不要做,我做一切的家務。”
見長山還不接話,柳慧趕緊說,“不,你給我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就好。”
(謝謝閱讀,版權屬若妖所有)
多謝貓咪!路還很長。
多謝康康!路漫漫兮!
多謝曉青!因為有你對我的不放棄。
寫得好看,越來越好看了。
期待續!
多謝菲兒!一定加油!
多謝緣兒!謝謝你的支持和喜歡我選的圖,有的圖,我選的時候心裏會莫名其妙地感動,所以就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