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你看你倆這事兒鬧的!我要知道你們重逢是這樣的結局,壓根兒就不應該讓你們相見!我原以為,你們都成家了,該知道守住什麽了!可沒想到這一場重逢搞得兩家四分五裂!仲群老婆要離婚,你要和長山離婚!唉!”老五長歎著氣,埋怨自己。
“唉,這怎麽能埋怨你呢!現在的問題是,我怎麽辦?”
“撤退呀!回去好好對長山說說,你要跟他過日子!柳慧,你真糊塗!你好像在上大學遇到仲群到現在就沒有清醒過,當初他沒有選擇你,今天也不會選擇你!你這一輩子,到底要什麽?”
“我氣的是,他當我是什麽?召之即來,呼之即去?”柳慧突然低頭哭了起來。
“柳慧,你別哭了!”
柳慧不僅沒有停止哭,反而雙肩跟著抽噎了起來,“可是,他和我在一起,他說愛我,他對我好,難道都是謊言和欺騙麽?”
“柳慧,男女間那些事兒,到了這樣的年紀,你怎麽能這麽較真?你四十歲了,你要他負什麽責任?”
柳慧繼續哭,“難道都是我的錯?”
老五接著說,“你好像從來沒有長大,你心裏住著一個要糖的小女孩,要到糖就高興,要不到糖就賭氣,就胡鬧;你心裏住著一個媽媽,你會照顧人,體貼人。”
柳慧覺得自己被血淋林地剖開,睜大了眼睛,不哭了,“我是這樣子的人麽?我是麽?”心裏又不能不同意老五的分析。
“你不瞞你說,昨晚我和仲群一起喝酒。”老五又搖著竹扇。
柳慧抬起頭來,重新充滿了希望,“他怎麽說?他有說過我去他辦公室的事兒嗎?”
“說了,他說你吃醋打了他的秘書,還說他收到總部的電郵,有人給總部發了封電郵,大意是有女人打上門來找仲群,說仲群亂搞男女關係, What a messy!這是總部信的原話!”
“啊?那會不會影響仲群的工作?”柳慧急了,“要是毀了仲群的工作,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現在知道急了?你當時也不想一想後果,像個潑婦!”老五笑著。
“我本來想好好說,結果一看見那個漂亮秘書給他按摩肩膀,打了她一個耳光!”
“你啊,已經到了沒有自信,看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就嫉妒的年齡了?”
柳慧臉有些紅了,嘴上並不願意服輸,“你好像一直在高調講道理,若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你試試!”
“我試什麽?當初你到我們宿舍,是仲群拔刀奪愛,我痛苦了好幾年你知道麽?”
柳慧詫異,秀目圓睜,兩腮皆紅,“那你也沒表白啊!”
“柳慧,哪有一開始就表白我愛你愛你的?我不是覺得咱們需要相處一段時間嗎?相識相知,你來我往,在愛中捉迷藏玩遊戲不是很浪漫回味無窮?可惜啊,放長線沒釣到大魚,你愛上了仲群!”
“那誰讓你那麽文鄒鄒的?”柳慧笑他。
老五笑了一下,苦中有些酸澀,“不是我文鄒鄒,是我們倆沒有緣分!”他歎了口氣,“你那時多麽清純,多麽溫柔,時過境遷了!”
柳慧歎道,“我知道你對我失望了!我自己對自己也很失望!我當初要是堅持一下,我就會和仲群在一起了!”
“柳慧,你的錯誤就是老糾結在過去,過去將近二十年了,還能回去嗎?你為什麽不往前看?你倆當初沒在一起,肯定有不在一起的理由,仲群有他的權衡,當年的婉怡,那是人們心目中的女神啊!人有氣質,漂亮,門第好,大多數男人權衡利弊,都會搶著娶她的。柳慧,大多數人的婚姻都很實際的!”
被迫回憶這段往事,柳慧內心又痛苦萬分。
老五說,“柳慧,回頭是岸。女人,還是實際一點兒比較好!不要想那種風花雪月的境界了!你要真嫁給仲群,你能給他當一輩子老媽子?一天兩天可以,時間長了你還不抱怨死!你能原諒自己讓這世界上又多了一個怨婦嗎?”
“那你能不能給仲群掛個電話,說我請求原諒,不該到他公司鬧?”
“行!你放心,你不是壞人,也不是放蕩的女人,你隻是一個很傻的女人。”
“那你現在就打!我看著。”柳慧堅持。
老五拿出電話,“仲群,柳慧要讓我給你對她去公司胡鬧表示沉重的歉意!”
柳慧把耳朵向老五湊過去,聽見仲群在電話裏歎了口氣,“也怨我,我隻是想打擊都冷靜一下,沒跟她溝通。你轉告她,沒事兒了,讓她該幹什麽幹什麽,這事兒先告一段落,我這兒正琢磨誰給公司發的電郵呢!過一陣兒我和柳慧見個麵,聊一聊!”
他要和她見麵,柳慧心中又升起了希望。
盡管老五苦口婆心說了那麽多讓她務實的話,她還是想仲群,想見他,想和他在一起,前些日子經常和他相見,這幾日不見,著實思念他了。婉怡不是要求離婚了嗎?她就等著仲群離婚的那一天。
鄭仲群找宋二明談話,要辭退他,宋二明很不服氣,“憑什麽?你來中國各方麵都不熟悉,是我幫你起家的!”
“謝謝你對公司的奉獻,所以我多給了你三個月的工資!”
“我問你為什麽要辭退我?!”宋二明聲音高了起來,明顯不服氣。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是不是給公司總部寫了信?”仲群靜靜地盯著他的眼睛說。
“我沒有做!”宋二明迅速回答。
“你沒有做什麽?你連我把信的內容都沒有說完就這麽快要把自己洗洗幹淨!沒聽說過嗎,一個女人的丈夫死了,警察找到這個女人,告訴她你的丈夫出了事,她馬上說,不是我幹的!警察還沒有告訴她她丈夫死了!我告訴你,一個沒有殺害丈夫的女人的正常反應應該是哭著問:我的丈夫怎麽了?他怎麽了?天哪!發生了什麽事?!”
宋二明說,“我需要證據!”
“做了什麽你心裏清楚!我就不跟你多說什麽了!再見吧!祝你好運!”
鄭仲群對雇傭和解雇都是有絕對掌控權的,宋二明無計可施,隻灰溜溜地離開了。那封給總部的信,確實是他寫的。他雄心勃勃地想當公司總裁,想把鄭仲群早些擠走,他認為他有這個能力,他隻是需要機會,他覺得他抓住了機會,所以他靈機一動,以曉琳的口吻發了那封信。
出了公司的門,被風一吹,宋二明想到了一個主意,來砸鄭仲群辦公室的女人,看她那年紀,應該有丈夫了吧?她丈夫知道她和鄭仲群的關係麽?他必須找到那個丈夫。
生活有時真如一團麻,美國,婉怡發現真真不見了,中國,郭傑又發生了不幸。
這一天,郭傑放了學,出了校門。這次數學考題很難,大部分都是七八十分,還有不及格的,他考了一百分,他很興奮,回到家後一定要告訴爸爸媽媽。沒曾想後麵追上來一個男生,在他後麵喊道,“得意了吧你,數學考了一百分!”
郭傑聽到他不陰不陽的聲音,不用回頭就知道,在後麵說話的是方自立---他的同班同學,這次他數學考了95分。他倆從去年開始,學習成績並駕齊驅,輪流當第一,他知道這讓方自立恨他,因為方自立想一個人當第一名,永遠的第一名;但是郭傑人緣好,善良,陽光又帥氣,女生們免不了多看他幾眼,方自立心目中的女神劉麗跟郭傑兩人經常說說笑笑,無所顧忌。郭傑知道他是方自立的肉中釘,眼中刺。他沒理方自立,繼續走自己的路。
“怎麽著,考了一百分兒,牛逼得不行?講不講禮貌,沒聽見我跟你說話嗎?”方自立在後麵推了他一把。
“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計較,我要回家了!再見!”
“再見?你憑什麽跟我再見?”
“那就bye-bye!”郭傑調皮地說道,頭也不回地往公共汽車站走去。
方自立在後麵不緊不慢地跟著,“以後不許你跟劉麗說話,她是我的!”
“劉麗憑什麽是你的?人家承認和你有關係了?”郭傑有些生氣了。
“你是不是喜歡她?”方自立一付挑釁的表情。
“我喜不喜歡她是我自己的事,她喜不喜歡你是她自己的事,和你都沒有一分錢的關係!”
“你牛逼什麽?你不過是個私生子!是不是你媽媽胡搞,和別的男人生了你?或者你媽媽那兒是公共廁所?”
“你給我住嘴!你胡說八道!不許你罵我媽媽!”郭傑聽到有人這麽侮辱媽媽,氣憤了。
“我就罵她了!看你再張揚!你爸爸戴了綠帽子還窮高興!我都替他不值啊!私生子,私生子!”方自立不停歇地喊了起來。
這時已快到了公共汽車站,郭傑心裏告誡自己忍一忍,上了公共汽車就擺脫開這小人渣了。可是,方自立的話越來越不堪入耳,而且聲音好大,旁邊有人盯著郭傑看,好像在看他的笑話,他實在忍無可忍,抬起拳頭給了方自立一拳。
方自立沒想到郭傑揍他,火冒三丈,揮起一拳朝郭傑打去,郭傑平時在體育館鍛煉身體,手上有力,把他的拳頭擋了回去。
方自立占不了上風,氣極,抬起腳去踢郭傑,郭傑腳下靈活,又避開了。否則,方自立的腳會踢到他的襠部。
幾招過後,方自立沒占了上風,便說道,“算了,不和你計較了!”轉身欲離去。
郭傑拍了拍褲子,笑著要走。方自立突然衝了過來,手裏握著一把匕首,向郭傑捅來,一道寒光閃過,郭傑隻覺得腹部一陣疼痛,低頭看見血已經流了出來。
“啊!”郭傑呻吟著,疼痛和恐懼讓他捂住了腹部,倒在地上,方自立卻拔腿跑了。
郭傑覺得出血越來越多,圍觀的人不少,卻都在旁觀,他覺得再出血就要死了,“我不能死!”他咬著牙告訴自己。
周圍的人群並不寂靜,有些小騷動:有人說,這些年不比從前了,好人難做,你救了別人,人家還賴你,別自找麻煩。有人被嚇壞了,不知所措;有人以為是社會上的痞子內鬥,怕救了這個人糟凶手報複;有人不過是看個熱鬧,反正沒人救他。
郭傑看著這境況,心有些冷了,頭冒著虛汗,清澈的眼淚沿著雙頰流了下來: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裏?
這時有位老大爺向他走近,突然,求生的欲望讓他靈機一動,他掙紮著喊道,“我爸是中美合資企業總裁,誰要救了我,我爸會好好報答你們的!”
老大便朝圍觀的人群喊,“誰有電話?別光愣著了,給孩子打120吧!快打吧,血流完了,孩子就沒救了!”
這時有人掏出了電話,有幾個人走上來詢問郭傑情況。不知道是老大爺的話起了作用,還是郭傑說他爸是總裁的緣故。
這時候,正值下班高峰,等了十幾分鍾,120 也沒來,於是老大爺和大家商量,醫院離這兒不遠,大家找個平板車拉過去;一時半會兒從哪兒找到平板車呢?於是老大爺又指揮幾個人平抬著郭傑去醫院,有拖著郭傑屁股的,有抱著上身的,總之有好幾個小夥子上來幫忙。
郭傑臉色蒼白,但他思維還比較清晰,他說,“我的媽媽叫柳慧,她的電話號碼是… 給我媽打個電話,讓她快點兒來!”他怕見不著媽媽了,死亡的恐懼又一次讓他的眼淚流了下來。
於是有人打電話通知了柳慧。
柳慧一聽郭傑出了很多血,亂了方寸,邊跑邊哭,邊給長山打了電話。
要不要給仲群打電話?要不要?打了電話,仲群和長山見了麵怎麽辦?可是,不打電話,萬一郭傑失血過多,需要輸血怎麽辦?郭傑不能有事,郭傑要活著!她要給仲群打電話,即使長山知道郭傑不是自己親生兒子,即使真相暴露給社會,即使自己當眾做小醜,她也不管了,她隻要兒子活著,活著。
這次,仲群接了電話。
“仲群,你快來一下!”她哭著。
“我正忙呢!你有什麽急事嗎?”仲群估計柳慧要見她,言語裏有些提防。
“郭傑被人用刀捅了,我怕他要輸血,仲群,不管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你救救咱們的兒子,求求你了!”
“慧,告訴我哪個醫院!我馬上過去!”仲群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就郭傑他們中學附件那個醫院,H市第二醫院!”
“我知道了,你先穩住!”仲群叮囑完柳慧,立即讓司機送他去醫院,結果路上堵車,他一路讓司機摁喇叭,可是車還是跑不起來,最後,離醫院還有幾條街的時候,他跳下車,邁開長腿,朝醫院急急地跑去。
“孩子在醫院,沒人交住院費,會不會沒人管呢?再說,手術要簽字的。”仲群想道。
他氣喘籲籲地跑到了醫院,問了路,便朝急診室跑去,急診室護士說郭傑已經在手術室裏了,心中驚訝,跑到手術室,忙問護士,誰給交了錢?護士說,“沒人交錢就不救命了?你說我們醫務人員是幹什麽的?不是治病救人嗎?”
仲群氣喘籲籲地說,“我以為必須先交錢。”
“你是患者什麽人?”
“我是,我是他…爸爸。”仲群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
“病人需要輸血。”護士說。
“看看我的血行不行?”仲群說。
“好的,你等一下,帶你去驗血。”
這時長椅子上的幾個人站了起來,圍住仲群,“你是那個小夥子的爸爸?”
“哦,你們是?”仲群問道。
他們指著身上的血,“我們送你兒子來的,聽說你是中美合資公司的總裁?”
有人小聲嘀咕,“你兒子說你會報答我們的。”
“哦,那當然,當然。”仲群說著去口袋裏掏錢包。
這時柳慧滿頭大汗地跑了來,看見仲群,帶著哭腔問,“郭傑在哪裏?我的兒子呢?”
“在手術室,要輸血。”
這時護士跑來,拉住仲群,“快,去驗血!”
“我是媽媽,驗我的血!”柳慧喊道。
仲群把錢包塞到柳慧手裏,“這些是兒子的救命恩人,你先把我名片給他們,讓他們留下電話號碼。讓他們先驗我的血。”
有人已經拿到了名片,嘴裏說,“這孩子還真沒騙人,他爸爸果然是中美合資公司總裁!”
柳慧發著名片,突然看到一隻手伸到麵前,她機械性地把名片遞了過去,突然感覺這隻手很熟悉,抬頭看時,是長山站在麵前。
她頓時驚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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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菲兒,希望我能帶你入戲!
多謝曉青,感謝你的支持!
咱們看看長山的表現!多謝蝦米糊!
多謝感恩的日子!你的鼓勵給油加油了!寫作有時真是孤獨和繁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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