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妖筆耕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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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緣(40)是誰折斷了愛情的翅膀

(2014-12-03 06:49:13) 下一個

那你給我打電話,那你要接我的電話,你不能不聲不響地消失的。小憶想到了最糟的結果,就像好多年前她從韓文濤身邊悄悄地消失一樣。她哭著說,文濤,我愛你,如果你非要我求你的話,我求你,求你留下來,留到我身邊,我需要你,濤濤需要你。。。小憶說到這裏,下麵的話嗚咽著被吞進喉嚨裏,再也說不下去,心已經碎成一千片,一萬片,片片都張著嘴嗚咽著。

韓文濤放下電話,心裏痛著,瘋著,不斷地喊著小憶,小憶,喊到心碎,就像當年尋找小憶時一樣,舍不得她,心裏又矛盾之極。

夜深了,小憶哭完了又哭,根本無法入睡,後來,她拿出了紙,拿出了筆,她在紙上刷刷刷地畫了起來,夜靜,筆卻匆匆,仿佛在與時間賽跑。

第一頁,她畫的是一隻黑色的鳥,停在樹枝上;
第二頁,一隻藍色的鳥兒飛了來,落在黑色的鳥旁邊;
第三頁,兩隻鳥兒依偎在一起;
第四頁,兩隻鳥兒一起銜著樹枝壘巢,一起張開小嘴唱歌;
第五頁,黑色的鳥飛走了,藍色的鳥呆呆地孤零零地站在樹枝上,蕭風瑟瑟;
第六頁,藍色的鳥翅膀斷了,隻剩下一隻翅膀,摔到地上,悲戚戚地望著它們一起營造的窩。
第七頁,她寫道,文濤,黑色的鳥兒是你,藍色的鳥兒是我,藍色的鳥兒離不開黑色的鳥兒。

她把這些畫用手機拍了,從微信發給文濤,最後爭取一次。然後她又給文濤發了一條信息,文濤,這漫畫的名字叫《斷翅》,沒有了你,小憶的翅膀就斷了。

第二天清晨,小憶早早地起床,其實,她晚上沒怎麽睡,她覺得自己在等待韓文濤宣布她的死刑一般。

其實,她掙了錢,可是她的目的不是掙錢,她是想實現自己的價值,社會價值,她沒料到這反而成了她和文濤之間的障礙。

韓文濤坐起,看著窗外,他也沒怎麽睡,隻是困極了的時候闔了一會兒眼。他試著給自己一個晚上忘掉小憶,可是他的心裏眼裏都是她的影子,她以前的影子,她現在的影子,她過去的十三年間在他心裏的影子,這麽多年,他一直是在思念小憶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這一輩子,其實他都不會忘掉她的。這時他看到了小憶發的《斷翅》漫畫,他的手抖動了起來,後來,他發現自己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那隻藍色的鳥兒是小憶,黑色的鳥兒是他自己,黑色的鳥兒離開了藍色的鳥兒,翅膀一樣也會斷的。他心裏比誰都清楚,隻是這些年那一次愛情的失敗讓他一直混混厄厄地活著,沒有了時間,也沒有了空間概念,也沒有了他自己。其實這些年,他的翅膀就一直斷著。

許多年前他和小憶象《茶話女》裏的瑪格麗特和阿爾芒一樣分離,就是因為世俗的原因,今天也是,說到底,他們都是俗人,他們可以不顧一切地去愛,可是他們有時不能不顧一切地走到一起,他們自己折斷了自己的翅膀,他們傷的是自己。

文濤知道小憶觸動了他心底最深處的痛,這麽多年的痛。

這時,小憶又給他發來一條微信,上麵寫著:文濤,你還有當年我給你留的紙條嗎?

他說,有,有,我一直都留著它,因為這是你留給我唯一的紀念,它跟隨了我十三年。

好,你把你的名字和後麵每一句話的頭一個字連起來讀一下,快一點兒,好嗎?

他從床頭櫃裏拿出了那張紙條,那張紙條已經發黃,卻還是可以看到小憶清秀的字:

 

文濤,我離開是因為瑪格麗特需要一個養她的人,愛情頂多當作生活的興奮劑,你愛我我知道,請你原諒,讓你知道我的絕情,我是迫不得已的,愛情有時是需要門當戶對的,你長大了會懂。你不要再找我了,你找不到我的。

 

他把每一句話的頭一個字連起來,念出了聲,文濤,我愛你,請讓我愛你,你,你。。。

他敲打著自己的前胸,恨他當時沒有讀出來。

他想到了小憶的悲傷,想到了小憶的瘦削,想到了小憶的期盼,想到了小憶這麽多年的不易,想到了濤濤,小憶這樣撐了下來,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和他團圓。

小憶愛他,小憶需要他,他也愛小憶,這麽多年一直愛著她,何曾停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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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閱讀,版權屬若妖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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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若妖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wawale' 的評論 :

其實,原來小說的名字叫斷翅,結果發現這樣子給人一個悲劇的基調,所以改一生緣了。還有一稿是寫小憶不僅是設計師,還寫了一本叫《斷翅》的書,文濤才發現了她是單身,又覺得給小憶的任務太多了,就改了!謝謝你!
wawale 回複 悄悄話 為小憶的“斷翅”感動中。。。
若妖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過路客,

文濤在心理上必須要過這個坎兒。多謝過路客!
若妖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冷溪,

文濤馬上就恢複了。多謝!
過路客efbrk 回複 悄悄話 錯過了13年還在磨蹭啊。也許是必須吧。。。為了將來兩人朝夕相處,為生活瑣事起爭執的時候,起碼經濟地位的差距不可以作為辯論依據。
冷溪 回複 悄悄話 寫得真好!心痛啊!文濤不要猶豫啦,真是急人。謝謝若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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