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三年的國慶節的一天中午,這時濤濤已滿了一歲,鄭一鵬突然跑了回來,說想吃藍小憶做的蒜苔炒肉,想吃的不行不行的就跑回來了,似乎等不到晚上似地。鄭一鵬進了門,照例他看藍小憶的目光讓她有點兒臉紅,藍小憶剛想張口嘲笑他這麽急急地跑回來,象趕集似地,突然,一個女人一頭衝到這院子裏。
此時院子裏花開得正茂。菊花,牡丹競相想討主人的歡喜,吐露著自己最美最豔的顏色,五彩的花吸引著五顏六色的蝴蝶飛舞。院子裏空氣怡人,靜悄悄中透出一種含蓄典雅又脫俗的美。這個女人看到了這一切,又審視了一圈獨特的小二樓別墅,然後把眼睛看向了鄭一鵬,一根指頭狠狠地伸了出來,直指鄭一鵬的鼻尖兒,冷笑著,你,你這兒還真是養野雞的好地方!
然後她迅速走向站在那裏發呆的藍小憶,呱唧就是一耳光,你這個二手貨,你這狐狸精!你勾引了我兒子又勾引我丈夫!你和我們家過不去是不是?
隻聽見藍小憶說,阿姨您聽我說,我不是。。。叔叔也不是。。。
不是什麽?你做了還不敢說?你可真有本事!
她轉眼就衝到了屋子裏,屋子裏的陳設清新高雅,件件家具都是歐式風格,簡單而有創意,不象她的家,件件家具古老,透著一股陳年的腐朽的味道,她覺得自己就是那被拋棄的脫了漆的老年家具,而眼前的女人就是讓她越加發黴的帶著新鮮油漆的新式家具。
這時,她看到了一個一歲左右的男孩子,正在那裏玩耍,玩的是積木,身邊還圍了好多托馬斯的火車,這個孩子的眼光中充滿了幸福,玩得正歡。
藍小憶看她看向濤濤,趕緊衝了過去準備護住他,鄭一鵬也衝了過去,這女人並沒有想要傷害孩子,看見兩人這架勢,心裏愈發得暴怒,好好好!連孩子都有了!鄭一鵬,真有你的,老來得子啊!你玩就玩了,還給我整出個野小子來!鄭一鵬啊鄭一鵬,你讓我的老臉往哪兒擱?祖宗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這不是我的孩子!韓玲玲,你別在這兒胡鬧!你嚇著孩子了!鄭一鵬走到女人跟前,準備推她走。
韓玲玲冷笑道,這孩子長得確實象你!你一個大老爺們,敢做你不敢當嗎?
阿姨,確實不是,我們倆是清白的。小憶說。
她是我的谘詢師,信不信由你!鄭一鵬大聲說。
谘詢師?谘詢到床上來了?韓玲玲對著鄭一鵬喊道,你搞別的女人,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你竟然找了這麽個不要臉的!她因為胡來懷了孕,被學校開除,又纏上了文濤,不是我發現得早,你的兒子就被這狐狸精害了!可是。。。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這狐狸精又害到我們家來了,我這是做了什麽孽呀?
鄭一鵬上前一把拉住韓玲玲的胳膊,越說越不像話了!這事情跟藍小憶沒有任何關係,你跟我走,我把這件事情跟你說清楚!
韓玲玲揚起手給了鄭一鵬一個耳光,鄭一鵬,我韓玲玲受夠了!我無數次希望你回頭,可是你越走越遠!我們----離婚吧,解放了你,也解放了我!我再也不用為你擔心了,我再也不用擔心你不回家了,再也不用擔心我自己從你的情人那裏染上病了!
鄭一鵬一手捂住臉,一手拉住韓玲玲的胳膊,你別走,你誤會了!我是要回歸到你那裏的!
你玩夠了?!你累了?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我早就跟你過膩了!你有你的情婦,我怎麽就不能做別人的情婦?
你說什麽?你再給我說一遍!鄭一鵬大吼道。
我說我給你戴了綠帽子了!哈哈哈!韓玲玲冷笑得整個身子打顫不止,笑著笑著又哭了。
韓玲玲說完就往外走,鄭一鵬沒有拉住,反而被她猛力推了一把,她仿佛來了就是為了打一仗,挫挫情婦的銳氣的,她沒有鬼哭狼嚎死氣白咧地要求鄭一鵬回去,這反倒讓鄭一鵬有些失落。而且,自己的老婆號稱做了別人的情婦,這讓他很生氣,自己可以花天酒地,肆意用情,卻想把他妻子的情人一刀剁死。
韓玲玲氣憤憤地走了,鄭一鵬回到院子裏,看見小憶嘴角流著血呆呆地望著他。
他走過去,要用手給她擦嘴角的血,小憶把他的手輕輕地推開。
叔叔,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和韓文濤之間的關係的,對不對?否則你也不會無緣無故可憐我?對不對?文濤雖然不是特別象你,但是總有些地方相似,但是因為你姓鄭,文濤姓韓,所以我就否定了自己,真的以為是天上掉了餡餅砸我頭上了。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你是濤濤的爺爺?
鄭一鵬被這一聲叔叔蜇得好疼,藍小憶這樣叫他,再沒有大叔,老鄭之類放肆的稱呼了,前麵的種種往事仿佛已經成了故事,被人無端地從心裏腦海裏端了去,留下了一個空殼。
文濤沒有跟你講過家裏爸爸是畫家,有個雙胞胎哥哥?老大姓我的姓,文濤跟的媽媽的姓?
沒有。藍小憶老老實實地回答。
鄭一鵬很慚愧,自己的孩子不願意跟女朋友講家裏的人和事,看來是做父母的沒讓他覺得自豪。這個臭小子,他爸是著名的畫家還不值得他吹一下子牛?
叔叔,我們才認識沒多長時間,還沒顧上講家裏。。。
鄭一鵬知道小憶是安慰他了。他苦笑了一下說,小憶,你和文濤的事兒,他媽跟我念叨過。在你租的房子裏看到文濤照片的時候,我就是想替文濤和我的妻子對你做一些彌補。可是,小憶,我也是有私心的,我同樣以為文濤知道了會分心,我知道那小子,他可以從美國拋下一切跑回來,放棄求學,所以我沒告訴你我就是韓文濤的爸爸,也沒告訴他。而且,你當時快生了,我也希望看見孫子順利生產。
鄭一鵬停了一下,對著天空透著氣,接著說,和你藍小憶在一起一年的時光,關係已經不是那麽單純了,我開始依賴你了,我發現我喜歡和你在一起,因為有你在身邊,我很快樂,覺得自己活得很純粹,無憂無慮。我畫畫也出現了少有的靈感,我覺得我的畫也是聖潔的,美好的,後來漸漸地覺得我喜歡上了你這個這個癡癡的傻傻的和我周圍的女人不一樣的好女孩。現在看來,我終究是自私的,但是小憶,你別看不起我,在一起久了,人都是有感情的,我是喜歡你的純潔,喜歡你的出汙泥而不染,你就象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你喚起了我對純潔的愛情的又一次向往,你啟動了我心目中那個逝去的少年,或者你把我變成了一個少年。你知道嗎?你就象一個永遠正確的指針,你是我生命中美麗的燈塔。但是,我當你是一朵美麗的花,我隻有遠遠地欣賞著,我是不能褻瀆你的,我想,我喜歡的,是一個美麗的寄托;我喜歡的,是一種聖潔的情感。。。小憶,我對你的感情,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我想象女兒一樣嗬護你,因為你的年齡和你曾經是文濤的女朋友;我又想把你當作一個女人一樣來疼你,因為你很可愛,你對愛很執著,你是這個複雜喧囂的社會裏我身邊一朵美麗的蓮花。
別說了,叔叔,您別說了。。。您是文濤的爸爸。。他是韓文濤的父親,這樣的話出自他的口,未免讓她覺得太難為情了,小憶覺得自己快要哭出來了。
小憶,你讓我說完,我說你是一個美好的象征。因為我是文濤的父親,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對你沒有非份之想,但是我是喜歡你的,你知道嗎?是那種喜歡,或者高不可攀的景仰。。。還有一種,是那種老頑童和小頑童的那種獨立於世間嘈雜的自由自在。。。唉,我開始說得亂七八糟的,有些地方也重複了,我說不清楚了。你明白嗎,小憶?我發誓,在你麵前,我不是壞人。真的不是。。。我隻是想做一個好人。。。但是我到底是太自私了。鄭一鵬說完低下了頭,準備接受小憶的判決一樣。
我看我是該走了。鄭一鵬吃驚地轉頭,看見藍小憶臉象塊紅布一樣站在他身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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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erdong 這樣支持我!我一般都是傾盡了全力來寫的,連睡覺前做飯的時候都是想著小說的事兒,而且總是把我自己放在那個人的角度,或者把自己想像成那個人,這樣才能把人物寫得細膩一些,而且盡量不寫得太主觀。
謝謝 wawale這樣理解,我也覺得是,象小憶這麽好的一個女孩子,我都疼不過來,何況是精神境界自由的畫家呢?昨天我看了嚴歌苓的采訪,她提到當時她父親喜歡上另一個女人的時候,給她和哥哥寫了封信,要求他們兄妹倆理解他,支持他離婚,嚴歌苓鬥爭了半天選擇了理解和支持她父親,因為她覺得她爸的精神是自由的(她爸爸也是作家),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了。所以這也支持了一下我對鄭一鵬感情的刻畫。
我想從側麵反襯小憶的可愛,從側麵反映畫家鄭一鵬有些浪漫的感情世界,好女孩子會有好多人愛。這樣可以解釋嗎?謝謝過路客!
胖子太太真是個細心人!謝謝!這麽多問題,後麵基本上能一一解答,再忍一忍。
對,你說得對,就是這樣,太透徹了!感謝!
太太太太太仔細了!!!!!太太太太太感動了!謝謝!敬茶一杯!
那個人不是文濤的爸爸,是小憶拉了個別人照的,照片的事發生在她遇見文濤爸以前。後麵會有交代!你這樣認真,讓我感動不已!我啥也不說了,好好想想下一篇寫什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