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快給我們看看!”小影喊。
楊浩掏出了戒指,是一隻精巧的綠翡翠戒指,他說,“不算貴,可是我相信隨心會很喜歡。”
一句話說得小影眼淚連連,“楊浩,你買的任何東西都是她的命根子。”
“唉,丫頭,你這多愁善感什麽勁兒,這不是高興的事兒嗎?哭什麽?”王劍輕拍了一下小影的頭。
“人家這不是高興的嘛!”小影嘟囔道。
王劍看著小影笑,他就是喜歡看小影撅著嘴那可愛的小樣子。
楊浩看著他倆那樣兒直笑,“我都等不到明天了。”
“浩子,完事兒了你就打電話給我倆,我和小影燒幾個菜,明天中午在我家,咱們得好好慶祝一下!小影,明天不能睡懶覺,咱們早早起床準備飯!”
第二天一大早,楊浩剛起床,電話鈴就響了,是隨心的電話,難道是心有靈犀嗎?楊浩一手接著電話,一手揉捏著今天要求婚的戒指,左右端詳。
“浩子,我要走了。”
“怎麽回事兒?你要去哪兒?”楊浩蒙了,捏著給隨心的戒指的手突然頓在那裏,心底突然起了一陣陣涼意。
“美國。”
不不不, 楊浩手裏的戒指隨之滾落在地上。這個結局,他沒想到。可是,眼前發生的卻是真的,電話裏確是隨心的聲音。
“你去那兒做什麽?”
“我想去修音樂。”
“你的生意呢?”
“梁叔會打理好的。”
“絨兒呢?”
“我帶著她。”
“那你婆婆誰來照顧呢?”
“梁叔和他的太太,再說,她已經快出院了。”
“你一個女人,又異國他鄉,你念書,絨兒誰帶?”
“找個保姆。我也正好鍛煉一下。”
問完了所有的問題,楊浩的聲音夾帶著全身都顫抖著,仿佛在等著判刑一樣。
“可是,心,這兒是你的家,你離不開的。你知道我有多愛你!你忍心丟下我走嗎?”楊浩的聲音呼喚著,心呼喚著,別走!別走!
“正因為是家,所以我要離開。我不想讓家裏的人看著我痛苦,我尤其不想讓你為我痛苦。”
“心,我不痛苦,我隻知道我愛你,就不想讓你離開我,就想和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你知道你在我身邊,我幹什麽都有使不完的勁兒。”
“浩子,我知道我們有過一段最美好最刻骨銘心的以往,可是你愛過的隨心現在傷痕累累,未來的每一天,她會每一天從噩夢中驚醒。浩子,隨心在跨出旅館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你的隨心了,她變了,變得連你都不認識了。”電話那頭哽咽了起來。
“心,我會陪你一起做噩夢,我們倆一起做噩夢,一起從噩夢中醒來,好不好?”楊浩在電話裏笑了一下,想象著他們倆一起從噩夢中驚醒的情形。隨心聽著那笑,心中一陣痛,她閉上了眼睛。
楊浩接著說,他想不停地說下去,一直說下去,直到讓隨心改變注意,或者讓她沒有時間離開,“心,從隨心離開楊浩的那一刻起,楊浩跟她一樣就不再是過去的楊浩了,我們兩個現在是一樣的,你經過的,我也經過了,你沒經過的,我想和你一起經過。我相信,我們倆在一起,不需要再做噩夢了!我們會有美好的生活。”
“浩子,一個二十四歲的年輕人的生活,該是無憂無慮,單純而美好的,可是我的生活,已經被這一年染上了灰色,黑色,蒼白色,沒有一絲彩色。你應該去找一個沒有不堪過往的清澈的女孩子,一個生命裏有著紅色,綠色,藍色,粉色,彩色的女孩子,單單純純地生活。我知道我不能給你的生活裏塗上灰暗的顏色,那樣,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心,我再說一遍,你的過往,已經成為我的過往,已經成為我骨和血的一部分,分不開來。心,給我一次機會,讓我來保護你,讓我來愛你,讓我給你的生命裏重新注入彩色,我能做到!你別走,好嗎?”
“浩子,對不起,我不能了。”
“心,對不起,我不能讓你走!我愛你!我們經曆了那麽多,你愛了我那麽久,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嗎?”
“浩子,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老是想起小眼鏡躺在血泊裏的情形,他為我死了,我不知道怎麽和你開始;或者我不知道怎麽同時愛兩個男人;或者,我的心其實已經死了,我活著,隻留了一些熱情在絨兒身上,我的心裏似乎更多的是責任;我知道我愛你,可是我沒有力量;我痛苦著,我不知道再怎麽愛你,怎麽疼你。浩子,我想我已經失去了愛的能力!這對你太不公平。”隨心在電話裏哭著說。
“心,你不用愛我,你不用發愁你不會愛我,我隻要你在我身邊,讓我看著你,讓我來愛你,愛你一輩子,照顧你一輩子,保護你一輩子,守候你一輩子!”楊浩流著淚,張開自己的懷抱,似乎想把隨心緊緊地圈起來,半步都不想讓她離開!
“浩子,你說的這些,我都信!我信你會用你的生命對我好一輩子!可是浩子,也許命運注定我們在某一刻相逢,相遇,相知,卻又注定我們在某一刻分離。”
“心,我不相信命運!我不讓你走,你不能走,你留在我身邊,讓我愛你!”他不停地對她喃喃著,“你聽見沒有?你留下來。。。讓我愛你!”他捶打著自己的心,隨心,這一年多,四百多個日日夜夜,每時每刻,你都在這兒,不曾離開過!
她似乎離得那麽近,又那樣遙遠。
“浩子,我想過了,留下,是痛,走了,也是痛;留下,是長痛,走了,是短痛,長痛不如短痛,所以我決定離開。浩子,我想讓你有一個平靜美好的生活。”
“心,請你別走!你呆在原地別動,哪兒都別去,我現在馬上就去找你,我有話跟你說。”楊浩邊說邊往外跑。
“浩子,飛機要起飛了,我又一次對不起你。。。”隨心嗚咽著。
“什麽?你已經在飛機上了?心,你回來!回來!”楊浩悲鳴著。
掉在地上的戒指發出悲哀的聲音,因為它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飛機馬上要起飛了,請您關掉手機。”隨心抬起眼,一名空姐站在旁邊禮貌地提醒道。可是,她看不清空姐的臉,因為淚已經在不經意間爬滿了她整個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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