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妖筆耕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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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的青春 (95)鄭隊見蔡局夫人雨鶴

(2014-03-11 11:37:54) 下一個

小趙“啊”了一聲,頓時覺得五雷轟頂,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麽會?昨天剛跟蔡叔通了電話的?要不是必須要去現場看個究竟,他就會直接倒下去。
在內心裏,他一萬個不相信!剛搭好了梯子準備往上爬,可是梯子卻倒了,不是做夢吧?他不相信會這麽巧,這麽寸!
於是,他飛奔到了局長大院。
現在,他看到他的蔡叔蔡局長被摔得連腦袋都變了形,確信他辛辛苦苦搭起來的梯子是真的倒了,一夜之間就倒了,倒得徹徹底底的,倒得讓他毫無心理準備。
命運對他這樣的一個小人物太不公平了!現實象一把不帶血的刀,戳得他體無完膚。
於是,眼一黑,腿一軟,他原本坐在鄭隊椅子上的屁股脫離了他,“咚”的一聲坐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喲,這怎麽啦?”圍觀的人喊了起來,朝了倒在地上的臉色死灰一般的小趙看。
“怎麽搞的?跑這兒來添亂!”鄭隊命令手下,“抬回去!”
小趙的腳在地上拖著被兩人半抬著離開了。
然後鄭隊對另外幾個警察說,“把蔡局帶到法醫那兒吧。”
他蹲下身子,抬起手,最後看了躺在地上的蔡局一眼,用白色的單子蓋住了他的頭和身子。他的言外之意是要查一查他有沒有什麽內傷,比如說,脖子上有沒有被勒的痕跡,內髒有沒有被打出血的跡象;還有,胃裏有沒有毒物或藥物的殘留?
蔡局很快被抬上了警車,周圍的人們歎息著,議論著慢慢地散去了,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恐懼和不安。
一個人的生命就這樣結束了,昨天你看見他還好好的,今天就成了這個樣子。世事難料超出了你的想象。
鄭光明心情很沉重地往樓上走去,他要見蔡局夫人。他慢慢地往樓上走去,一邊走一邊把頭上的警帽摘了下來,帽子的一圈已經汗津津的,爬到二樓的時候,他覺得警服外腰間的皮帶把他捆得喘不過氣來,幹脆把那勞神子也一氣摘了下來。
他鎮定了自己,接著往樓上爬去。這時他想到了第三個可疑人----蔡局的夫人雨鶴,可是,她為什麽要殺自己的丈夫呢?他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雨鶴他是見過好幾次的的,溫柔典雅,女人到了她這樣的年齡應該也不會這麽衝動了。戚建邦麽,現在動手幹什麽?他把收了他的錢還沒辦事的人殺了算什麽?白癡嗎?那麽,另外一個高高在上的,難道他有什麽把柄被握在蔡局手裏,威脅到他的安全了?鄭光明這樣想著,又聯想到蔡局倒在地上的慘狀,後背一陣陣發涼。
鄭光明到了蔡局家裏的時候,他的部下已經在地上,前門把手,飯桌的杯子上,陽台的門和陽台的窗戶等一些關鍵部位取了證,把飯桌的杯子也小心翼翼地裝起來準備看看有沒有他人的指紋。
見鄭隊進來,部下二話不說衝到門口遞過來一個信封,鄭隊戴上手套接過,信封裏是十六開的一頁紙,上麵寫著:我,蔡仁廉,自當局長以來貪汙收受賄賂無數,罪有應得,對不起黨和國家的栽培和人民的信任,現自絕於人民。蔡仁廉。
蔡局夫人雨鶴呆呆地坐在沙發上,沒有一絲聲息,這時看見小鄭走近來她紅腫著眼睛站了起來,“小鄭,你可一定要為局長報仇呀,是他一手把你提拔起來的。”
鄭光明趕緊走過去握住了雨鶴的手,“嫂子,您坐!您坐!”他把雨鶴送回到沙發上安頓她坐下,“嫂子,您節哀順變!我也很難過!您放心,我會好好處理這件事情的,我們一定要把該收集的證據都收集到。您別著急,還是保重自己身體要緊。”
他指著蔡局“遺囑”上的字,“嫂子,這是蔡局的親筆字嗎?”
雨鶴細細看過每一個字,“是的,是他的字,可是他好好的怎麽會丟下這麽多家業呢?怎麽會丟下我和兒子呢?他是被人害死的,一定是!這遺書肯定是有人逼他寫的!他寫了,結果還是。。。”
鄭光明把頭低了一下,又抬起了,重新麵對著雨鶴的眼睛,“嫂子,您知不知道蔡局貪汙的事兒?”
雨鶴低下了頭,搓著雙手,“可是他罪不至死!小鄭,你說什麽人這麽殘忍,連條活路都不給他?”
“嫂子,蔡局有沒有什麽仇人?”
“仇人我倒是沒有聽說過,但是他一定不是自己跳樓的,他是被人推下去的。我昨天晚上不在,我回了趟娘家。小鄭我是真的不應該回娘家的,如果我在的話,可能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要死一塊兒死!你說,留下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幹什麽呢?”
“嫂子你不是一個人,你是兩個人,你還有兒子。”
“如果沒有這個兒子,你早就連我也見不到了。小鄭,我知道他在外麵有女人,還不止一個,這個家對我來說早已經不存在了。可是,隻要他在,這個家就是存在的,我是說,對於孩子,隻要他在,隻要孩子不知道這件事,這個家就是完整的。”
“嫂子您別傷心,孩子已經上大學了,他會想通的,你要保重身體。”
 “小鄭我聽你的話,你想知道什麽?”
“嫂子,是這樣的,根據法律的程序,您是要跟我們走一趟的。一個是我們要問話,問這件事情跟您有沒有關係;另一件事是問跟錢有關的事,跟女人有關的事情。”
聽到錢的事情,雨鶴轉身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張支票,“這是昨天他拿回來的,我剛好看到。”
支票上確實是昨天的日期,是戚建邦開的,加上前麵的一千萬,看來蔡局從戚建邦那兒至少拿到一千五百萬。
“我就知道這麽些了,小鄭,我跟你走,你讓我整理一下,好嗎?” 雨鶴看著鄭光明說。
雨鶴走到衛生間,理了理散亂的頭發,然後看著鏡子中已經鬆弛的臉,唉,該結束的都結束了,該來的都來了,躲都躲不過。她又想起了自己當年清秀的模樣,那大大的眼睛或者是對未來和愛情充滿了希望的眼睛,唉!如今,這眼睛全然沒有了當年的光彩。
她走出了衛生間,也許以後的很多年裏,她要生活在回憶中了,因為她看不到未來;未來應該怎樣活著,她怎麽也說不清楚。她忍氣吞聲了這麽多年,活得像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她不在乎再死那麽多年。有的女人,到了她這種地步,人家是想開了的,該花的錢花,大把大把地花;該吃的吃,大口大口地吃,他跟別的女人一起吃,她也毫不吝嗇地吃。雨鶴不知道那份瀟灑是真的,還是在自己虐待自己的時候想著在虐待其他的人?
她又去了他們的臥室,唉,她對自己說,也許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再看一眼吧,畢竟是他和她睡了這麽多年的地方,這麽多年的床。
唉,她歎了口氣,又一次理了理自己的頭發,走了出來。
鄭光明看著她很得體和風韻猶存的樣子,說,“嫂子,您很漂亮,真的。”
“哦,是嗎?”
“是真的,嫂子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雨鶴看著鄭光明那雙很誠懇的眼睛,說,“小鄭,你說,沒有錢的時候我卻覺得什麽都有,那時候,他每天都按時回家,我們一家人擠在一個小房子裏,暖暖活活的;可是,有了錢,有了權,反而什麽都失去了,他不想回來就不回來了。這麽大個屋子,冷清極了。”雨鶴說著抱緊了雙肩,好像那清冷又一次不邀自來地無情地折磨著她。
“人這一輩子,活的是個情和義,這兩個字,其中一個沒有了,就都沒有了。” 雨鶴接著自言自語。
鄭光明看著眼前這個美麗可憐的女人,心裏告訴自己,將來娶了劉倩,一定要每天按時回家,一定要對她好,讓她覺得心裏滿滿的,暖暖的,一定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他對雨鶴說,“嫂子放心,我做事會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的!”
看來還是有好人的,雨鶴這樣看著鄭隊,欣慰地笑了一下,仿佛從他身上看到了希望。
“小鄭,你看嫂子像個絮絮叨叨的老太婆。我這苦水,這麽多年沒有跟一個人倒過,說了,怕親娘老子心疼傷心;跟兒子,不能說,怕破壞了他老子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跟外人,更不能說了,這不是把家裏的醜事外揚嗎?不說了,我們走吧。” 雨鶴走了幾步,又把腳頓住,“小鄭,嫂子求你個事兒。”
“嫂子別這麽客氣,有什麽事您盡管說。”
“別讓嫂子太丟人,給嫂子點兒尊嚴。他在外麵有了女人,嫂子的尊嚴已經丟得差不多了,再丟不起了。”
“好的,嫂子,我盡全力!”鄭光明懇切堅定地說。
“在女人這樣的年齡失去了已經奮鬥了多年得來的東西,小鄭,生活的蒼白和無情莫過於如此呀!”
“嫂子不愧是中文係畢業的高材生,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樣。不過,我還是要勸慰嫂子,保重身體要緊。”鄭光明堅持安慰著她。
“不是嫂子說得好,是現實教會了嫂子這樣說。”雨鶴的眼中終於飽含了晶瑩剔透的淚珠,她忍著,沒有讓它們在比她小二十歲的年輕人麵前流下來。
下了樓,鄭光明扶著蔡局夫人雨鶴上了警車。樓上的陽台裏,有人朝著他們一直張望著。蔡局的腦漿不停地在鄭光明的眼前閃現,揮也揮不去,趕也趕不走。
法醫的檢查結果,沒有發現內傷,脖子上也沒有勒的痕跡,體內也沒有藥物毒物的殘留;從家裏提來的指紋裏,沒有第三者的,都是住在這屋子裏的蔡局和夫人雨鶴的,主人的指紋留在家裏,這應該是很正常的。
法醫報告並沒有提供更多的線索,看來這個案子很難纏。
雨鶴的情緒穩定了一些,但是也沒有提供更多的線索,隻是強調現在的房子是她自己這麽多年積攢的錢買的,因為她覺得花別人送來的錢連覺也睡不著。蔡局情婦的事,雨鶴說她不屑於打聽,不知道幾個,也不知道她們姓甚名誰。
蔡局無論如何不會在這個時候自殺的。鄭光明同雨鶴的想法一樣,他否定了蔡局自殺的可能性,蔡局是被人逼迫著寫了遺囑,然後被推下去的。
這推他下去的人,似乎來無影,去無蹤,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鄭光明苦思冥想的時候,金廳長的電話打來了。

(未完待續,謝謝閱讀,版權屬若妖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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