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了班,鄭隊告訴王劍,“王劍,我得去省裏開趟會。”
“這麽急?事先沒聽你說半句呀?是不是要去省公安廳匯報蔡局長受賄賂的事兒?”
“噓,你給我小聲點兒,我去哪兒,還得向你匯報嗎?”
王劍趕緊說,“豈敢,豈敢!”
“王劍,你把那錄像帶給我複製一份!”
“沒問題!您要幹嗎?”王劍問。
“這麽大的事兒,給我老師濟副廳長匯報一下,商量個辦法。”
他們倆沒注意到,門外有一張耳朵貼在了門上,那是小趙的耳朵,一字兒不差地把他蔡叔受賄要被匯報的事兒聽了進去。
這蔡叔受賄的事兒可大了去了,還這麽大個數目,小趙覺得自己立功的機會來了,升官發財的機會也來了,各種各樣的機會一抓一大把,都來了!他的身子飄飄悠悠地,覺著自己已經坐在起碼是鄭隊的位置上了。而且,小趙仿佛覺得蔡叔的後半生就握在他的手裏了。
他撥了蔡叔的手機,他雖然不知道蔡叔跟這件案子的關係,但是聯係上下文來看,蔡叔跟這件事是有瓜葛的,而且瓜葛還不小,瓜葛到人命關天,瓜葛到。。。官位。哎呀,這事兒是越想越不小呀!這時候,他小趙仿佛就是這件案子的關鍵,他小趙的地位身價突然間比一個小小的警察重要了上萬倍!蔡叔沒有他不行,真的不行!
“蔡叔,鄭隊說您受賄,還有什麽錄像帶什麽的,要去省裏匯報,您千萬要小心。”小趙給自己留了個心眼兒,他沒有說出一千萬這個巨大的數字,他覺得不要讓蔡叔知道他知道的那麽多,點到為止。可是,他真的著急了,蔡叔要有什麽風吹草動,他就算白忙活了,保不準在刑警大隊也不好混下去了。
“哦?”小趙的話不長,也沒說透,卻像五雷轟頂,把蔡局的腦袋炸開了花,這,這,這是怎麽回事兒?本應該神不知鬼不覺的。是不是他媽的戚慕華給交代了?鄭光明呀鄭光明,老子白提拔了你啦!看來你是跟老子鬥到底了!鬥就鬥,看看誰鬥得過誰,看見誰鬥死誰算!
蔡局的擔心不是多餘的,現在“雙規”這股風刮得又烈又猛,已經有幾個被脫了烏紗帽,沒收了金銀細軟,關進了監獄。
“小趙,蔡叔沒事兒,也沒多少錢,你別擔心。”
這一千萬還沒多少錢哪?我們祖祖輩輩幾輩子也攢不下這麽多呀!小趙心裏嘀咕著,要麽是蔡叔不把錢當錢,要麽是他收慣了錢,把大把大把的錢當鳥糞,視金錢如糞土不會就是這麽來的吧?
現在是誰能保住他?蔡局不用尋思就想起了一個人。鄭光明呀鄭光明,你想不到吧?你去省裏,我也去省裏,看看誰的後台硬?他嘿嘿地冷笑了幾聲。
電話一頭的小趙還等著吩咐呢,聽見這嘿嘿的冷笑聲,趕緊起著雞皮疙瘩哆嗦著掛斷了電話,反正話也說完了。放下電話他就開始祈禱,讓蔡叔好好的,官坐得穩穩當當地,他還在這兒眼巴巴地盼著倚仗著他升官發財呢!
錄像帶複製好了,鄭隊往嘴裏塞了一塊麵包,司機也不要,自己開車直奔省政府大院。
門口的保衛認識鄭隊,所以鄭隊一分鍾沒耽擱就很快被放行了。
“老師,濟廳長,您好!您好!”鄭隊一把握住了濟副廳長的手。
“別人的手裏滿滿的來見大官,你怎麽就空著手來啦?”濟副廳長笑嗬嗬地問。
“老師,您就別打趣我了!您的為人我哪敢挑戰?仨核桃倆棗兒你都不收。”
“我是不敢開這個頭呀!隻要手一伸出去拿了人家東西,這伸出去的手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我特佩服您,真的,老師!”鄭隊說到這裏熱淚盈眶。
濟廳長和鄭光明一開始並不認識,後來在一塊兒開了幾次會,互相欣賞起來,他倆,濟廳長文鄒鄒的,鄭隊一副練武的架勢,文武結合,倒是挺匹配。
“哈哈哈,瞧你這激動地,我又不是雷鋒,隻不過盡一個人的道德本份,過個踏實日子而已,省得收了人家的錢,連個囫圇覺也睡不好。”
濟廳長拉住鄭隊的手,“來,小鄭,坐坐坐!喝口我最愛的菊花茶,清香沁脾呀!”
鄭隊雙手接過了杯子,看杯裏,一個大大的菊花在杯裏隨水波搖曳,怡然自得,內心下也跟著平靜了幾分,好像世界上沒有什麽難事,細細品了一口,果真清香去比,連說,“好茶,好茶!”
“老師,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呀!”
“看出來了,猴急猴急的,倆耳朵支楞著給你留著呢,你說,別一口一個老師叫就行!”
“老。。。,我這兒有盤錄像帶,先給您看一下。”
錄像帶放完了,濟副廳長半天沒有說話,臉色已鐵青,拳頭已緊握,“我們有的幹部呀,為了錢什麽都敢幹,什麽都不管了!”
鄭隊說,“您說隨心這孩子吧,為了給爸爸治病和心愛的人分開和戚家老二結了婚,結了婚還準備好好過日子,結果被戚家老大強奸,還被誣陷殺害了自己的丈夫,怎麽命就這麽苦?”
“這孩子是挺可憐的!” 濟副廳長歎了口氣,“她是權力被金錢玩弄的犧牲品!”
鄭隊期待地看著濟副廳長,濟副廳長接著說,“你來找我並沒錯,我是支持你的!可是這事情很複雜呀!你認為我可以公正無私為你,為正義撐腰,可是,” 濟副廳長豎起食指,“我隻是個副廳長,你知道蔡局長的後台,是我的頂頭上司金廳長。金廳長的小舅子是省紀檢委書記,紀檢委是幹什麽的?管當官兒的,這事兒一到了他那兒,還不是小事化了,了著了著不就什麽事兒都沒了。”
“那怎麽辦?”鄭隊又看了一下杯裏搖曳的菊花,“咱不能眼看著司法懲處了一個無辜的人而把真正的凶手放走吧?”
“事情也不是沒有轉機,我聽說蔡局的後台再有三個月正式退休。”
“這三個月,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呀!”鄭隊邊說邊尋思道,蔡局長會不會狗急跳牆呢?隨心會不會有危險呢?人證會不會有危險呢?於是他說,“關鍵是蔡局長會不會狗急跳牆呢?”
“對!蔡局很有可能對戚建邦和戚慕華殺人滅口!還有,那個重要人證劉翠翠是本案的關鍵,也有危險!把監獄的崗哨布置好!”
“謝謝老師指點!我一定把監獄的崗哨布置好!”
“你現在就打個電話布置一下,趕緊開回去,宜早不宜遲,晚了,又是好幾條人命!還有,把你手裏的證據看好了,你們有錄像的事暫時不讓任何人知道!”濟副廳長握了握鄭隊的手,“小子,你給我注意安全!要見機行事,把對你不利的人給穩住!記住,隨時跟我聯係!我這兒有什麽消息就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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