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妖筆耕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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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的青春(48)輸血意外

(2013-09-26 16:45:38) 下一個


“行,主任,我聽你的。”張大夫說完,看了看牆上前兩天隨川醒後戚少華代表戚家送的“救死扶傷,功德無量”的錦旗,開始下醫囑:輸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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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過了幾天,隨川突然跟隨心說,“心兒,爸爸怎麽覺得全身發冷?”
隨心趕緊把小劉找了來,“小劉姐,我爸爸說他冷。”
小劉跑來一量體溫,39.3C,便說,“你爸爸發燒了。”
“怎麽回事兒?前兩天還好好的?”
“有沒有咳嗽,流鼻涕什麽的?”
隨心搖搖頭說,“都沒有。”
“我去把大夫叫來。”小劉跑開了。
當時正值張大夫值班,他仔細地檢查了病人,聽了聽心肺,心率快,肺上沒聽出異常。他突然看到了病人鞏膜發黃,趕緊叫了小劉,“查一下肝功能。”
肝功能結果出來了,顯示急性乙型肝炎,他想起了病人前幾天剛輸完血。
隨心敲了大夫值班室的門,“張大夫,我爸爸到底怎麽啦?”
“你爸得的是肝炎。”張大夫說。
“怎麽會呢?我爸沒得過肝炎呀,怎麽好好地?我們全家因為爸爸醒來都正高興著呢!”
張大夫逃避著隨心那一雙清澈的緊追不舍的眼睛,缺又不能昧著良心再撒謊,“我覺得是輸血引起的。”
“為什麽?”
“獻血的人本身有乙肝感染或者血液收集過程中被汙染。”
“怎麽會呢?血站在采集血的時候難道不應該把好關嗎?”
“這個我們就說不清楚了!”張大夫一臉的無奈。
“如果血站不負責任,要是好多人都像我爸爸一樣得了肝炎怎麽辦?”
“隨心,這不是我們所能管的範圍。”張大夫同情地看著隨心。
“那有多嚴重?我爸能不能恢複過來?”
“我們把能用的都用上,試試看。”
“張大夫,您是個好大夫,我相信您!錢不是問題,該用什麽盡管用。求您了,把我爸爸治好!”
張大夫聽到這裏,內心非常愧疚,“我會盡全力的。”
第二天蕭主任查完房,把張大夫叫到辦公室,“我跟你說的話,你把它爛在肚子裏,要不然,你我的工作。。。”
“您放心,主任,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張大夫從蕭主任辦公室出來,想起了他爸老張大夫的話,“你要對得起救死扶傷這幾個字。”他心裏說,“爸,我怎麽還能麵對病人的信任呢?我今後要低著頭做人了。”
 隨心含著淚握住爸爸的手,“爸,您快好起來吧!您已經努力了那麽多了,再堅持堅持!”
隨川笑著點點頭,“丫頭,別擔心爸爸,爸爸能睜開眼睛看看你已經很知足了,爸爸的身子已千瘡百孔,就是能活下來,也是個殘廢,是個拖累,你才二十三歲,還不到被爸爸拖累的年齡,爸就是走了,也不是件壞事。”隨川說著,緊握住女兒的手,眼角濕潤了。
“爸,您怎麽能這麽想呢?您把我養大,我為您做什麽不都是應該的?怎麽能說您拖累我呢?以後不許再說了!”隨心努起了嘴,跟著哭了起來。
隨川的病情急轉直下,他緊緊地握住小眼鏡的手,“少華,心兒就交給你了,好好待她,別讓她受委屈,你們兩個,好好過日子,啊?”那眼裏,含著多少期盼。
小眼鏡拚命地點著頭,“爸,您放心,我不是她最愛的,卻要做對她最好的人!”
“那我就放心了,謝謝你!你是個好孩子!”隨川把小眼鏡和隨心的手緊緊地合在一起,嘿嘿地笑了起來。然後,他對小眼鏡說,“少華,你先出去一下,我跟心兒說句話。”
隨心緊靠著爸爸坐下。
隨川說,“心兒,少華家的人看起來不錯,可是有錢人家規矩多,你呢,凡事要有眼色,多掂量,不要像在家裏,隨隨便便的,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爸,您放心,您的心兒長大了!”隨心的眼淚成串成串地流著。
“心兒,我的女兒,爸就盼著你快快長大成人!你答應爸爸,不要去找浩子,你嫁給了少華,就不要有外心,好好跟他過日子。”
“爸,我答應你!”隨心抱住爸爸哭了起來。
一個月後,本來就虛弱的隨川,哪經得起肝炎的打擊,陷入了昏迷。
昏迷以前,他的腦袋裏不斷地重複著,“心兒,你為爸爸犧牲太多,你的學業,你的愛人,你的婚姻。”同時他的腦袋裏抱著美好的願望,希望他的心兒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隨心一直握著爸爸的手,叫著“爸爸,爸爸”,她多麽希望她不停的呼喚可以把爸爸喚醒!可是醒來短暫的歡樂就這樣被即將生離死別的痛苦淹沒了,整個世界是黑的,她什麽都看不見,她迷失了方向,隻有自己的嗚咽,在風裏雨裏掙紮著。
隨川的心髒停止了跳動,親人的哭喊沒有挽留住他。

他的眼睛沒有閉上,因為護士小劉告訴過他,那個叫楊浩的男孩子來過;隨川也知道,他才是隨心真正喜歡和愛著的人,他是了解自己的女兒的,她喜歡一個人不會輕易改變的。他的擔心不是多餘的。
隨心撲在爸爸身上大哭,媽媽去世以後,爸爸又當爹又當娘,除了打工還要給隨心操心,給這沒娘的孩子更多的愛。不過,他是樂觀的,他常用的口頭禪是,“隨心,你好好學習,將來考個好大學,不要像爸爸一樣沒出息。”
隨心從來沒有覺得爸爸沒出息,爸爸每每打完工,顧不上換衣服,就去學校接寶貝女兒,也會招來同學們的嘲笑,有人甚至當著隨心的麵嘲笑她爸爸穿得寒磣,尤其是平時嫉妒隨心男孩緣好的女孩子們,現在終於有了出頭之日似地,“像個農民。”她們說。
可是隨心對此嗤之以鼻,爸爸工作努力,爸爸掙錢供隨心上學,他就是這個世界上當之無愧的最偉大的爸爸。她總是挽起爸爸的胳膊,甜甜蜜蜜地問長問短。不像班裏有個女孩子,尤其自卑,她爸從農村來看她,她非要說是她們老鄉,隨心親眼看見那“老鄉”臉上痛苦不堪的樣子,很為她心痛了一陣子。
“哪個血站的血?誰能告訴我?!”小眼鏡氣哼哼地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問張大夫。
“不知道。”張大夫小聲說。
“我不跟你說,叫你們主任來,叫院長來!難道一個人的生命用你這不知道就交代了?誰還敢來醫院?你們是治病救人的!生命到了醫院都沒有保證到了哪兒會有保證?我們要告你們!”小眼鏡提高了聲音。突然他發現隨心在他懷裏哭得暈了過去,他喊道,“隨心,隨心,你怎麽啦?”
“快,快放到床上!她是傷心過度。”張大夫醒過神來,開始履行起大夫的職責。
隨心醒來的時候全身發抖虛弱,就是鑽在小眼鏡的懷裏不停地哭泣。失去父親的痛苦,已經讓她連告醫院或者血站的能力都沒有了。
張大夫和主任兩個在主人的辦公室裏密談。張大夫說,“人家告我們怎麽辦?”
“告也告不出什麽來,咱們這兒查不出明顯的錯誤,血站又無底可查,這件事最後會不了了之。”
張大夫滿麵沮喪悲哀,“主任,我們本來想創收一下,結果把人家的命給弄沒了,你說,就是多發上幾個獎金,這錢怎麽能花得下去?”
“唉,誰知道會這樣呀!這是意外,純屬意外!我們該吸取教訓了,我也很慚愧。”蕭主任低下頭。
血的來源查不到,官司真的沒法兒打,最後這件事就像蕭主任說的,不了了之了。最後,由醫院出麵,戚家出錢,請了個記者寫了一篇要求血站采血時嚴格驗血把關的文章聲討了一下所有的血站。至於病人需不需要輸血的事兒,也就算蒙混過關了。這事兒,說不清楚。
秋風瑟瑟,把鋪了一地的樹葉吹卷起來。隨心把父親和母親合葬在一起,她的心裏空落落的,就像有人把她的心摘去了一樣。二十三歲的她,就這樣沒爹也沒娘了。
Darling,不要傷心了。你這樣想吧,爸爸總歸是醒來是和你說了話,看見了你,把你交給了我。”小眼鏡挽住隨心的胳膊。
“今年的冬天會很漫長。”隨心望著一片正飄落到爸爸媽媽墳塋上的樹葉,心裏這樣想著,無限淒涼和悲愴。

(未完待續,謝謝閱讀,版權屬若妖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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