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的青春（27）你要嫁給誰？

“什麽？你要嫁給誰？”這是真的嗎？這怎麽可能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隨心你在說什麽？楊浩腦子裏像被“我要嫁人”這幾個字掏空了，抽空了，挖空了，掘空了，掠空了似地，生硬硬地一片空白。

“浩。。。子，我需要錢給爸爸。。。治病。”隨心分明在哭。

“什麽？不不不，寶貝兒，你一定是伺候你爸累得糊塗了，你在說胡話，你在哭，你舍不得我，你怎麽舍得我？告訴我，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根本不知道！”楊浩拚命地自己給自己搖著頭。

“浩子，沒有，我沒有說胡話，我說的都是。。。真的。。。 ”電話那頭傳來了隨心壓抑的哭聲。

“隨心寶貝兒，你再想一想，好好想一想，想一想我們的過去，好好摸一摸自己的心髒，摸一摸我的心髒，世界上隻能有一個隨心嫁給一個楊浩，我們倆要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浩子，我昨天騙你的，我爸。。。病情重，需要做手術，還需要很多。。。錢。”

“我媽沒給你送過錢去嗎？”

“送了，我爸需要幾十萬。浩子，為了爸爸，我隻能嫁給小眼鏡了。我謝謝你們全家了！”

“小眼鏡？誰是小眼鏡？小眼鏡是誰？他怎麽會叫小眼鏡？”楊浩的腦中又一片空白，他的拳頭緊握，似乎要向那小眼鏡衝打過去。

“就是我的。。。同桌。。。小眼鏡。”

哦，想起來了，楊浩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小眼鏡，小眼鏡穿的衣服比任何孩子的都好，原因是小眼鏡的爸爸開了無數個鋼鐵公司。小眼鏡是喜歡隨心的，高二的時候對隨心展開過猛烈的追求，似乎對他和隨心的感情視而不見，曾在大庭廣眾之下買了九十九朵玫瑰跪著給隨心，可是隨心大庭廣眾之下挎住了楊浩的胳膊，直接拒絕了他的愛，那是隨心和楊浩的地下戀情第一次公布於眾。後來班主任找他倆談話，直到他倆寫了保證書保證絕不耽誤學習，還要互相促進幫助才罷休。不過，最後班主任的感慨是對著他倆的背影說一聲：俊男靚女。嗨，拆散這俊男靚女良心上還真過意不去，算了，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楊浩聽說小眼鏡沒考上大學，但也沒負眾望，經營起了他爸的公司，而且還經營得有模有樣。

世界上的事竟這樣奇巧，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從高二到現在以前的五年時間，他以為他早已經打敗了小眼鏡，從來沒有覺得小眼鏡會是他的威脅，可是今天小眼鏡突然出現在他們倆的生活裏，讓他敗得一塌糊塗；可是怎麽能服氣？他敗給的其實是金錢，並不是小眼鏡本人。

楊浩就這樣死盯著門房的牆壁想了這麽多，最後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浩子，你怎麽啦？你說話呀！”隨心聽見沒有了聲音，著急起來。

“哦，我。。。在。。。，我在聽你。。。說話。”楊浩抹了一把臉，手上全是淚，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哭的，大概眼淚自己流下來了，就像窗外嘩嘩嘩嘩嘩嘩永不停歇的雨。

“浩子，我對不起你，你忘了我吧，把我忘得幹幹淨淨。浩子，如果有下輩子，我給你當牛做馬。”隨心的哭聲就像外麵的大雨，聲聲砸在楊浩的心上身上的每一處，砸得生疼無比。

楊浩不知自己何時掛了電話，他甚至也沒有說一句祝福的話，他也不知道怎麽就象一個沒有思想的幽靈一樣飄出了宿舍樓。

好！老天，你再下得生猛一些吧！楊浩哈哈地狂笑著衝進了風裏雨裏，衝進了他和隨心曾經漫步過留下過歡聲笑語的操場裏，他繞著操場跌跌撞撞地一圈一圈地跑，拚命地跑，他一邊跑一邊喊著隨心，隨心，隨心。。。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可是，大雨把他的呼喚全部殘忍地淹沒了。。。他和隨心之間隔著汪洋，他是汪洋裏的一條小船，而隨心被隔在岸上，他們互望著，流著淚，卻隻能互望著。。。

他希望大雨就是從天而降的酒，把他的全身麻醉，麻醉至。。。死！或者讓那雨水變成冰，把他的全身冰凍起來，冰凍至。。。死！

天哪！我的隨心，我怎麽舍得你？我怎麽舍得你離開我？誰會和你分享快樂悲哀，誰會像我一樣疼你愛你嗬護你？

最後，他孤獨地趴在冰冷的操場上，任憑那雨水瓢潑著他，任憑那酒把他麻醉。他嗚咽著，用拳頭狠狠地捶著地，他的淚被衝到地上，與雨水混合在一起，把他的周身托起。他在痛苦的呻吟哀嚎痛哭中失去了知覺。一切的苦與痛都離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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