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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媽和我媽媽歡天喜地地抱著他,就像抱著自己的親孫子。一過了滿月,我對好心的舅舅和舅媽說,“我不能再連累你們了,我要開一個自己的奶牛場。”
“孩子,這裏就是你的家呀。你往哪裏去?”舅舅和舅媽齊聲說。
我雖然那麽依賴他們,愛他們,但是我要自己的----自己的奶牛,自己的夢,你。。。我的夢。
一九九三年四月十三日
馬月滿月這一天,喝完滿月酒,我走了,離開了好心的舅舅和舅媽,為了我和你的誓言。
一開始我隻有一隻奶牛,我自己還種了一些蔬菜,再買一些糧食,娘兒倆吃飽是不成問題的。
白天我們三個在奶牛場裏玩,晚上,等馬月睡了,我就坐在桌前,靜靜地想你,邊想邊寫日記,邊寫日記邊想你。想完了你就讀書,因為我需要更多的知識,才能擁有一個大一點兒的奶牛場。
早晨起來,清新的空氣迎麵撲來,我推開窗,看到了我喜歡的日子----風輕雲淡的日子。
要是你在多好呀!我們一塊兒撫養孩子,一塊放牛;但是你不在,我的生活裏不應該再有“但是”,所以我試著一點一點把你忘記,把你從我的心裏,記憶中強摳出來。
一九九三年十月十三日
馬月開始喊媽媽了,我說過我不再哭了,可我還是抱著他哭了,我對他說,兒子,你這麽一個小小的人兒,將要陪媽媽走過一生,你的悲,是媽媽的悲;你的喜,是媽媽的喜。媽媽愛你,媽媽的護翼在你還未出生時就已經為你張開,不管前麵是懸崖,還是平川,媽媽會陪你無怨無悔地走過。
馬月跟以往一樣,咯咯地笑著,這塵世的是是非非,好人壞人,在他烏黑的瞳仁裏,就好像是天空清澈的雲。
一九九五年五月十三日
馬月懂事了,馬月開始滿屋子找爸爸,因為電視裏那麽多小朋友都有爸爸。他以為爸爸在跟他捉迷藏,在哪個地方躲起來了,他找不著。他就那樣在每個屋子裏咚咚地跑過來,咚咚地跑過去,永不厭倦地找著。
(我在心裏喊著,“馬月,我的兒子,我的好兒子!我對不起你!”但是我卻發不出一聲,因為我太不配!)
一九九五年十二月十八日
長青,今年的冬天格外地生冷,今天就更是。因為這一天,舅舅沒了,那麽好的舅舅突然腦溢血就沒了。他對於我,就像我想象中的好父親。。。
其實,你何嚐知道?舅舅咽氣之前,你在外屋,我就抱著馬月躲在裏屋。我說過我不看你一眼,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去看你----我的愛人。
我從門縫裏看見了你和你愛人。我以為我的心不會痛了,可是,千萬把刀子捅著它,我在這強烈的撕扯聲中哀嚎不已,老天啊,老天!隻有一門之隔,卻像千山萬水,隔著你和我。
(舅舅咽氣之前,我從我媽那兒聽說,就開著車趕來了,走時硬把李洪霞也拉來了。看到舅舅時,舅舅隻有一股氣, 他仿佛在說,舅舅一直在等你。我握緊了舅舅的手,舅舅試圖掙脫開,一邊掙脫一邊含混地說著什麽,我湊近了耳朵,聽見舅舅說,“翎子,翎子。。。。”他的手抬起來,朝著裏屋指著。我以為他是隨意指的,我握住了他的手。現在想來,舅舅是要指翎子和兒子在的裏屋,舅舅是留了一口氣等我醒悟或者起碼看看他們娘兒倆。當時我好像聽到了孩子咿咿呀呀的聲音,我問舅媽,好像有小孩子的聲音,舅媽看了看李洪霞:沒有,許是咱家的小牛在叫。後來舅媽差我去後院看棺材,李洪霞也跟在我後邊,回來時裏屋門洞開,想必翎子已經帶著馬月快快地離開了。)
。。。。。。
我讀完了翎子所有的日記----翎子帶著我走完了她二十年艱難的生命和精神曆程。
從翎子的日記裏,我沒有讀到一絲絲的怨恨,裏麵傾注的,全是對我的思念和—愛。善良的翎子,你讓我這樣的一個千古的罪人如何能承受你這份沉甸甸的愛?
我清楚地記得畢業前夕,那一天是七月一號,翎子在樓下脆脆地告訴我們宿舍的老四,“老四,你幫我叫一下馮長青,就說我有急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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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人們醒悟!謝謝您,周末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