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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翎子跑到一個山洞裏躲雨。我倆渾身被澆得濕透,翎子說冷,我就把翎子緊緊地抱住,我們相互貼得那麽近,四周靜悄悄的,我們可以清清楚楚地聽見彼此慌亂不齊的心跳。本來是隻想親親翎子的,可是我急促的呼吸變得越發地粗,我的全身變得越發地滾燙,一向守身如玉的翎子在我“好翎子好翎子”的央求下拋開了最後一道防線。她低著頭,小臉紅撲撲地對我說,反正我們以後會結婚的,就依了你。她就這麽信任我,從來沒有覺得我會離開她。
我想起了那屋子的設計,那屋子裏熟悉味道,那飯菜?莫非,這屋子和奶牛場的主人是她?可是,馬月是怎麽回事兒?也許她結婚了!難道不該嗎?我自己問著自己。
“小劉,把車停下。”車已經進了市裏。
“怎麽啦,局長?”小劉轉過頭,驚奇地問。
“小劉,我得趕回奶牛場,你打個車,回去吧。”我掏出100塊錢給了小劉。顧不得看他驚愕的表情,開上車,掉了頭,加大油門就往回返。
車往那奶牛場疾馳而去。一路上,我的腦子裏閃電般地回顧著我的一生。我結了婚,娶了廳長家的千金,在外麵風風光光,被下屬前呼後擁小心翼翼地圍著;在家裏,作為廳長千金的妻子的脾氣反複無常,飛橫跋扈。都說我很有福氣,娶了一個漂亮的女人,但是她跟我發威的時候,我恨不得找個地方藏起來。有時我躲在角落裏,想起我們家被圈在豬圈裏卻依然可以自由吃喝拉撒睡的豬,我覺得自己連豬都不如。
每每這時候,我就特別想翎子,就會想起和翎子在一起的甜蜜的,天真得無邪的日子。想得發瘋的時候就掐自己的胳膊----怪自己貪圖享受卻失去了內心的自由和快樂,更重要的是,我害了翎子;更可悲的是,雖然那時年少輕狂,我知道我會害了她,害了她的一生,可我偏偏還就忍心那麽做了!有人說可以原諒年少輕狂犯的錯,隻不過是自己欺騙自己罷了。
終於趕到了奶牛場。門開著,我瘋了一樣地去每個屋子找,沒有翎子的身影;在屋後的長椅子上,我看到了馬月,他正坐在那裏發呆。
看到我走了過來,他沒有絲毫地驚奇,他直接站起來,帶我到我住過兩晚的房間裏,“這是我媽媽的房間。”
我跌坐在床上。我又一次緊張地盯著那藍天白雲,牛群和少男少女,緊張地盯著馬月,就像一個罪犯等待著審判。
馬月從櫃子裏拿出厚厚的一堆本子,“我媽說您要是再回來,就讓我把這給您看,沒想到您這麽快就回來了。您慢慢看吧,裏麵有您要找的答案。”
我哆嗦著手,翻開了第一頁,看到了翎子的名字,我看到了我的翎子的熟悉的筆跡。
我一把抓住馬月的手,“翎子是你媽媽? 你媽媽在哪裏?”
馬月鎮定地說,“我媽媽她很好,她讓您讀完這些後去找她。您讀吧,到時候我會帶您去見她。”
馬月起身走了出去。我飛快地開始一頁頁地讀了起來,為了更早更快地“見到”翎子。
那是翎子的日記,裏麵夾著發黃的和新近散發著油墨的報紙,報紙上是我赫大的照片---馮長青局長訪問奶牛場,做這,做那的,厚厚的一疊。
一九九二年九月十四日
長青,你結婚了!
我早早地站在人群中,在你們舉辦婚禮的賓館門口,我懷著你的孩子,看到了你的新娘,她似乎比我漂亮一些,臉上喜氣洋洋的樣子。在穿著一身白色西服的你伸出手,拉住了她戴著白色薄紗手套的手的那一刹那,我差點兒沒出息地暈倒。我扶住了自己,最後看了一眼你的背影,悲傷地離開了。
我小小年紀,懷了你的孩子,卻眼看著你當了別人的新郎!我什麽都沒有了。我突然失去了留下這孩子的勇氣,我飛快地跑回了家,找了一根繩子,拚命地在那裏跳。孩子,不要怪媽媽狠心!我的眼淚隨著那繩子蹦落到地上,我的汗水把我浸透。
最後我坐在地上,失聲痛哭,全身被汗和淚包裹著。屋子裏變得異常地清冷,我抱著整個身子蜷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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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哀!
就是嘛!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