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 (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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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48)
我的心開始抽搐,清兒,你才四十多歲,那個老約翰對你來說,太老了,不適合你!
我哭了。
我又一次想緊緊地抱住她,想時空回轉,就這樣永遠地,一動不動地抱住她,傾聽她的呼吸,感受她的心跳,在她憂傷的時候為她擦去眼淚,在她歡樂的時候帶上她撒了歡地跑。
清兒,你留下!好不好?
我正要追出去,Aika突然跑了過來,把桌子上清兒忘了的手提包遞給我,包的拉鎖開著,我看到裏麵有一塊手帕和一張紙。
我打開了手帕,那是結婚當天我給她的定情信物,上麵不知何時讓她繡上了“白頭偕老,至死不渝”幾個字。我打開了那張紙,是結婚證複印件,上麵是年輕時的我和她。老支書洪亮的聲音突然在我們的麥場裏回響:劉祥柱,男,一九五零年出生;林清清,女,一九五一年出生,從現在起,我宣布你們正式結為夫妻!我低頭看她,看到了她嬌羞的麵容。從此,她就跟上我走南闖北,為我生孩子,為我把持貧困的家,直到跟我來到了美國,直到我有了自己的公司,直到我的公司日益龐大,直到她。。。。。。被我拋棄!
她這前半生,都在忙著圍著我和兒子轉了,而我竟然。。。。。。
“你看看你,為了這個家,頭發都白了。”其實她在同意離婚後給沙發擦油說這話的時候,她停了下來,伸出手,本來想撫摸一下我發白的鬢角,但是一看自己滿手的油汙和粗糙,又把手拿了回去。我現在想起來,我當時看得很真切:她的眼裏滿是憂傷。要離開她愛了一輩子,寄托了一輩子期望的男人,她的心裏比眼裏更憂傷。可是我否定了她的憂傷,我的心生硬地對眼睛說,你什麽都沒有看到。可是現在,我好想把她滿是油汙的粗糙的手放在我的鬢角,讓它撫摸著我,讓我感受著她。
其實,我和她辦完離婚手續的當天,我邀請她去吃個告別飯,她說,“算了吧,我回去休息休息。你上班去吧。”然後,我去了珠寶店,又回到公司。晚上回家時車庫門一開,我發現她的車不見了;屋裏燈火通明,還放著我最喜歡的輕音樂,可是沒有她的蹤影。桌子上扣著七盤八碗,旁邊有一個紙條,“柱子,我站完了我們的最後一班崗。”紙條是發皺的,字也有點歪歪扭扭,可以想象她給我留紙條的時候,她的手和她的心一樣顫抖著,她大滴大滴的淚滴在字裏行間,抹也抹不掉。而那時候,我正在瘋狂地跟Aika求婚。
我潸然淚下,桌子上她專門給我做的那麽豐盛的飯菜,我沒有動一口。衣櫃裏,她不多的衣服已被打包走,和她一同消失了。整個家隨著她的消失變得空洞和冷清。她的曾經被我認為拉裏邋遢的睡衣被扔在碎紙片的垃圾簍子裏,也許她是要跟過去做個永久的告別吧。我撿起了她的睡衣,緊抱在我的胸前,上麵似乎還留有她的餘溫和她的氣味,而我,這時候才發現,她的氣味中有一種淡淡的清香,普普通通卻持久而溫馨。
我給她打電話,她不接,隻有留言,“柱子,如果是你,不用擔心我,我出去旅遊了,到時候會給你寄張照片回去。”
她的包裏,還有一張照片,很可能她想寄給我的就是這張照片,照片上的她,戴著墨鏡,頭上裹著嫩黃的絲巾,她坐在敞篷車裏,背景是遼闊的平原。我的眼前出現了她開著敞篷車在原野間奔馳的灑脫的身影----她嫩黃的絲巾被微風吹起,她燦爛的笑便被永遠地定格在那一刻。
可是她最終沒有寄給我,大概是不想打擾我的新生活。我試圖在照片上找,找有關她當時的心情和有關照片的任何蛛絲馬跡,我找到了,照片的後麵寫著一行小字:把愛,剪碎了隨風吹向大海。
我在淚水的奔流中又一次回到了麥場,看到了年輕幸福的她,她火紅的棉襖和上下跳躍的紅頭繩。
清----兒!別----走!
我舍不得你!
我奔跑著追了出去。。。。。。
(謝謝閱讀,全文完。版權屬若妖所有)
是啊,不珍惜,失去的就永遠失去了,一定要珍惜所有,有的東西,尤其是情感,揮霍不得的!多謝Lindo光臨!
說得真好!可惜人們在把新鞋子穿上的時候,隻看到新鞋子閃著熠熠的亮光。
可能性極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