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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裏慌張地搖了搖頭,又尷尬地點了點頭,“不是,哦,是是。你,你是。。。怎麽發現的?”
“你那晚喝了酒,不記得了,我給你脫的衣服,就看見了唄。你看你,都結婚了,還害什麽臊?”她捂住嘴輕笑。我想起了她第二天早上起床後眼睛紅腫的樣子,也許,在我興奮難眠的時候,她哭了一個晚上。
“你真的過得好嗎?”從她的臉上看來,她很擔心我。
“好,好。”我支支吾吾地說。我不忍心看她對我一臉的誠懇,我發現我很想曾經那麽多年的枕邊人,也許在她離開後我的潛意識裏就一直在想她,隻是我沉浸於和Aika在一起的新生活裏沒有能意識到。其實夢裏總有她,也是因為我想她想得心痛的緣故吧。
“照顧好自己!”她臉上一臉感傷,但是她故作輕鬆地說,“是他帶我來的,世道變了,人也變了,對不對?”
“誰?誰帶你來的?”我很警覺地問,希望旁邊的那個老男人隻是一個不小心坐在她旁邊的人,或者想趁機與一個單身女郎搭訕的人而已。
她指著那個老男人說,“是他。”果真是他!那個老老男人!
“他?他?你們怎麽認識的?”我像經手她案子的密探。
“你真想知道?是關心我,還是怕我被人騙,還是特好奇?”她竟然笑著拿我打趣。
“我,我,兩者都有,他看上去年齡不小了哈。”我希望她直接進入主題。
她笑了一下,“嚇著你了哈。我們剛給他過了六十歲生日。那時候,我指的是。。。我剛搬出來,我想還是找個事情做比較好。頭一次去餐館打工,我掙著自己的辛苦錢,見識著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其實很充實的。”我聽到這裏,想哭,我曾經的女人在給人家端盤子,弄不好還得看人家臉色!我羞愧難當!
但是她快樂的聲音把我感染,“不苦,真的,一點兒也不苦,實際上我就像那饑渴的小草得到春雨的滋潤一樣,我很快樂!不瞞你說,我經常可以得到很多的小費,大概因為我總是笑著的。有一天晚上,我正要下班回家,他攔住了我,”她指著那個老男人,‘他用流利的中文對我說,你這樣的女人是不應該到這裏打工的。’
我吃驚地問,‘為什麽?你怎麽知道我?’
‘你是一個很能吃苦的人,你的氣質也很特別,你以前是做什麽的?’
‘做護士長。’
‘你看,我還是蠻有眼力的。你為什麽不接著做老本行呢?這裏需要護士的,需要很多很多。’
‘以前孩子小的時候,我很想做,但是我和前夫都覺得孩子和他更需要我;現在孩子大了,我也老了,端個盤子混混日子,打發打發寂寞的時光吧。有個事做總是比較好。’我底氣不足地說。
‘也許在你的國家應該退休了,但是在這裏,你還年輕得很呢。’他的眼神親切地鼓勵著我。
‘真的嗎?’被認為年輕總是很好的事情,我的心裏充滿了希望,同時我又無比沮喪地說,‘我的英語太爛太爛了,撿都撿不起來。’
他毫不氣餒地說,‘你把端盤子的勁兒使到學英語上去,試試看!一切皆有可能!’
‘不行,不行,還是不行。’雖然他的目光炯炯有神,為我點燃著希望,但是我還是轉身要走。
‘你準備端多少年的盤子?你的後半生甘願這麽渡過嗎?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牢籠,你覺得你可以在外麵闖蕩了,但是那還不夠,你還是在那牢籠裏,你得衝出來,做一隻自由飛翔的大鳥!’他的兩隻手衝到我眼前,比劃著大鳥飛翔展翅的英姿。
我能在這兒端盤子已經很知足了,我不是那大鳥,我衝不出那牢籠,那牢籠的鏈子太結實。我欲跨出餐館的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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