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10）---機場，槍聲

Francis要走了。

我的眼淚一直不停地流著，流到我心碎，他為我輕輕地擦了眼淚，拍了拍我的臉，笑著搖了搖頭，擺了擺手，我看出來他是叫我不要傷心。其實，我看見他自己的雙眼都紅了。

我把睡衣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塑料袋裏，遞給他，我想，他已經承諾帶給他妻子了。他指了指我，又遞給我。

在那一刻，我感覺到，我們就是嫡親的兄妹；也許在很多年前，我們曾經相遇在某個華麗的時光隧道裏。

我喊著他“哥哥”，又一次淚流滿麵，又一次緊緊地擁抱著他-----我讓他睡了一星期的地板，又害他被趕出了美國，又讓他離他的女兒越來越遙遠。

Francis被帶走了。我喊著Francis，Francis回頭，給了我一個暖暖的微笑。

我在他暖暖的微笑中沿著門倒了下去。

我看著空空的屋子，心像被掏空了一樣。Francis，你這一走，我們何時相見？

我突然意識到，我竟然忘了問他要他在墨西哥的聯係方式！我將怎麽報答他？我將怎麽幫他找他的女兒？

Francis！Francis！！我哭著喊著追了出去，Francis已經被帶走了。

我蜷縮在床的一角，整晚未眠。

第十天一大早，我早早地趕到了機場，他已經站在那裏，臉洗得很幹淨，他顯得分外高興，分外精神，於從前的啞巴相比，仿佛換了個人。我心裏說，其實，“啞巴”Francis還是蠻有魅力的。

他也看見了我，高興地跟我揮著手，我又看見了他憨厚得令人心疼的笑。

我在柵欄外追著他跑，邊跑邊對跟在他後麵的警察大聲喊，“ I need his phone number!”沒有人理我。

看著他漸漸走遠，我隻好哭著用剛跟他學的西班牙語說，“Adios 。”

他用剛跟我學的中文說，“Zhai Jian！”

我哭著用剛跟他學的西班牙語說，“Nos Vemos！”

他用剛跟我學的中文又一次說，“Zhai Jian！”

我看著他進了裏麵，淚眼中，突然看見他猛地回頭，聽見他在大喊我的名字，“Caixing！”

我看見他向我這邊奔跑來，身後移民局的警察在喊，“Stop!  STOP!”

他卻跑得更快。

一聲槍響。。。。。。

我愣住了。。。。。。　（待續。版權歸若妖所有，謝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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