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美之途
教育，人文，社會
以前同實驗室的一位日本博士後，帶著太太和倆女兒在美國受訓三年，他有天下午去醫學院附近的森林公園鍛煉身體時遭遇搶劫，幾乎隻穿著內衣返回實驗室，但這毫不防礙他與實驗室的非洲裔技術員成為最為要好的朋友。這日本人在這裏做的二件事情令我印象深刻：他開輛特大型號的通用公司產的美國車；全家住老式寬敞的三臥室的美國房子。他告訴我：在日本很難擁有這兩項美國的特權，必須趁在這裏短暫停留的機會享受一番。很多年過去後，我的兩次日本之行使我更能體會他當年的決定。
這次兒子在舊金山結婚，太太似乎無意中借用了這位日本博士後的思路。為了迎接國內來的近10位親友，她決定租一輛15座的福特，然後在屬於舊金山灣區的奧克蘭租了一棟130年古老的豪宅。住了三個晚上，四個白天，享受了一番美國上世紀初有身份人家的生活。隻是時過境遷，由於白人的逃離，這房子如今淪落在不敢恭維的區，鐵門鎖院子，晚上都不敢隨便出門。房子是從Airbnb找到的，二層帶閣樓和地下室，8800多平方英尺的麵積，擁有8個臥室，閣樓也可以住人，所以連地下室是四層。可以容納至少15人，三晚的價格為3,890美元，最終價格從底價隨人數浮動；因為到達的人數比我們原定的少，所以房主最終退還了300美元。這房子的價格不菲，但是眾多親友分攤自己的費用，剩下的我們承擔，所以還能負擔得起。
房子位於奧克蘭，離伯克利不遠，但是家人對參觀大學並不感興趣，妥協的結果是上午出發後僅開車路過伯克利。我們的車環繞了部分的伯克利校園，這次在伯克利的所見印證了前些年一位學生選UCLA拒伯克利的理由：她曾對我說：“伯克利校門外就是流浪漢”。伯克利一直在我心中是世界公立大學的典範，但是今年我們又有學生選安娜堡密西根大學拒伯克利。
因為婚禮和彩排晚餐都在南部的斯坦福附近的Palo Alto，所以我們每天都需要過海灣大橋和舊金山而沿海灣的西岸南北往返（見地圖)，這次讓我們更加熟悉了所謂灣區的地形地貌，也見識了灣區的堵車。舊金山國際機場位於矽穀和舊金山之間，我的解釋是國際機場在興建時屬於舊金山的城南郊區，更南的矽穀發達起來後那國際機場反而變成中間地帶了。這是在世界上很少的地區擁有的現象，也說明斯坦福催生的高科技矽穀是如何改變灣區的麵貌的。
每次回國或接觸國內來的人，都使我不但調整以前對中國的認識，中國現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追趕著世界，有些方麵甚至出現引領世界潮流的勢頭。這是世界近代史上自工業革命以來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雖然我仍然希望中國幾十年都不要出頭做世界的領袖，那個代價將會是極其昂貴的。美國在成為世界首富近半個世紀之後，才被西方盟友數次力推成為自由世界的領袖，結果美國人民為此付出了沉重的犧牲。
中國已經出現了讓人驚歎的信用係統，匯款幾秒鍾到帳，而從LA到密蘇裏的轉帳需要三天。這次在拉斯維加斯看美國百樂門的O Show（O秀)，太太在美國的網絡看到票己售罄，票價每張199美元。但是太太的姐姐卻在淘寶買到每張179美元的票，對方要求我們留下美國的聯係電話，因為他們承諾演出當天會送票到拉斯維加斯任何指定的地點。我開始真是將信將疑，第二天我們在Wynn酒店等待自動餐時，我的電話響了，對方問我地點，10分鍾之後，一位老中小夥子將票送到我手上。他的服務態度奇好，也對我非常相信，還不厭其煩地向我這好奇的人解釋什麽是淘寶、支付寶或美國華人旅行社，以及他們之間的關係。辦完事後說聲謝謝就行，不用支付任何小費，因為他們勤勞努力賺些差價就行，這在美國是不可想像的。太太的姐姐還通過淘寶在舊金山叫送機場服務，比出租車便宜得多，這是中國先進服務理念影響美國華裔社區的具體例子。
我以前說過，北京在某種程度上正在出現文藝複興般的全方位的繁榮，包括科學、藝術、設計和音樂。中國家長和琴童對鋼琴和小提琴的熱情幾乎拯救了世界低迷的古典音樂，不僅優秀演奏家成批湧現，大陸還出現了改編和原創的交響曲目在維也納的音樂廳演奏。現在讓人眼頭一亮的原創性科學發現也開始產生於北京的世界一流實驗室，清華不止一位教授跳槽到普林斯頓等世界性學府。我們當年在大學時隻能勉強讀點英文的原始科學論文；我剛來美國的前十年，中國國內的實驗室恐怕一年都沒有文章在專業雜誌《Journal of Immunology》上發表；現在《Science》上經常讀到來自中國的原創性論文，這進步的速度太驚人了，並且給人的感覺還是剛剛開始。我們幾十年前對中國的老印象需要更新，對美國華裔後代則是應該加強中文的學習。
通過接觸的人和資訊，我感受到北京現在格外有魅力，雖然仍然深受缺水、毒霾和限製言論自由的困擾。上海在科學研究和教育方麵已經遠不是我們當年知道的可以和北京抗衡的了，從留美高中到大學，上海都明顯式微，上海在商務方麵可能還不錯。留美輸送高中的數量與質量，北京明顯領先於上海，這是有數據支持的。如果大家關心近期在國內做出的具有世界影響力的基礎研究，也是北京的多。自江澤民給清華和北大各18個億後，這兩校與其他高校的距離就在拉大，上海的複旦已經和清華與北大不是一個層次的大學了。
在娛樂或藝術方麵，北京也是擁有支配性的地位，這個幾十年如此，隻是現在更加明顯，如今的“北漂”概念就與追夢的年輕藝術人才有關。我們在美國的華人都不可想像“美漂”會是什麽概念，我們移民到美國密蘇裏，這裏就是家，努力辦到綠卡後根本沒有漂的感覺。不知是否為華人文化圈獨有的現象，台灣也有將同文同種的人分為外省人和本省人的做法。歐洲人移民美國後就變成了美國白人，誰會管你是德國人還是希臘人；況且他們相互通婚極其普遍，隻是我寫文章時有挖出人物的祖先國家的習慣而己。
這次眾多親友來美國參加兒子的婚禮，令我們非常感動。他們不少人是第一次來美國，所以他們最感興趣的是美國東西海岸的景點，這些我們可以理解，我們也是飛舊金山去出席婚禮。國內親友給我們印象最深的是購物，從波士頓、舊金山到拉斯維加斯，他們都會去奧特萊斯或Costco, 有時還不隻一次，去購買遠比中國便宜的品牌產品，他們說即使那些"Made in China"的東西都比國內的質量好。確實讓我傻眼，大包小包地往國內裝箱，中國大媽買遍全世界。真是難為了舊金山的朋友幫忙送那麽多箱子去機場，因為我們陪他們在賭城玩後已經從那裏飛聖路易斯了。
這使我想起那篇幾年前寫的題為《奢侈品崇拜和名校情結》的文章，我們仍然不穿品牌衣服，除了家中有耶魯和未來的華大畢業證這些品牌外。但是太太的姐姐告訴我，現在中國人大量收購法國的品牌，從中學習提高，並且已經有大批的年輕人從歐洲和美國回國後創立了自己的時尚品牌。看來實現了我五年前在文章中的這些期望：“華裔血統的人做工藝和時尚也有不落人後的記錄，紐約最著名的婚紗設計師是華裔Vera Wang，你就不用我重提為現任第一夫人設計就職禮服的Jason Wu了。我在查尋紐約著名的兩所與時尚設計相關的院校Parson設計學院和FIT時，其亞裔學生之多有時使我想起了亞裔占百分之三四十的加州理工學院。這些學校的中國學生如果選擇回去，應該有誌氣去創立有囯際視野的屬於中國的品牌。”
從來沒有看見中國人這麽自信過，中國近三十年的變化用翻天覆地和換了人間來形容都不夠。現在己經從表麵變化向深層的東西轉變，國內年輕人的思想之先進尤其令人鼓舞。待我起早貪黑帶著讀美國和西方經典的大學生和中學生回國後，中國的明天定會更加美好。
與此同時，國內也有部分人對中國的一切存在著盲目的樂觀，特別是那些不太了解外麵世界的人。越是鄉下人越保守，這點世界各地都一樣，我也屬於他們的行列。我以前觀察到的中國的三大弊端仍然存在：那就是環境的嚴重破壞；家庭價值觀的式微；以及官員的普遍腐敗，至今還沒有找到最高層權力平穩交接的機製。即使這樣也傳國內對空氣汙染治理的改善，這是同學拍攝的湖北武漢的“今日東湖”。那裏有亞洲最為優美的大學校園武漢大學，日本也沒有這麽漂亮的大學。
我的一位朋友回杭州為兒子和媳婦舉辦婚禮，兒媳邀請了一些他們的耶魯研究生院的同學前往。結果在西湖邊遊玩時，從美國去的同學因為手機沒有付款軟件，致使他們手持現金都買不了東西，這世界變得讓人找不到北了。
我們在藤爸疼媽群討論中國的發展與進步，下麵是一些朋友的留言：
“我深有同感！最近回國參加了大學同窗會，飛到北京，上海，長春。所到之處，祖國日新月異的發展和變化令人驚歎！”
“說實話，每每感覺這裏的華人對中國偏見太多；說到底是另一種井底之蛙”
“馬雲新開盒馬網站各種海鮮美食，新鮮蔬菜在上海半小時送到家，各國新鮮龍蝦和本地海鮮送來時都是活的，而且從下單開始被告知貨有沒有出庫，還有幾分鍾到你家；國內各種新鮮事物，幾個月就感覺落後了，我把盒馬找來給你們看看，上海還有永輝，所以到美國買盒牛奶還開車出門實在差別很大；主要是跳躍式發展，支付方麵跳過了美國漫長的信用卡時代直接進入電子支付，而且中國人總體欠帳不多；電話在農村也是全麵跳躍有線直接進入智能手機”
“這次去摩洛哥旅行，發現非洲手機市場全麵被中國占領，華為和OPPO；場麵驚心動魄，滿街滿巷”。
“國內還有特火的網站，火到不行，竇文濤都上來討論，說是偏遠農村用智能手機直播各種底層生活和風景，讓城市知識階層目瞪口呆”
“原來有一批人這麽生活，真實存在，隻是知識分子假裝他們不存在，智能時代他們自我展示在世人麵前。農村智能化讓世界更了解他們，這批被高知們忽略的人群”
“中國人喜歡直播看直播也是世界奇觀，從美女到鄉村野夫什麽都直播，看客還打賞，很熱鬧”
“在成都，一周時間，終於學會了使用滴滴打車，支付寶，微信支付，共享單車，京東商城，實在太方便了。連麥克隆的會員都可以用微信兩分鍾搞定。花29元買水果，店家還問我用微信還是支付寶。一二十斤的東西，人家都用順豐快遞寄回家，幾十塊錢，兩天就到，隻一個背包坐飛機輕裝旅行。每次回來，真都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昨天吃火鍋支付寶付款替俺省27塊，店家推薦用有折扣的支付寶。”
美國舊金山灣區：從太平洋穿過金山大橋就進入自北向南的海灣，為很多美國華人抵達美洲大陸的第一站，然後部分人往東遷移，在美國這塊機會之地謀生。這是美國人傑地靈的地方，美國高科技的像征。伯克利加大、UCSF和斯坦福在生物醫學領域為全球領袖，整個歐洲現在找不到任何一所大學能夠與它們匹敵。席間灣區的當地人提及是中國人而不是那裏的高科技，把自己的房子從以前的2百萬炒到了近4百萬美元。
這些是我拍的我們租的舊金山房子的照片：
下麵為房子的出租方展示的照片：
拉斯維加斯的百樂門酒店（Bellagio)：從天花板的玻璃工藝、Tuscany的田園到米蘭附近的五漁村，全是模仿意大利的人文景觀。
“北京在某種程度上正在出現文藝複興般的全方位的繁榮，包括科學、藝術、設計和音樂。”
40年來，相對嚴格和公平的高考製度，為國家積蓄了豐厚的知識和智慧，雖然受到落後的社會製度的製約，這個智慧儲備還是為經濟發展發揮出很大動力。相比而言，設計和音樂的繁榮明顯，受專製製度約束較小。而科學、藝術的發展就受到專製文化較大的阻礙。
生物醫學領域，本來數百年來就有世界範圍的知識共享的傳統，所以可能國內還能跟上，並有領先的地方，如文中所述。
但在信息科學技術領域（數學，計算機，電子工程），國內有10年以上的落後，踏實工作的風氣還未形成。
就隻是餐點快遞行業，在一年前街頭上看不到幾個送盒飯的小黃人和小藍人，僅僅半年多過去，滿坑滿穀的大量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