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考驗的前半生(1)----第一個十年
(2006-07-07 21:2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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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記不得是幾歲嚐的第一口酒了。
那時,北京賣得最多的是飯館裏的那種盛在大桶裏的啤酒。有生啤和熟啤之分,以生啤為主。都是用冰塊鎮在桶的周圍,盛酒的器具一般是一個大玻璃杯,和十幾年後十分流行的紮啤杯狠相似。一杯一般就是一升。凡是逢年過節,和家裏來了客人,大人們就會去買回幾升,主賓們一齊熱鬧熱鬧。尤其是到了夏天,在那又粘又熱的天氣裏,“咚(音:dǒng)咚(dǒng)咚(dǒng)”一口氣灌下幾杯冰塊拔過的啤酒,那滋味!就是一個字兒:爽!
至今清楚的記得,啤酒由大杯裏倒到喝水的普通杯裏後,那種澄清透亮兒,沁人心脾,讓人看著就爽的金黃色。杯內壁上掛滿了小泡泡兒,外壁上則是一層朦朧的水霧。看著就是一種享受。
這時候,我會膩在大人的腿上,要求嚐一嚐。那時,可沒有什麽喝酒對小孩兒身體不好的觀念。我一要求,我爸就會把他正喝著的杯子遞給我,很滿足地看著我“咕咚”就是一口,然後哈哈地笑著“好閨女!”
第一次狠爽地喝啤酒,是在三年級的時候。大夏天的,我和我爸騎車去姥姥家。我騎個20的小車,跟在爸爸的28大車後麵。大太陽底下,沒有一點兒樹蔭,能烤死。路過展覽路附近,我和我爸都熱得不得了。我爸說:走,找個酒館兒喝點兒啤酒去!於是,我爸和我進了酒館,叫了兩升啤酒,就站在路邊,一人捧著一大杯,“咚咚咚”地灌起來。喝完一抹嘴兒,蹁腿兒上車,接著趕路。
畢竟還是年紀小。喝完後沒5分鍾,臉上就燒起來。渾身大汗淋瀝。好在,神誌十分清醒,感覺狠興奮的樣子。我爸一邊騎,一邊笑我:看你那臉,怎麽都紫了!後來,喝酒的經驗多了,我才知道,這是我的酒精代謝特點:不走腎,走汗腺。
及至上了初中,和同學之間的聚會逐漸多起來,喝酒更成了家常便飯。
在北京,很講究喝二鍋頭。大概是因為其酒味兒竄,酒勁兒猛,而且是北京的當地特產。
第一次去同學家,第一次喝二鍋頭時,真是難受了一回!因為沒有喝二鍋頭的經驗,我端起酒杯,“咕咚”就是一口!隻覺一股辛辣之氣夾雜著少許說不通出名字的刺激性味道,“刷”地頂上整個顱腔,霎那間,感覺就要涕淚橫流,現眼當場!好在,不會喝的不止我一個。有人早就忍不住,嗆得把一口酒全都噴了出來。大家忙著樂那些出洋相出得最大的,我的窘態就完全被忽略了----所以,有時,能夠被別人忽略真的是一件好事啊!
有了第一口的教訓,我學了一個乖:以後,無論再做什麽事兒,隻要是沒經曆過的,就絕對不再魯莽,無論作什麽事,都一定要事先做好準備,不打無準備之戰----其實,我們的生活就是一個最好的課堂,我們每時每刻都能從中得到經驗,隻不過,很多時候,生活中的寶貴經驗往往被輕易地忽視了。
俗話說:不到北京,不知道自己官兒小。
我們這幫孩子,盡管父母大都是有個一官半職的,隻是因為是在北京,所以,誰也顯不出誰有個當“官兒”的爹,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平時騎個28大車上早市買菜,回家噘著屁股做飯。
但是,到了地方上,就截然不同了。不管在北京是什麽官兒,一到地方上,就搖身變成了京裏來的“首長”----我第一次聽到別人這樣叫我爹的時候,心裏很是震驚了一下:在我的感覺中,隻有毛委員才是“首長”的,或者應該像電影裏演的那樣,手老是長在腰上的。
插這麽一段兒,是想說,因為各家的父母都是“首長”(聽起來很可笑的,別嫌我惡心),所以,有機會糟蹋了不少正牌兒的好酒。
因為那時,假酒泛濫,我們一般都不去商店買那些名酒的。當然,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因為父母們一旦下基層去“視察” 工作,或者地方上的人進京述職,總會有真正的名酒送上。以至於後來,北京街頭開了很多專門收購禮品的商店----社會的需要啊。
其實,我和我的同學們並不是真正懂得名酒的門道。隻是知道,茅台是好酒,五糧液也是。所以,聚會的時候,就可勁兒地造。那時,的確糟踐了不少好酒。因為每個人的父母管轄的地界不一樣,所以,全國的名酒幾乎嚐了個遍。最後,我們這些酒盲得出一個結論:凡是45度(及以下) 的“酒”,不屬於酒類範疇。所謂的中國名酒,盡管各有各的特色,但總的來說,都太柔和,真正的男人喝的酒,就是北京的二鍋頭。
就這樣,從初中到大學畢業,喝了整整十年!
是不是應該念“dun3 dun3 dun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