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舉夜的急症

昨天是總統選舉日，我輪到手術室值班，做完了所有預排的最後一個手術後趕緊回家看選舉。事不如我願，怏怏地早早睡了。滴滴鈴聲把我從惡夢中驚醒，值班護士多羅絲沙啞的聲音從遙遠的天邊傳來：＂陸醫生，急診室有槍傷病人，你得回醫院！＂我條件反射地噢了一聲。電話旱已斷了。看看時間才早上一點半，心生懊惱，怎麽回事？從來不太有槍傷的到我們醫院來，要知道我們私人醫院的鄰居是全美最大的創傷醫院之一，另還有大學教學醫院，救護車不會送這種病人到我們這個私人醫院的。 我心不甘情不願駕車來到醫院。心血管的比登醫生和骨科的女醫生F，已在等候。F醫生已懷孕6個月，真難辦她了。他們趕緊向我介紹病人病情。病人喝酒看選舉，看完選舉後與老婆爭了幾句，打了老婆，老婆也是不好惹的，拿起槍就打，打了後才知闖了大禍，不敢叫911，就親自駕車送醫院。她大概知道我們醫院名聲好， 就奔來了。現在檢查結果出來，右臂的大骨都打碎了，還可能央及大血管。 終於等到病人單獨上來手術室。他是個年輕的西裔族，右臂包著大繃帶，上麵滲透了鮮血。我知道這是個急症，也沒多問，就把病人推進了手術室。給氧，打藥，氣管插管，沒幾下就把病人準備完畢，讓手術醫生可以開刀了。花了將近四個小時，比登醫生修複了他的血管。而他的骨頭太碎了，F醫生隻能在手臀外用鐵杆暫時固定，以後再做進一步手術。，他要恢複到以前是不可能了。當我把昏沉沉的病人推到麻醉複蘇室，天都已亮了。算算我們總共有十多個人參加他的手術，二個手術醫生，一個麻醉醫生，三個骨科護士，兩個心血管護士，一個X光技士，幫助打理手術室的助理，供藥的藥房人員 ，還有兩個複蘇室護士。這些人都我一樣都被半夜裏叫醒，來醫院侍候這個病人。看來這個病人會有天文數字的賬單了。我也沒有空查他是否有好的醫療保險，不然這晚算是白幹了。 回家前，我去向病人家屬報告情況。看到一位嬌小的西裔坐在那兒，臉上悲悲切切的，邊上還坐著位警察。究竟誰的錯？我也無法評論。可是想起經常與老婆討論要不要買把槍護家，看來暫時不用了！

[楊和柳]

12年老帖，這麽精彩。
不繼續寫可惜了好文筆，好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