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時候,我有一個特別喜歡的物品,就是漂亮柔軟,溫暖可愛的花毛巾。
我有一個很偉大的功能,就是把一條毛巾用了半年多還和新的差不多,這個,不是我講的,是我童年一個小院子裏的鄰居姐姐講的。如果她不說,我還注意不到,我的毛巾用了半年多,比起父母用的,鄰居姐姐用的都要新很多,好像是沒有怎麽用過似的。
我小時候的洗臉毛巾特別可愛,一般不是有花花草草在上麵,就是有小動物在上麵。有一次,媽媽隻買到彩色條紋的,其實我也挺喜歡,那時候有點大了,開始喜歡簡單花色的物品了。
我洗臉,特別快,特別迅速,把毛巾在熱水裏稍微過一下,就拿起來擦臉,通常不會先把毛巾擰幹,之後再放入熱水過一下,這次擰幹,把臉上的水擦幹淨,就好了。
我看到有同學媽媽給同學洗臉,用毛巾在她臉上脖子上一通狠狠地擦呀擦呀,擦得同學皮膚通紅的,有時候都喊疼了,同學媽媽說,如果不用勁擦,就無法洗幹淨,臉上脖子上會有髒,皮膚就不顯白,可是,同學這麽被擦洗了很久,皮膚依然不顯白。
這種洗臉方式,讓我想到電影《簡愛》裏的鏡頭,那裏麵教堂的嬤嬤,用冰水給女孩子們洗臉,還要洗脖子,並且用很硬的毛刷去刷,電影看到那裏的時候,我自己的脖子都疼起來了。
當時就想過,怎麽沒有一條柔軟溫暖的毛巾呢,用毛巾不就可以不疼了麽,用毛巾,那個女孩可能會主動洗脖子了。
回頭再看看自己的花毛巾,就特別喜歡,握在手裏,很舒服,味道也香香的,雖然,我並不經常用香皂洗臉,每次用香皂,就是發現毛巾上有一小塊顏色發灰了,其實是有點髒了,才用香皂洗一洗,一洗就又變成新的了。所以,我好像不是每年換洗臉毛巾的,因此,我對自己用過的洗臉毛巾的花色,幾乎都能記得。
母親的洗臉毛巾都很陳舊,我記得,她有一條格子的洗臉毛巾,好像用了很多年,毛都掉了,她還用,並且洗得很幹淨,就是怎麽洗都不是新的了。
母親在可以節省的地方,絕對是節省的,而且,她用的肥皂都是很土的那種肥皂,不是那種奶糖一樣的香皂。
父親的毛巾用得最快,他好像是經常換毛巾,但是舊的毛巾都用到完全破了才去換,我經常看到父親的毛巾上,已經有絲絲縷縷的棉線抽出來了,實在太難看,而且顏色發黃,不知道怎麽回事,會不會是父親的胡子太厲害了?!
父親用的毛巾通常都不漂亮,簡單的藍色條紋或者綠色條紋的,老爸每天早上刮胡子都要用毛巾,直到現在這個年紀,依然是這個習慣,所以,現在,他的毛巾還是很快就爛了。
有年回去,給父母帶了我們這裏的毛巾,做得特別柔軟可愛,因為父親毛巾容易爛,就多買幾條,叫他勤換,結果第二年回國的時候一看,他真是已經用了三條了,而母親還是那一條,雖然有些舊了,還是洗得很幹淨,但她不換。節約是個習慣,父親用舊的毛巾,下放到了廚房擦爐灶,確實還挺好,省了兩塊抹布了。
生活裏的小故事,因為連著人情,就有令人懷念和喜悅的地方。我現在很少用毛巾,好像洗過臉,就等著臉上的水自然幹了,毛巾買來也是裝飾品了,不過出門旅行或者回國的時候,還是會用。旅行是因為不想與陌生的毛巾親密接觸吧,回國呢,是因為入鄉隨俗,而且我又活到回憶中了吧,回到回憶中,就有了回憶中的情節,那又怎麽能少了毛巾這個溫暖而可愛的道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