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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那一聲歎息,鄭桐正寫著板書的粉筆突然就斷了,鄭桐十分惱火,臉色鐵青著到粉筆盒裏找另一隻。他低頭一看,怎麽一盒粉筆裏,都是不好用的粉筆頭,他氣呼呼地將上麵的幾個粉筆頭扔了出去,才在粉筆盒的底部,找到一隻長些的。
鄭桐的舉動,在其他同學看來非常普通,老師們上著課,常常會發射出一股無名火來。也許是厭煩了這種工作形式,也許是站得有些累,也許是看到哪一個同學上課發呆,當他不存在。 教師這個職業很受人尊敬,卻也有其他人不了解的辛酸和委屈。每天上課重複可能重複了幾百遍的內容,有時候為了學生的不同程度,也要做些些適當的調整。他們站在講台上,麵對講台下那些渴求知識的眼睛,不論自己有什麽樣的心事,都必須裝出一副為人師表的模樣,這是他們的職業要求。
何佳上課喜歡坐在前麵兩三排,一是因為她個子不高,二是因為她有一點近視眼,三是因為她喜歡離老師近一點,近距離的聽課,可以感覺到師生間那種特別的交流。 鄭桐的無名火,令何佳驚了一下。不知為何,她會去在意一個老師的心情。 其實前幾天上大學語文的老師也發過類似的無名火,何佳當時看著老師彎著腰在粉筆盒裏找粉筆的樣子,隻想發笑。可對鄭老師,她卻另有一番思緒。也許,是那些曾經跳躍在心中的小火花還在作祟。 何佳的眼睛裏出現了和其他同學不一樣的擔憂,其實這擔憂裏,有一半是為她自己,十八歲的她很清楚,自己不可以愛上這樣一個可以當自己父親的老師。
鄭桐看了她一眼,她這種含著憂慮的表情,讓鄭桐很想馬上對他微笑一下,而且,這次的微笑不會弄酸了他的麵部肌肉。他正楞在那裏,何佳旁邊的一個女生突然說話了:“鄭老師,您剛才講的問題我沒有完全明白,您能再講一遍嗎?”
鄭桐和何佳頓時從剛剛的小環境裏醒了過來。鄭桐是位非常敬業的老師,如果有學生這樣請教他,他一定會馬上給予最精細的回答。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一位好學的學生對他失望。鄭桐立即放下了心中的小情緒,投入到了純粹的課堂教學當中。
鄭桐的課,上得既風趣又有深度,所以他的課常常在不自覺中結束,鈴聲響起的時候,同學們往往正沉浸在他精彩的講解中,他自己聽到鈴聲打斷他的慷慨陳詞,也顯得有一些依依不舍。他不得不結束話題,課後,他走出教室,身後永遠跟著幾個好學上進的學生,鄭桐的答疑要一直維持到辦公大樓的樓下。
這天鄭桐看見何佳也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她那天沒有問她什麽問題,實際上,她已經很多天都沒有問他什麽問題了,走到教學大樓門口,其他同學都散開了,何佳遠遠跟在後麵,鄭桐想,她是有什麽問題要問自己,又不好意思了吧。鄭桐放慢了腳步,故意回頭看看何佳,何佳正緩緩向他這邊走來,越來越近了,鄭桐已經可以看見她的頭發絲在風中嫣然地飄舞起來,何佳的臉上似乎也帶著笑容,她那種青春的步態,讓鄭桐眼前的校園,變成了午後最唯美的畫卷,鄭桐有些忘我的飄飄然,他好想就這麽看著她遠遠地像自己走來。。。走來。。。
何佳揚起了手臂,何佳在向自己揮手了嗎?鄭桐耳朵竟然紅了起來,馬上聽到了自己心跳的節律,鄭桐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不能,不能就這麽站著等她,假裝什麽都沒有看到吧。鄭桐低下頭去,看到另一個青年教師走過身邊,就找了個茬和他搭訕,他用餘光悄悄注視著何佳的到來,他等著她脆生生地叫他一聲鄭老師,然後。。然後。。,鄭桐想著想著心頭甜了起來,與那位青年教師談話的口吻都溫柔了許多,何佳終於走到了他的身後,鄭桐準備著準備著,何佳卻喊了一聲:“劉老師,我可追上你了!”
啊啊,鄭桐溫柔的談話,立即被這樣的聲音凍結了,原來是這樣,原來她追的是正和自己說話的小劉,對的,對的,小劉也是她的任課老師,鄭桐回過頭,看著何佳,他不知道自己那一刻的表情意味著什麽,他來不及收回自己的失望,盡管他那麽想偽裝一下,何佳明亮的眼睛,還是把他的這份訝異拍入眼底了。
鄭桐趕緊對二人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徑自向教學樓的樓梯走去,他要迅速走出那身後令他尷尬的場景,風景已經不是風景,甜蜜變成了醋意。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是愛從來沒有來過,還是命運讓他們開始了互相折磨。
隻是那時的心,太過青稚。
鄭桐應該理智地放正自己的位置。多麽希望何佳不要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