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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場外,夜依然醒著,繁星不知疲倦地等待著散場的人群,寒風推遲了校園的春天,龐和小胖有些饑寒交迫起來。
“ 你初次上場,打得不錯了,別管那家夥的氣話,氣消了他不會怪你,我知道那小子,就是一火暴脾氣,我們去校門口吃點什麽吧?!”小胖顯然是真的餓了。
龐還在沮喪著,小胖怎麽說就怎麽做吧。 他抹了抹脖子上的冷汗和鼻子上的血,心裏還是覺得窩囊,比賽嘛, 誰不想贏,不想當將軍的士兵還不是好士兵呢!龐嘴上一言不發,心裏全是懊喪和愧疚。畢竟辜負了教練的信任,也不能怪隊友發毛。就是鼻子還真給他打疼了,這人夠粗魯的!
到了校門口,正聽見賣新民晚報的阿嬸喊最後一張晚報誰要,龐剛想說要,小胖和另一個女孩的聲音先響了起來。龐和小胖一回頭,身後竟站著兩位女生,燈光下,龐一下認出了其中的一位正是葛蓉,葛蓉還是那樣一個淺笑的女孩子,不同的是今天她穿了件紫紅的外套,脖子上係了條白色絲巾,被她打了個很時尚的結,輕揚的一角,友好地向龐他門示意著。這再次的偶遇,讓龐有些尷尬,今晚他怎麽能笑得出來。
“你們誰要報紙,我要收攤了!” 那包著頭巾的阿嬸顯然沒有心情看他們四目相對。龐拿了零錢放進阿嬸的盒子裏,取了報紙,對葛蓉勉強笑了下:“我們去那裏坐著邊吃邊看吧。”
那阿嬸許是年紀大了又匆忙收攤,在龐一轉身的時候,那裝錢的盒子正掉在了龐的腳上,龐驚了下,腳一躲閃,那硬幣便長了腳似的四處飛奔起來,阿嬸立即帶著哭腔地喊了起來:“ 我的錢啊,我苦了一天的錢啊。。。” ,她恨不能自己長八條腿去追,那錢卻越發滾得迅速起來,有一些眼睜睜地滾進了陰溝裏,龐覺得自己闖了禍,嚇得紅了臉,趕緊蹲下身子和小胖一起去拾,葛蓉看他焦慮的樣子,覺得這人夠憨的,其實她剛才也看了籃球賽,龐一上場她就認出了他,沒想到他們輸了,他又被隊友埋怨,看他鼻子被打出了血,就莫名地為他不平,是因為那次的相識嗎,蓉不知道,蓉出了體育館就和室友一起走在他們後麵,這就有了前麵買報紙那一幕。這會兒看著剛剛失意的龐,還對一個老太太這麽善,就看了同伴一眼,同伴立即會意,把書包往餛飩攤上一丟,也蹲下幫忙了,那老阿嬸嘴裏依舊咕噥著,龐他們把看到的都拾給了老阿嬸,老太太嘴一撅,“還有掉陰溝裏的!” 龐看老太太那被日曬雨淋風化了臉,猶豫了下,從口袋裏掏了五角錢,“那這個也給你,夠了嗎?!” 老人家斜了龐一眼,“不隻五毛吧?!” 龐掏了掏口袋,隻剩兩塊錢了,一會要買餛飩的,蓉看出了龐的尷尬,說了聲;“我有”, 轉身到自己的包裏去翻騰,龐覺得她找東西的樣子很好笑,她顯然不記得自己錢包放哪裏了,書全拿出來,才找到錢包。拿了張一元的,蓉猶豫了下, 看著老太太:“你把那張五毛還我,這一元給你。” 蓉發現老太太似乎還有些不樂意, 便換了口氣說:“要不我們去把陰溝蓋子開了看看,到底你少多少?老太太一聽這話再不猶豫,爽快地換了五毛給她。那老太太也不說謝謝,麵無表情地嘟噥一句:“多來買買我報紙啊,年輕人!”
龐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真是背運。闖了禍還讓人家女孩子來解圍,畢竟不熟,龐過意不去,就說要請她們吃餛飩,倆女孩笑而不答地坐了下來,龐瞅了個空偷偷問小胖有否帶錢,小胖很純情地搖了搖腦袋,龐狠狠瞪了他一眼,隻好去攤主那要求賒個帳,因為常來,攤主都認識他們了,所以通常都答應他們。蓉的同伴聽到了,悄悄耳語給了蓉, 蓉和她就那麽擠眉弄眼地壞笑著,龐走過來不知為何兩女孩笑成那樣,憨憨地問:“ 怎麽了!?”
蓉和那女孩交換了個眼神,問到:“光請餛飩不夠,還要茶葉蛋,行嗎?!”
龐後脊背滲出了一層冷汗,嘴上還是爽快地答:“ 當然行。。。”。 小胖偷偷瞧了眼自己的兄弟,心想,“老龐,你這會疼的不是鼻子了吧?!”
龐他們四人盡管說笑著,攤主包餛飩的速度是快得驚人,四碗餛飩連包帶煮的,不過是十多分鍾的光景。這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百姓必須擁有的謀生手段吧。餛飩裏並沒有多少肉,攤主手裏的小竹片往肉餡上輕輕一點,也就是沾個肉味而已,倒是那湯,是你模仿不了的絕活,據說是精心燉製的骨頭湯,再加攤主自己特別熬製的辣油,一碗餛飩端上來,那鮮,那香,那熱乎氣,便是這群離家的孩子們最可口的夜宵了。
小胖已經等得太久,一勺兩三個的往嘴裏送,龐發現兩女生隻舀起一個來,輕輕地吹來吹去好一陣,才咬了半口進嘴裏,龐縮了縮腳,莫名地有些小緊張,長那麽大,還沒有和不熟悉的女生這樣一桌子吃過東西,可是他太餓了,實在做不了姿態,一陣吸溜,龐他們的碗早空了,倆女生的餛飩還沒有動多少。龐想著找個什麽話題和他們聊會吧。
蓉可能是熱了,解下她的絲巾放在剛剛拿出來的書上,龐發現她在看司湯達的《紅與黑》,龐記得母親也愛看,自己還沒有讀過,龐有些好奇的問:“你也對《紅與黑》感興趣?” 蓉咽下了那口餛飩說:“ 嗯,也不能說感興趣,名著嘛,有時間就讀一讀,要寫論文了,我得精讀他們。其實我閑時也看瓊瑤、三毛、嚴沁、席墓容。。。 哦,對了,我們組織了個書友會,經常搞活動,參加我們吧,下個周末我們就在前麵那家咖啡店搞個沙龍,你們一起來?!” 蓉邊上的女孩子也熱情地發出邀請:“ 錯過我們的書友會,你會遺憾的,我們還有保留節目呢!”
龐一時不知怎麽回答,他並不算個書蟲,家裏櫥櫃裏也有很多名著,都是父親當年的收藏,文革時被抄了走,後來又還了回來,還回的書卻已經麵目全非了。龐看過幾本,什麽高爾基的《童年》,《在人間》, 托爾斯態的《複活》, 雨果的《悲慘世界》等等,有些離他的生活太遠,始終沒有讀完。但母親說,讀名著不是個享樂的過程,多半是個學習的過程,對於正在成長中的孩子,應該靜下心去精讀,等你們跨出了校門,就會受益無窮。龐相信母親的話,經常去圖書館借些書來放在案頭,同宿舍的室友也借了不少來,大家經常互相看看討論討論,不過他們也會從外邊書攤上買些雜書,別說,這幫人看雜書的速度要比看名著快得多了,兩三天一個輪回,就是看完了就看完了,連書名都想不起來了,也不會再去翻第二遍,然後再改邪歸正地捧起名著,但是。。。很長時間,都不會翻到最後的那一頁!
龐胡思亂想中,倆女孩已吃完了東西,邊收拾邊對龐重複著:“周日下午兩點,你們說是我的朋友就行了!”
那時校園裏的女孩子,並不扭捏,兩個女孩子留下了殷切期待,就笑著離去,小胖看著她倆的背影,以深沉的口吻問龐:“ 不會是看上你了吧,這就開始約會了?” 龐顯然沒有心情跟小胖玩笑,戀愛,還是個離他的生活很遙遠的一個詞,龐的心裏裝得更多的是學業和前途,因為在這點上他絕對輸不起。
可是,回絕她們嗎?
龐突然想起那絹帕來,那就去一次,還了她的絹帕吧。
再不更前麵看過的內容就快要忘了故事就連接不上了。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