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一個被小紅花毀掉的孩子

一個被小紅花毀掉的孩子——電影《看上去很美》帶給我們的思考王朔小說原作《看上去很美》中塑造了一個在那個特殊時代誕生並成長的孩子——“方槍槍”的形象，張元改編的同名電影雖然隻演繹了小說的前半部分，但仍然很成功，並能引起人們的諸多思考。我一直在考慮：那個名字叫方槍槍的孩子究竟是怎樣被一朵小紅花毀掉的。 　　仔細看過幾遍影片，我記錄下了片中出現小紅花的所有鏡頭。仔細回憶那些鏡頭，我們不難發現方槍槍的變化，而這些變化幾乎都和小紅花有關，或者幹脆是受到小紅花的直接影響——方槍槍從蒙昧無知的孩子，到對小紅花的渴望，再到努力爭取得到小紅花，做一個老師眼裏的好孩子，但最終的結果卻是令人心酸的。我們不能把一切責任都歸到小紅花上，也不能把所有的過失都推到李老師的身上，其實，毀掉方槍槍的是那個時代，和那個時代的教育製度和教育方式。 鏡頭1 　　剛入園的方槍槍留了個“鬼剃頭”的小辮，李老師毫不留情地拿了個很誇張的大剪刀給他把小辮剪了，就像劊子手一刀砍下人頭那麽利索。拚命想逃脫的方槍槍被小朋友們給按在地上，像被當場抓到的罪犯。就在這個時候，唐老師拿著小紅花出現了，這應該是方槍槍第一次見到“小紅花”。 　　“槍槍，你要是剪了小辮，唐老師就把小紅花給你。” 　　其實，唐老師這話是很有誘惑力和誤導性的，也就是說，用留了幾年的小辮換一朵小紅花是值得的，甚至是很劃算的。 　　而方槍槍不這麽認為，在他眼裏，那朵小紅花什麽都不是，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把小紅花仍在了地上。 這就是入園第一天的方槍槍，在他的身上，還暫時保存著自然和真實。 鏡頭2 　　吃飯的時候，發發說：“我要尿尿。” 　　李老師說：“可見你吃飯前就沒尿過尿，以後記住了，吃飯的時侯不許拉屎撒尿，扣你朵小紅花。” 　　發發非常不情願地交出了一朵小紅花。幾乎在所有的孩子看來，為了尿尿這麽沒出息的小事而被扣一朵小紅花，簡直是太不值得了。 　　這個情形被方槍槍看在眼裏，從他迷惑的眼神裏，我們看到，他在思考，他對小紅花開始關注了，也許他在想“小紅花”究竟是什麽東西，為什麽一朵小紅花比小辮、尿尿還重要。 鏡頭3 　　早上起床的時侯，汪若海不穿衣服，李老師衝上前，怒斥他說：“汪若海，你要是再不聽話，我扣你朵小紅花，你聽見沒有？” 　　汪若海的腦袋像被施了魔法一樣，一下耷拉了下來。 　　這個情形又被方槍槍看在眼裏，從他思索的目光中，我們知道，方槍槍從李老師殺雞給猴看的伎倆裏得到了啟示——如果聽話，認真穿衣服，就能得到小紅花。雖然這個時候，他還並不十分清楚小紅花究竟是什麽東西，它對一個小朋友來說意味著什麽，但從發發和汪若海的反映中，他已經對小紅花的重要性有所領悟。 鏡頭4 　　早上集體拉屎，所有的小朋友都蹲在便池上，一個接一個，前一個孩子站起來，屁股剛好對準後一個蹲著的孩子的臉…… 　　於倩倩拉出屎來了，受到了李老師的表揚，唐老師還做了記錄。大家都知道唐老師為什麽記錄——那是證據，得小紅花的證據。 　　這個情形應該讓方槍槍有柳暗花明的感覺——隻要能拉出屎，就能得到小紅花，相對於用小辮換小紅花來說，這應該是得到小紅花最簡單有效的方式了。雖然這個時侯他還並不知道小紅花真正的意義和作用，但從扣小紅花被批評、得小紅花受表揚的表麵效果看，好孩子就要得到小紅花。人性向善，誰不願意當好孩子並被認為是好孩子呢？於是，方槍槍第一次有了主動想爭取得到小紅花的欲望——使勁拉屎，一定要拉出來，拉出來了就能受表揚，拉出來了，就能得到小紅花。 　　這個時侯的方槍槍應該是悲劇色彩很濃的人物——盡管他努力了，盡管他離勝利隻有咫尺之遙，但他還是和小紅花擦肩而過——因為他沒拉出來。別的小朋友都去洗手了，隻剩下方槍槍還蹲在那裏，滿臉是努力拉屎卻拉不出來時有點痛苦的表情。 　　這個時侯的方槍槍的思想鬥爭應該是很激烈的——繼續蹲下去，很難受，因為他拉不出來；不拉了，起來，也許李老師會怒斥他：“方槍槍，今天你沒拉出來屎，扣你一朵小紅花！” 　　就在他“蹲起為難”的時侯，李老師及時出現了：“方槍槍，怎麽回事啊，拉完了沒有？” 　　方槍槍很誠實又很愧疚地說：“李老師，我拉不出來。”就好象拉不出屎來是他犯下的很大的錯誤。 　　應該說這個時侯的李老師還是表現出了她的寬容和大度：“拉不出來算了，起來洗手。” 　　李老師的話應該說給了方槍槍一個光明的早晨，但他還是不放心，或者覺得李老師的話不夠明確，於是他壯起了膽子問到：“那會不會扣我小紅花呢？” 　　方槍槍的問話讓李老師很驚訝，她沒想到，這個一天前還視小紅花為糞土的孩子，此刻已經這樣關注小紅花了，這是不是說明她的教育還是很有成效的呢？想到自己僅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就讓這個孩子有了對小紅花的明確認識，李老師應該是很有成就感的，於是她說話的聲音也溫柔了許多：“小紅花？這次就不扣你小紅花了，但是你要保證，下次拉出屎來，我就獎勵你小紅花，好不好？”應該說，李老師很懂得趁熱打鐵的道理。 　　方槍槍也滿意地笑了，他雖然沒有得到小紅花，但他得到了李老師的承諾。從他稚嫩的微笑裏，我們可以想象，第二天早上的方槍槍一定會為李老師的這個承諾而努力拉屎的。 　　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因為拉屎耽誤了工夫，所以方槍槍為了節省時間，從廁所出來沒洗手就擠進了隊伍，進了餐廳。他以為他這樣可以蒙混過關了，但群眾的眼睛是亮的，這件事竟然被正義的陳南燕給揭發了：“李老師，方槍槍沒洗手。” 　　“方槍槍，你今天的洗手小紅花沒有了。”李老師陰著臉說，聲音裏沒有了幾分鍾前的親切和溫柔，臉上似有似無的微笑也不見了。 　　低垂著頭站在那裏的方槍槍像隻鬥敗了的公雞，這個時候他應該特別懊悔，千辛萬苦得到的李老師的承諾，就這麽輕而易舉地破滅了，還沒等到第二天努力拉屎的時侯呢，就已經丟了一朵小紅花了。他不怪陳南燕，她在伸張正義。他怪他自己——怎麽就這麽不小心呢？ 　　此刻的方槍槍已經開始被幼兒園同化了——他的榮辱觀、他的價值觀，都和其他孩子一樣，都建立在了小紅花的基礎之上。 鏡頭5 　　一天結束，唐老師總結小朋友們得小紅花的情況：“一周如果七天都得到五朵小紅花的小朋友，下一周就可以當班長。”應該說唐老師的這句話是相當有誘惑力的，誰不想當班長啊？誰不想高人一等啊？誰不想在其他小朋友麵前耀武揚威啊？我們不能指責孩子們虛榮，因為他們根本不懂得什麽是虛榮，我們隻能怪這些複雜的成年人利用了孩子們的上進心。但單單怪唐老師又有什麽用呢？幾千年來，這種虛榮在中國人的思想中是根深蒂固的。 　　唐老師翻開記錄本讀到：“於倩倩五朵，毛毛四朵，汪若海一朵，高晉也有三朵，發發也有三朵……”每個被讀到名字的孩子，他們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燦爛。“張寧生和豆豆今天都沒有小紅花，那是因為張寧生今天又欺負小朋友了，所以不能得到小紅花。豆豆，以後要自己穿衣服，自己自覺洗手好嗎？……”沒有得到小紅花的孩子都懊悔地低下頭，感覺自己比其他人矮了許多，大家似乎都在努力的反省自己，在認真思考第二天應該注意哪些問題，爭取得到小紅花。 　　這個時侯，方槍槍站了起來：“為什麽我沒有小紅花？”做人要堂堂正正，得小紅花也要得個明明白白。 　　“因為你昨天晚上又尿床了，早上不是自己穿的衣服，上完廁所也沒有自覺洗手啊，所以沒有小紅花。”唐老師羅列著方槍槍沒有得到小紅花的證據。 　　“沒人告訴我，不算。”方槍槍歪頭撅嘴插腰說。他說得沒錯，從入園的那一刻開始，沒有人告訴他怎樣做能得到小紅花，怎樣做會被扣掉小紅花，更沒有人告訴他小紅花的作用究竟是什麽。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觀察並感悟的。他能這樣問，至少應該反映了兩個問題：第一，他是一個理智並有思想的孩子，做什麽事情都要先把事情搞清楚再去做；第二，這個時侯的方槍槍還並沒有徹底被幼兒園改造成臣服於小紅花的孩子，在他心靈的深處還有那麽一點點正義和反抗的精神。 　　“這樣吧，明天你要是表現得好，唐老師就獎勵你一朵小紅花，好嗎……” 　　方槍槍沒有明確表態，坐下以後繼續生氣。 　　唐老師繼續啟發著孩子們，耐心地把他們的思想引向更光明的道路：“於倩倩又得了五朵小紅花，其他的小朋友都要向她學習。每天有五次可以爭奪五朵小紅花的機會，它們是不尿床，自己穿衣服，飯前便後洗手，按時上廁所，睡覺不說話，這樣的孩子，每得一朵，我們就在他名字後麵貼上一朵小紅花……” 　　這個時侯，方槍槍笑了，因為他看到了希望——原來隻要能做到這些就能得到小紅花，就能受到表揚，就是一個好孩子，原來得小紅花也不是什麽艱難的事情，無非是吃喝拉撒睡，就是沒有小紅花的誘惑，每天不也都要做那些事情嗎？別人能做到的，他方槍槍也一定能做到。於是他幻想著自己得了小紅花，他好象看到了自己名字的後麵已經開始有小紅花了，一朵又一朵鏡頭6 　　李老師應該是一個被妖魔化了的形象，在片中，她不止一次地扮演著妖魔的角色——剪方槍槍的小辮、扣小朋友辛苦得到的小紅花、用小紅花勾引大家、強迫小朋友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比如強迫人家拉屎，強迫人家拿屁股給她擦等等。這次，李老師再次扮演了這樣一個可惡的角色——用小紅花當誘餌，逼著方槍槍當眾脫衣服。光讓他自己脫還不算，還找了於倩倩為他做示範。這個時侯，所有的孩子在她的眼裏已早不再是孩子，而是一群由她來訓養的小動物，沒有思想、沒有羞恥心。如果說李老師還有那麽一點點人性沒有徹底泯滅的話，就是在於倩倩脫到最後隻差一條褲衩的時侯，她讓她停下了，沒有喪心病狂到讓一個小女孩在四五十個孩子麵前脫到一絲不掛。 　　然而，她對方槍槍就沒有這麽客氣了。當他脫了半天實在脫不下來的時侯，她氣急敗壞地說：“你就跟我在這兒耗吧，今天沒人能幫你！” 　　麵對妖魔般的李老師，方槍槍再次表現出了他的反抗精神：“我今天早上自己穿的衣服，還使勁拉屎，我還自己洗的手，為什麽我沒有小紅花？”是的，別人做到這些的時侯都得到了小紅花，為什麽方槍槍做到了卻沒有小紅花？ 　　唐老師有點尷尬地說：“方槍槍今天還是有進步的，我看就給他一朵小紅花吧。” 　　“不行，不能慣這孩子毛病。”李老師的態度很堅決。 　　方槍槍開始絕望了，努力爭取得小紅花、努力爭取受老師表揚、努力做老師和小朋友眼裏的好孩子的方槍槍開始崩潰也更加迷惑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做才能得到小紅花。情急之下，脫了半截衣服的方槍槍當眾尿了褲子，這並不是他故意的。但這將大大損害他在小朋友心目中的形象，或者他已經開始向大家心目中的壞孩子的行列靠近了，隻是他自己沒有意識到——隻因為他沒能像於倩倩那樣順利地當眾把自己脫得精光，隻因為李老師不同意給他小紅花，隻因為他尿了褲子。 　　光著屁股坐在寢室小床裏的方槍槍顯得很迷茫，瞪著迷惑的大眼睛，呆呆地。 　　這應該是方槍槍進幼兒園以後受到的最嚴重的一次打擊，這件事開始動搖了他想要努力爭取得到小紅花的決心。 鏡頭7 　　方槍槍在出教室門的時侯，意外地在地上撿到了一朵小紅花，這應該是他進幼兒園以後第一次這樣直接地觸摸到小紅花。他悄悄地來到一個沒人的角落裏，輕輕地把小紅花捏在手裏，先對著陽光看啊看，他似乎想看清楚那小紅花究竟是什麽東西做的，為什麽會有那麽神奇的力量，能讓所有的小朋友那麽癡迷。然而看了半天，他也沒看出什麽結果，因為那不過是一小塊紅紙剪成簡單的花的形狀罷了。這個時侯的方槍槍還並不明白，小紅花的價值並不在它本身的材料、顏色和形狀，而在於老師賦予它的精神價值，而如果離開了老師的表揚，那小紅花不過是一小塊紅色的廢紙。盡管如此，他還是很小心地把那小紅花包在手絹裏…… 　　方槍槍本可以把那撿來的小紅花藏起來，但他沒有那樣做，他知道有人比他更需要那小紅花——陳南燕因為和妹妹北燕打架被老師扣了一朵小紅花，哭得很傷心的樣子，這個時候的方槍槍表現出了孩子應用的善良和作為一個男人所必須地熱風度——他決定把撿來的小紅花送給陳南燕。 　　然而，對於比方槍槍大一些，入園很長時間的陳南燕來說，她很清楚“不是老師獎勵的小紅花沒有任何意義”這個道理，所以當方槍槍把她拉到一邊，小心地從口袋裏掏出手絹包，把小紅花展示在她麵前的時侯，她表現得很理智，首先她問方槍槍：“小紅花，你是不是從李老師那裏偷的？”因為在她的印象裏，就方槍槍的表現，是不可能得到小紅花的，所以他的小紅花一定是從非法途徑得來的。 　　對於陳南燕毫無理由的指責甚至是誣陷，方槍槍表現出了足夠的真誠和寬容，他一點都不生氣，而是很認真地說：“李老師不是扣了你小紅花了嗎？我想把這朵小紅花送給你。” 　　陳南燕知道這樣得來的小紅花其實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於是，她大義凜然地說：“小紅花，不要。”然後把小紅花扔在地上，轉身就走，頭也不回。剩方槍槍一個人尷尬地呆在那裏，很迷茫——同樣是一朵小紅花，被李老師扣掉的時侯陳南燕會哭得很傷心，而他送她的時侯她卻把那被他視為寶貝的小紅花扔在了地上。究竟是怎麽會事呢？方槍槍怎麽也想不清楚。 　　如果說前幾天拉屎的時候得到李老師的承諾讓方槍槍對未來充滿了希望，那麽此刻，他卻陷入了深度的迷茫中。沒有人能夠告訴他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沒有人能夠告訴他究竟怎樣才能得到小紅花。 也許一直這樣迷茫下去，方槍槍會瘋掉，還好，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刻，發生了一件事，讓方槍槍徹底認識了什麽是小紅花。 鏡頭8 　　某日，汪若海的父親提前來幼兒園接汪若海回家。李老師愛理不理地看了看表說：“現在離接園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呢。” 　　在場的孔園長很尷尬地笑了笑說：“啊……李老師啊，汪若海的父親是咱們後勤部的副部長，工作特別忙，他今天突然休息，路過這來接孩子，汪部長到咱們幼兒園視察工作，不容易啊。” 　　瞬間，老師們一下都呼了上去，李老師笑臉相迎，上去握手：“汪部長，你好你好。” 　　李老師的變臉絕技還真是不一般，她竟然可以旁若無人地在幾秒鍾之內變臉——從傲慢冷漠到奴顏婢膝。 　　李老師的這種表現讓包括方槍槍在內的所有孩子都感到很驚訝，憑他們的知識經驗，也許他們還不能理解李老師變臉的真正原因，但從方槍槍和陳南燕相互對視的微笑中我們至少可以猜測到一點——他們知道汪若海的爸爸是個大官——能管孔園長和李老師的大官。 　　如果事情隻發展到這裏，也許對方槍槍的影響大概沒有那麽大，問題的關鍵在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汪若海的爸爸——汪部長在寒暄並輕描淡寫地表揚了李老師她們幾句以後，突然發現兒子的小紅花特別少，便有點不高興地說：“這汪若海……汪若海，看來你的表現很一般啊。” 　　領導的這句話讓包括孔園長在內的所有老師都顯得很局促，甚至是手足無措。 　　這個時侯的李老師應該還是很能隨機應變的，她趕緊說：“他最近表現還是不錯的，不錯不錯。” 　　汪若海的爸爸突然又看到方槍槍的名字：“這個小朋友怎麽回事啊？一個小紅花都沒有。你們可得多幫助幫助他呀。”這個汪部長在說這話的時侯笑了，笑得很複雜，不排除終於找到一個比他兒子更差的孩子時的洋洋自得。 　　又是李老師的隨機應變：“哦，今天的小紅花還沒評呢，他們倆今天都有，都有。” 　　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唐老師跟了李老師那麽久，很能領會領導的意圖，於是她趕忙當著汪部長的麵在汪若海和方槍槍的名字後麵，分別帖上了一朵小紅花。 　　終於得到了一朵小紅花的方槍槍並沒有感到絲毫的喜悅，相反，他感覺到的是絕望，他看到的是他無法看得清楚的未來。原來，他一直努力爭取的小紅花是這個樣子的，而並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樣——經過努力就可以得到的，那小紅花的發放權原本就一直掌握在李老師的手裏，給誰不給誰由她自己說的算，如果不能像於倩倩和陳南燕那樣討老師的喜歡，至少像汪若海那樣有一個當官的爸爸，無論哪種都能得到小紅花，而方槍槍，他什麽都沒有，所以他相當絕望。 　　這應該是影片中最後一次出現小紅花。 　　方槍槍，這個原本很天真可愛的孩子，從對小紅花沒有絲毫的認識到開始關注；從漸漸關注小紅花到決心努力得到；從努力爭奪小紅花到迷茫失落；最後再由失落到徹底絕望。這是一個孩子不被成人注意的心路曆程，也是被小紅花徹底毀滅的過程。 　　從此，方槍槍開始了自己的反抗，他要用自己方式向所有人證明他原本也是一個可以得到小紅花的好孩子，他也想引起老師和小朋友的注意，他也想得到老師的表揚。然而他反抗的結果，是被老師說成是“最壞的狗頭軍師”，是被關到小黑屋裏，是被所有的老師和小朋友孤立。 　　影片的結尾很耐人尋味——因為孤獨和逃避，方槍槍跑出了幼兒園，衝出高牆以後他以為他自由了。忽然一陣鑼鼓聲吸引了他，尋聲走去，他最終看到的是讓他更加迷惑的場麵——很多成年人胸前戴著大紅花，拌著鑼鼓聲走過他的麵前…… 　　從一朵小紅花到胸前的大紅花，僅僅是一小一大的區別嗎？在方槍槍看來，為了能得到一朵小紅花，他已經被幼兒園裏的老師和小朋友折磨得快要崩潰了，如果按這樣的方式努力下去才能得到胸前的大紅花，那麽他寧願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於是，他躲到了高牆拐角下的一個角落裏，任憑天慢慢地暗下去，任憑無數人在遠處喊他的名字…… 　　我們很清楚，最後方槍槍一定會被找到的，但大家找到的，還是那個敢想敢說敢做的方槍槍嗎？當然不是，一個原本純真自然的孩子，就這樣被小紅花輕而易舉得毀掉了，留給我們的是無盡的思考——對我們的社會、我們的教育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