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說的遊行示威是指最近一段時間中國人為抗議日本“購島 ” 的遊行示威。它讓人眼花繚亂,有如春風送暖,花開遍地,姹紫嫣紅。或許有政府在背後推波助瀾,或許是國民在借機發泄長期積壓的憤悶,但我從中看到了還未完全泯滅的中國人的血性,中華民族站起來的希望。有一些事實讓也我 摸不到北。 比如下麵一個遊行鏡頭“寧可大陸不長草,也要收回釣魚島”其實是搞笑;砸爛同胞的汽車和店鋪來來對日本示威怒也的確荒唐;而且你可以理直氣壯地爭辯,躲在家裏罵鄰居是強盜隻表明自己的軟弱。但是我認為,虛張聲勢的遊行示威比忍氣吞聲要強點;政府沒有用坦克機槍來對付遊行的民眾,反而疏通街道,官方輿論也呼籲保持理性,這是一個天大的進步。
我要說的牆洞是在美國緬因州一座監獄的牆上。這個洞由一個死刑犯人花了十九年的時間才鑿通。這個洞讓他逃脫了高牆之內的殘酷專製和道德淪喪,奔向天藍色的太平洋。
在中國的很多地方,為了基本的生存你擺個攤,要會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謹防城管神兵天降;在某個地方,女兒被強奸你跪在公堂喊冤,卻以擾亂公共秩序被勞教。你 曾 看到一個盲人的家周圍布滿了鐵絲網和監視器;你吃著地溝油,喝著毒牛奶,打破頭也從要幾千個應聘者殺出來,變成公務員。身為高官,你卻夜奔美國領事館去尋求安全 ...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你覺得活得很累,似在監獄之中。除了想法保護自己,保護家人,你不敢多吭一聲,不敢多邁一步:老人摔傷在大街上,你沉默圍觀,不敢伸手去扶。外來遊客罵你自私懦弱,但我知道你害怕這一扶可能就得扶一輩子。在畸形的製度下生存,心靈未必完全扭曲,但行為總顯怪誕。
或許你有才,或許你走運,或許你在拚爹的遊戲中勝出,你已經遠離了那個製度的桎梏。但在你的生活中,還存在各種各樣的高牆。你上學有圈子,工作有圈子,生活有圈子,感情有圈子,思維也有圈子。圈子周圍就是高牆。你晚上開出租車,白天躺在床上,枕頭下麵是牛津大學的博士文憑;你坐在辦公室裏,抬眼望見透明的天花板,搞不懂你培訓出來的人憑什麽這麽快就做了你的上級;你同樣地納稅,同樣地修剪草坪,可那道半米高的籬笆卻是你與你的白人鄰居之間不可逾越的三八線。或隱或形的高牆把你禁錮起來,讓你一直生活在不同形式的監獄裏。你有絕望,你沉思,也許你抗掙。
然而更多的時候,你選擇適應。這是最通常的生存法則,無可非議。有時侯,適應也不容易。你對高牆習以為常,逐漸地變得要依靠高而生存。有它的存在你才覺得安全。你變成了另一個瑞德,我馬上要提到的一個人物。這個過程叫做被體製化,英文是 Institutionalized 。
然而有些鳥注定是不會被關在籠子裏的,因為它們的每一片羽毛都閃耀著自由的光輝。
電影《肖申克的救贖》( The Shawshank Redemption) 中的安迪就是這樣一隻鳥。這個安迪就是前麵提到的那個死刑犯人,英文名字叫 Andy Dufresne 。肖申克便是那座監獄的名字,它代表體製 (Institution) 。這部電影 1994 上演,記錄了從 1947 年開始的一個故事。我以前看過, 周末 又看了一遍;每看一遍,都受到新的啟示。
安迪 原 本是個成功的銀行家。一天晚上他喝醉了而且 很 憤怒。他的妻子和她的情夫那天晚上被槍殺。安迪被判了兩個無期徒刑,關進肖申克監獄。他深知這個世界是悖謬、黑白顛倒的。體製剝奪了他的自由,不會還給他。他隻能自己去尋找。平靜地接受懲罰,冷靜地麵對眼前的一切,心裏渴望著自由,這就是安迪的態度。他學會生活在兩個世界裏。一個現實的世界,監獄;另一個理想的世界,希望。監獄的牆又高又厚,在裏麵生活了二十年的瑞德( Red )和更長時間的布魯斯( Brooks )早就適應,好如魚在水中。他們放棄了對自由的希望,但仍然是有道德守信用的人。瑞德成了安迪的朋友,告訴安迪希望是個危險的東西,說:“希望讓你焦躁不安”。可是安迪懷揣希望,卻表現得冷靜平和。這是怎麽回事呢?
看似複雜的問題,答案卻簡單而明確。電影中的反麵主角,典獄長諾頓,在對新到的囚犯訓話時說:“我相信兩樣事,紀律和聖經。”這就是我找出的答案。一次查房時,諾頓拿過安迪的聖經。在簡單的問話中,安迪準確地引用了聖經裏的話做回答。諾頓沒有翻開那本聖經便遞還給他,並告訴他 “ 救贖之道,就在其中 ” 。這位典獄長萬萬沒想到,到死也不明白,所謂的 “ 救贖之道 ” 確確實實就在其中。安迪的聖經裏藏著一個地質學家用的小錘。我這樣來理解:聖經記錄上帝的話,是希望所在。小錘意識著行動。心懷上帝,付諸行動,你就能把希望變成現實。
在現實世界中,安迪自覺自律,完成固定的工作,按時吃飯休息、放風,要上廁時先 “ 報告長官 ” ,忍耐著摧殘和騷擾。在希望世界中,安迪保持自己的興趣,雕刻石頭,下棋。他顯然是喜歡音樂的。音樂給人精神上的超越。於一次偶然的機會,安迪播放了《費加羅的婚禮》。當其他犯人也被這美妙的音樂打動,抬頭仰望著高音喇叭的時候,安迪享受到了真正的超越。他為此付出代價,被禁閉兩周。監獄的專製極端殘酷,但生命的熱望依然存在。
“ 雖然我們沒有翅膀,但是我們永不放棄飛翔的夢想 ” 。這是人類 文明 得以推進的原始動力。體製可以束縛住你的自由,但拿不走你心中的希望。擁有希望,生活就有生氣。安迪這樣說:“記住,希望是美好的事物,也許是世上最美好的事物。美好的事物從不消逝”。他也這樣做。他每天晚上都要用那個小錘去鑿那被他人認為幾百年也鑿不穿的牆壁;每次放風時帶出去一小把牆灰。希望的支撐,一絲不苟的努力,十九年如一日的堅持不懈,牆壁被鑿穿了洞。安迪越獄成功,獲得自由。
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上帝。不論你現在的境況有多糟糕,隻要你懷有希望,你就有救。每個人都在忙,有的忙著生,有的忙著死。忙著追名逐利的你,忙著柴米油鹽的你,停下來,想一想:你的大腦,是不是已經被體製化了?你的上帝在哪裏?懦怯囚禁人的靈魂,希望可以令你感受自由。強者自救,聖者渡人。
在那些保釣遊行示威的人群之中,多數人可能沒看過這部電影,更不會這樣地思考。然而他們走上街頭的一天,呼喊口號的一刻,他們釋放了壓抑,忘記了地溝油,忘記了毒牛奶,享受了短暫的精神超越,就像安迪得意地靠在椅子上聽《費加羅的婚禮》一樣。享受過一刻的自由,自由便會成為許多人一生的希望和追求。希望帶給人的力量是難以想象的。它讓你瘋狂。
美國大使館不是避難所,自由女神的火炬即便會散發光亮,也照不到九州大地。中國人隻能自救。請你仔細看看下麵這兩張照片,我相信你已經看出來他們有什麽樣的希望,他們又是怎樣地在 鑿 洞。不論那壁牆有多厚,這個洞總會 鑿穿。 今天,他們要砸自己的家當來抗議鄰居的霸道;他們要憑借抗議日本人的浪潮來委婉的表達自己的訴求。但 總有一天,當他自己的房屋被強拆的時候,他可通過法律討回公道。總有一天,當他們再次遊行時,他們要抗議什麽,抗議誰,都可以明明白白地寫出來,用不著躲躲閃閃。總有一天,他們能夠有權利選擇這樣的政府,它對內仁慈寬厚,善待國民;它對外勇猛強悍,不懼強敵。
也希望總有一天,你我都能逃離現實的無奈,進入自己希望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