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上的燈火

象高樓上的燈火明明滅滅地為對方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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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6.4後

(2013-05-31 06:03:11) 下一個

嘉班的良心之言讓我有不吐不快之感,於是決心紀錄下那段塵封的往事,和大家分享。



1989年6月2日已離校回鄉的我收到複課電報,6月3日約了一位老鄉回京,在火車上還盤算著抵達後先去廣場給靜坐的同學送點吃的。4日早晨車過豐台,上車的乘客見我們學生打扮,紛紛驚呼:你們怎麽這時候回來啦,昨晚響了一夜的槍,怕是打死好多人呢!第一反應,不相信。剛下車便聽到一梭子機關槍響,陰靄的天幕下直升機飛得很低地盤桓,令人恐慌。加快腳步出了站,往日人潮洶湧的站前廣場上隻見我們這些剛下車的乘客,地鐵公交早已停運,隻得背上行李步行回校。寬闊的馬路上幾乎不見人跡,偶爾有車輛駛過,我們二人默默地走著,心情比頭頂的烏雲還要沉重。天上飄起了小雨,走了很久來到建國門橋。橋邊難得地圍了一些人,是市民在勸兩輛軍車上的士兵撤離,軍車很快調頭向北離去。圍觀的人見到我們,一通埋怨,怎麽這時候回來啊?就有人攔下路過的車,捎我們一程。就這樣走一段搭一段車,向晚時分終於回到學校。
好在學校裏還有一些留守的老師和同學,可是校門封鎖,消息不通,流言四起。一會兒聽說坦克開進了x大,一會兒又說xx大學被軍管了,一輩子心情從來沒有那樣淒惶過。6月9日,聽說鐵路通車了,約了幾個同學碰運氣,蜂擁上車,才逃出生天似的鬆了口氣。
我從來就不是有很多政治熱情的人,89年時也還懵懂,三次大遊行我都沒有參加,隻有一次跟著學校組織的隊伍看望廣場上的絕食同學。可當我身邊有同學當晚在廣場受傷,當我後怕如果早到一天我也可能滯留廣場,死於非命時,我不能再淡定地指稱誰是所謂暴徒,或者同意用坦克碾壓,機槍掃射的方式來鎮壓所謂的暴徒。


事態在當局雷霆萬鈞的鎮壓和一邊倒的輿論主導下漸漸平息。9月各大高校正常開學,隨即迎來的是自排自查,每個在校學生都被要求交代學運期間的所作所為。作為逍遙派,我很快順利過關,並被選上參加國慶天安門廣場的聯歡。是夜廣場上火樹銀花,整潔如新,上萬民眾有組織地聚集其中,絲毫不輸數月前的氣勢。在歡快的樂曲聲中,人們載歌載舞,用粉飾太平來忘卻不久前發生的一切。可是四十周歲的中國經曆的民族之殤卻被很多當事人記入心底,不願提起,永不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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