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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老師們的奌奌滴滴

(2012-09-23 11:56:47) 下一個
回憶老師們的奌奌滴滴
作者:龐靜 物71
當征文的通知剛發出來,我馬上就有了寫老師們的衝動。離開校園三十年了。當我閉上眼睛,老師們在校園裏的身影和他們在教室裏的音容笑貌又在我的麵前活靈活現。
大學第一年普通物理是在西區階梯教室上的。張三慧老師一上來就用英語開講。因為當時百廢具興,學校還沒有準備好物理教材。張老師選用了美國伯克萊大學的物理教材。當年教我們的英語老師們大部分是英國或俄語口音。純正的"英語900句"的美式英語很少在課堂裏聽到。當時他把粒子運動和波的傳播講得非常精彩。可惜我已經不記得他是如何講得那麽精彩了。但我記得他從頭到尾都是用英語講的。前些天鄧景康通知我們張三慧老師已經病逝了,享年八十五歲。他簡曆中並沒有出洋留學的記錄。看著他的年紀,我猜他是抗戰勝利前後考入清華的。當時的清華學堂被稱為留美預科,連體育課都是用英文教的。
按當年老師們的分工,班主任不教具體課程,但負責管理班裏同學們的政治思想和日常學習生活中的雜事。因此是與學生接觸最多的老師,也是對學生影響最多的。我們的第一任班主任是林琴如老師,黑黑痩痩的南方人。我記得林老師那時隻穿深藍色的衣服,梳著當年中年婦女十有八九都梳的短發。林老師言語不多,從來不對我們講大道理。別管講什麽亊,她都好像在對小孩子講道理,語調很慢很認真,似乎從來沒有著急過。現在想一想,我當年如果能學到林老師內斂品質的一兩分,我日後的生活也不會那麽多挫折。
當時係裏主管學生工作的黨委付書記是張靜老師。她一張大臉盤很富態的樣子。頭一次聽她的講話,我就認定她是標準的馬列主義老太太。她講話底氣很足,聲音含油量也相當高。那時候她經常批評我們,話題無非是我們缺乏組織紀律性。我聽得出來她是為我們好。可是每次聽完她的講話,我都在心裏重複"代溝"。
張是大姓,在我們工物係最有體現。我們剛入校不久,係主任張禮教授給我們辦了一次演講。題目是核發電站的發展潛力。我一看就知道張教授是受的四九年以前的教育。雖然經過了文革十年的折騰,他全身上下滲到骨子裏的學者風度還是很符合我心目中的那些留洋歸來的老知識分子形象。他的穿著在當時也很顯眼。西裝領帶,領帶的顏色很鮮豔,數得過來的頭發一絲不亂。隻聽過他的一次演講,三十幾年後的今天我的腦海裏依然可以浮現出他當年演講時從頭到尾,口若懸河,有理有據,神釆飛揚的樣子。那次演講使我明白了應該如何算賬:投資,投資周期,使用周期,效益。
教我們核物理的老師也姓張,張玫老師。常聽說工科院校沒有漂亮的女生。說這話的人一定是孤陋寡聞。張玫老師是當年淸華四大才子中唯一的女性,而且很漂亮。微黑的皮膚,黑黑的頭發,黑黑的眉毛和眼睛。嘴唇很薄,臉部的線條很精致。身材中等,不胖不痩。衣著總是很合體。老實講,我從來沒聽懂過核物理這門課。隻記得有n維的反應,n維的方程。後來在美國見到了張老師。一次我和她一起坐小巴從紐約去長島參加一個家庭聚會。一路上我們聊家長裏短,八卦得很。原來她和我們女生很靠譜,並不象n維方程那麽枯燥。她的老板(一個美國老頭)告訴我,張老師每一個小時都花在計算機室裏,甚至連吃飯的時間都舍不得花。這就是我們清華的上一代。
這裏還得提一下計算機係的老師們。我和陳平是雙胞胎,異卵那種。我們一起進的清華。她在計算機係,我在工物係。有許多次我在校園裏被計算機係的老師叫陳平。我們工物係的老師就沒出過這個錯。為什麽呢?因為計算機係的老師們隻懂得0和1的遊戲。我們的老師連物質的分子結構都一清二楚,所以不會把表麵現象搞錯。
我們的核電子學是王經瑾老師教的。王老師個子不高,中年人。他的象貌很普通。唯一的與眾不同就是他春夏秋冬頭上總戴一頂藍色布帽子。那時我喜歡坐在第一排聽他的課。他講課,話沒出口已是笑容滿麵,時不時會目光如炬地從學生們臉上探尋他講課的效果。王老師講的RC電路時間常數非常精彩。本來一個很高深的電子運動的物理過程,被他一講,就象水庫開閘放水續水那麽簡單。我在美國賓西法尼亞州立大學念博士時,就是用RC電路模似礦物表麵的變化過程。我的博士導師在表麵化學和電化學方麵造詣很深。每次討論時,他都很欣賞我對RC電路的了解。話歸正轉。有一次大考前,王老師安排了晚間答問。大約晚上七點剛過,王老師來到了教室。同學們馬上圍上來了。我站在後排。王老師一邊笑一邊搓著手與大家聊。我一下子注意到他的手指甲上有很多幹麵粉。我心想,這麽棒的教授為誰做飯呢?他是烙餅還是撖麵條呢?後來我沒有聽到同學們在問什麽。隻顧盯著王老師手指甲上的幹麵。我到美國已經二十幾年了,不知道現在國內名牌大學的名教授們會不會像王老師當年那樣,得親自動手操持一日三歺。
我們有一個專門輔導實驗的女老師。我已經不記得她的姓名了。她早先在國家的核實驗基地工作過。為了能使我們嚴格的按照實驗程序操作,不出毗漏,她專門為我們講了她早年在基地時的見聞。當談到一些戰士由於沒有適當的核防護,過早失去他們年輕的生命時,張老師淚流滿麵,泣不成聲。這種親身經曆的報告比上十堂核防護的理論課都有效。
我們畢業那年的班主任是張靜懿老師。張老師講一口上海腔的普通話,大眼睛,園臉,皮膚很白,長胳膊長腿,身高大概一百七十公分上下。她當年在清華做學生時曾在校運動會上拿過女子標槍冠軍。張老師應該是文化大革命前從清華的,也許是她得天獨厚的開朗個性,我在張老師身上看不到十年內亂文革鬥爭的痕跡,但也找不到上海淑女的影子。如果當年影藝公司需要一個陽光燦爛並經常開懷大笑的女性角色,那一定是非張老師莫屬。對管理我們班,張老師用的是無為而治。她從來沒有正八經兒地給我們講過話。班會時無論大亊小亊,她三言兩語,一點也不囉嗦。三十年過去了,我耳邊還迴響著她那幾裏之外就 可聽聞的爽朗笑聲。
指導我做畢業課題的是屈建石老師。我們倆個人一組。我們的課題是編程序計算Beta(可能還有Gama)能譜。當時是用FORTRAN。現今大一的學生就能寫的程序,我們當年做起來並不簡單。屈老師為我們配備了一台計算機,並裝了FORTRAN編譯程序。這樣我們就不用去計算中心打孔排隊了。屈老師不在工物係樓裏辦公。據說他的家在城裏。還聽說他身體不好。但當時我看不出來。他是標準的國字臉。大概是他那種陽剛的氣質,他的外貌常讓我想到軍人。每次他到學校來,都來檢查我們的進度,問問我們有什麽問題。大約每個禮拜我們都能見上他一兩次。他講話幹巴巴的,從來不笑。每次他都直切主題,看我們程序的運行結果,指出應修改的部分。本來覺得毫無頭緒的課題,就在他的不苟言笑中做完了。
三十年過去了。我們經曆了各行各業,也曾為人師表。我們中有人舉足輕重,有人默默無聞。有人享受著幸福的家庭,有人已與世 長辭。在我們走過的坑窪坎坷的三十年的路上,我們一直都在源源不斷地受益於老師們在我們身上注入的心血。當年的老師們有些已經不在了,但是我希望他們都能聽見我們心底的共鳴: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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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dakebubi 回複 悄悄話 讀來很親切。很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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