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4點鍾外麵已經有人起來看日出了,我們都醒了,猶豫著要不要出去受凍,最後一致決定裹著被子出去。天剛有些發亮,我們一人披著一條棉被向草原的高處走去,空氣清新,萬籟俱寂。天邊的那一抹紅色漸漸擴散開來,一個亮點變紅變大,沒有任何的遮攔,太陽出來了。通紅通紅的太陽,柔和地像一個巨大的鴨蛋黃,打開照相,發現電池沒了。真可惜了這美麗的草原日出。
回到蒙古包去梳洗,停水,正好還有一瓶熱水加兩小瓶礦泉水,4個人分著刷了牙又沾著紙巾擦了臉,好像上甘嶺上一樣。昨晚表演的藝術家門也起來練功了,一個個苗條纖細,想不出當年他們的祖先是怎麽百戰百勝,一路殺到歐洲的。
早餐後我們去拜訪了一家牧民,草原上沒有路,也到處都是路,你要去哪找一條直線走就是了。這家牧民是旅遊點的關係戶,他們的牛羊都留在自己的過冬草場了,因為常常搬遷,蒙古包裏沒有什麽家具。女主人給我們倒了奶茶,聞起來很香,可是一嚐是鹹的。小蝶裏有一些炒熟的小米和幹奶酪,女主人說這就是他們的幹糧了,吃的時候小米泡在奶茶裏。牆上掛了一小袋的羊肉幹,不用燒就生吃。他們常年不吃蔬菜水果,老人們都活到90歲連傷風感冒都沒有。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啊。
我們告別了草原又上路了,按捺不住興奮的心情,今天去沙漠。來之前沒想到能看見沙漠,當導遊說我們要去沙漠的時候我真像撿了一個寶貝一樣。這趟如果什麽都不看,隻看一眼沙漠我就覺得很值得了。
沿著陰山往西走經過包頭,看那破破爛爛的街道和房屋,跟胖子嘀咕:怎麽這麽窮苦啊,跟舊社會一樣。後來導遊告訴我們,包頭享有“內蒙古的大連”的美稱,城市建設特別美,隻是我們走的是舊城區。真坑人啊。
再往西,沙多起來,農作物好像都種在沙裏。導遊說原來這裏有兩個沙漠,這些年沙漠蔓延,已經變成一個大沙漠了。我們要去的叫響沙灣,如果15天沒下雨,你放些沙子在手中輟就會發出響聲,可是誰能證明呢?到了旅遊點坐一個跨河的纜車到了沙漠上,一條幹枯的河床把沙漠隔在一邊,不知道還要多久這沙就會越過河去。
進了沙漠每個人都穿上一雙布靴子,以防沙子漫進鞋裏。在沙漠上走路跟在雪地上差不多,很費勁又使不上勁,一腳深一腳淺的。正當午的烈日,沒有一點遮蔭,跟鐵板燒有得一比。我們坐上裝甲車式的遊覽車向沙漠深處開去,真的像《English Patient》裏麵的景色,沙的波浪,沙的海洋,無邊無際,太壯觀了。進入你視線的隻有黃沙藍天,沒有生命,沒有綠色,沒有任何你熟悉的東西。這裏把孤寂和蒼涼濃縮到了極致,同時把原始和極限展現在你麵前。在這個地方你還有煩惱嗎?你還會頹廢嗎?你渴望的是一口水,一片雲。你決不會說活著有什麽意思,因為你知道生命是如此的脆弱,隨時會離你而去。。。生命的意義在這裏變得簡單而又直接:Fighting for living.
跟團的缺點就是沒有獨處的時間,一個活動接一個像跑馬燈一樣。下了裝甲車又騎駱駝,一長隊的駱駝,一個連著一個,上坡下坡。。。那個小鴛鴦又在呼天喊地了:我害怕啊,讓我要下來。。。我不要騎了,老公,救我啊。。。可是每個駱駝的繩子隻有一尺長,一個蹲下了全隊都要蹲下,在狹窄陡斜的沙路上怎麽可能呢。她老公也幫她央求,聲音裏透著掛慮和無奈,不成,隻好一步一回頭地安慰她。這個男人雖然滿口髒話,粗魯不堪,但是對老婆的確十分愛護。對比一下那些溫文爾雅卻對妻子不關心不體貼的丈夫,“好”或“不好”這樣的評論已不能概括。
最後一個活動是滑沙,三、四百米長的斜坡,約60度角,坐一滑橇滑下去。看著這麽陡的坡,很多人決定坐纜車下去,我和胖胖還不想走,看前麵的人怎麽滑。這時旁邊有人背著五、六個滑撬從下麵爬上來,真的是手足並抵,一步一喘息地爬上來的,每個人都曬得黝黑,穿著破舊的衣服。想象如果是我要這樣來養家糊口,恐怕是早已放棄了。想想自己的生活中遇到的坎坷有哪一個能與這樣的艱難相比,我卻時常感到心灰意懶,失去了對生活的熱情。看著他們我沒有同情和憐憫,隻有敬佩和慚愧,敬佩他們求生的頑強和毅力,慚愧自己的脆弱和蒼白。。。滑到坡底,裝了一瓶沙帶回家做紀念。我想有一天我會再回到沙漠上來,也許是帶著另一種心情,來看日落日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