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歌 – 小麗 老黃 手表

往事如歌– 小麗 老黃 手表

赤貧農

  （真實故事, 請勿轉貼，誠謝） 

 

小麗

 

      小麗，聰明伶俐，善解人意且性格開朗。與我們當時在28樓的幾個人處得跟兄弟似的，偶爾會加入我們的周末聚餐。身為四川姑娘，自然懂得吃的藝術。曾經與其老公，物理所研究生張X，一起在28樓擺過一席四川火鍋宴。那次真讓我們這些隻會吃燉排骨和酸菜魚的下裏巴嘴們舔了大世麵：那在滾熱的麻辣紅油湯裏剛剛涮過的羊肉片，要先經過冰涼小磨香油的冷卻後才入口的。幾片涮肉之後，還要帶著滿嘴麻辣去咬一口去了皮的冰鎮雪梨。麻辣香加上清涼甜，那滋味，嘖嘖，各位看客中很少人有過機會享受過吧？

既是女孩，自然愛美。小麗的嗜好之一為照相。當然不是給別人照相，而是被人照相。早期彩色照相很貴，不很普及。小麗於是也有很多黑白照片。記得她給我們看過一張以前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小麗像是用了口紅的。那時候化妝還不普遍。問之，她大笑著回答說：“我那個時候哪裏懂得用口紅。隻是為了照出來好看，在嘴唇上塗了鋼筆黑墨水。”這種臭美法大概也可以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了。

  小麗是牛津回來的F老師在物理所招的研究生。據說1989年六四運動之後，F老師心情壓抑，兩年以後回了香港。對小麗的論文工作是通過遙控進行的。位於意大利的第三世界物理研究中心舉辦了一個為期三個月的學習班。經過申請，小麗幸運的得到了這個學習的機會。該學習班的領隊的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著名物理學教授，同學生們吃，住，學習在一起。學習班的日程安排很緊張，沒有多少時間進行觀光。考慮到不出去逛一逛實在枉來意大利一次，小麗有一天就逃課出去逛羅馬城。正逛的高興，忽見迎麵走來學習班的領隊教授。躲閃不及，小麗隻好上去打招呼。也是偷跑出來觀光的領隊教授比小麗還要慌亂。招呼打過之後，領隊教授微笑著說：“我們今天沒有在這裏遇見對方，是不是？”小麗大喜，回答說：“當然沒有。而且我們根本不認識對方。”兩個人會心地大笑之後又各自繼續去逛羅馬城了。

 

老黃

老黃，湖北人。愛說，愛吃，嗜辣如命。為人爽朗，心寬體胖。體胖則愛出汗。尤其是聚餐之時，一吃辣椒，大汗即自頭部淋漓而下。於是每每聚餐必在脖子上纏一白毛巾，左右開弓，邊吃邊擦，邊擦邊吆喝，熱氣騰騰的。由此，聚餐如果沒有他老黃，就像水煮肉裏缺了純正花椒一樣少氣氛。

老黃博士畢業後到我們實驗室作博士後，進駐了我們28樓。時值夏季，他就幹脆隻穿個白背心和大短褲，脖纏白毛巾，晃著扇子在房間裏踱來踱去。如此怕熱，卻留了個與女孩短發近似的頭發半長的發型。問之，說發型乃是自己設計自己剪理的。老黃不滿外麵理發師的手藝，剪發都是自己親自動手。剪發之時，先圍上一布圍子，漲當麵前置一梳妝大鏡，左手於腦後執一玲瓏小鏡，右手則執理發工具上下遊走，行動快速且配合有致。別人若要上手幫忙他還不讓。

老黃初到我們實驗室之際，其一頭半長頭總讓我聯想到獅子狗。逐以“阿黃”呼之。阿黃本是電影《少林寺》裏被李連傑飾演的覺遠和尚“酒肉穿腸過”了的牧羊犬之名。老黃不明就裏，呼之則應。後來見老黃為人和善，我才偷偷改以“老黃”稱之，也不知老黃今日聽了此事是否會生氣。

老黃是在L老師處拿的博士。嘻嘻哈哈隨隨便便的老黃和大家閨秀出身的L老師實在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每每講起L老師，老黃就會笑哈哈地故事一堆。話說老黃寫畢業論文的時候，L老師的剛好給自己買了一個新PC用。組裏的學生們都喜歡這台功能更好的新機器，於是就趁L老師不在的時候半公開地偷偷使用。個人微機成公用，且屢禁不止，L老師自然不快。終於有一天搞來一個保護程序給自己的PC加了密碼，並高興地向大家說，這下你們就不能亂用我的機器了。老黃正在自己進行論文的打字工作，用的是L老師的PC機上的文字處理軟件。工作臨近結束，新文件格式在老機器上又用不了，就想再偷偷用L老師的PC加個夜班，把論文打完了事。當夜，老黃潛入L老師辦公室，不費吹灰之力就破解了老式DOS係統的加密保護。臨到清晨，工作完畢。但老黃卻無法恢複被他破解的L老師的密碼程序。他老黃也是好漢一個，也沒有一走了之留他個無頭案，而是惶惶然等到早上L老師來上班。L老師進到實驗室裏的時候還向大家誇獎密碼保護程序的好處。後來一走進裏麵的辦公室，就看到大汗淋漓等著挨訓的老黃，其氣憤程度可想而知。由此老黃就被L老師定為 “最讓我操心的學生”了。

到實驗室後不久，老黃被派往德國進行為期幾周的培訓學習，因此按規定獲得著裝費若幹，置辦了一些穿得出去的體麵家什。短期出海歸來，趁熱打鐵，到中央電視台的“今晚我們相識”接受了楊光小姐的專訪。不久即與一小巧伶瓏的女孩一胖一瘦地出雙入對。最終結為連理。

 

手表

話說老黃赴德培訓之時，見到了以洪堡獎學金在德工作的小麗的丈夫張X。大家原本就是物理所的同學，張X自然是照顧有加，下館子逛商店的，不在話下。

老黃培訓歸來翌日，小麗即到28樓來登門問訊。老黃笑嘻嘻地告訴小麗說張X讓他帶來了貴重禮物。

小麗一邊漲紅著臉說：“他這笨人哪裏會買東西呀。”一邊用拳頭推著賣關子的老黃催他趕快把東西拿出來。

 老黃慢悠悠地取來一個小盒子。小麗一邊搶一邊問是什麽。老黃也不隱瞞：“手表，還是名牌”。

小麗打開包裝，臉色馬上由興奮轉為失望。我當時在旁邊探頭一看，也不由一愣。手表很小，表盤麵是圓形的，上麵散有一些撲克牌花樣，很多是紅心花樣，一些黑桃花樣，還有少量方片和草花。淡色帶花的表鏈好像是塑料材質的。這不是個小孩玩具表麽？我心裏這麽想可嘴上沒敢說。

老黃此時已經憋不住笑了起來，說：“哈哈……，小麗呀，這可是名牌swatch，要200馬克呢。他為了買這個表拉著我一起逛了好多家商店。”

小麗對老黃說：“什麽，這破玩意還要這麽貴。老黃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他讓你當參謀你就參謀了這麽個玩意。”

老黃馬上解釋：“不關我的事，是張X執意要買這個表的。我看了這個表後倒是幾次建議他考慮一下其他式樣的。可是他說這個表最好了。你猜張X說什麽？”

說完老黃自己先大笑了半天：“哈哈…….張X說：‘我看這個最好了。你看，這麽多‘心’，正好代表了我對她的一片心。’哈哈哈……”

小麗一聽也笑得喘不上起來：“這麽多心，他這不是想讓我‘多心’麽？”

 以後，我注意了幾次，也沒有見到小麗戴那個多心表。

 

後記

 

 小麗的丈夫張X博士一畢業就拿到了洪堡獎學金去了德國。等小麗自己聯係到了歐洲（西班牙?），張X洪堡結束又去了日本。後來小麗到了美國，張X在日本申請來美開會簽證又被拒簽。夫妻倆天涯海角分開了好多年。

我剛到美國來的時候，小麗在美國XXX大學。還經常有聯係。當時的小麗審時度勢，認定搞電子工程更有前途。經過努力，她成功地轉入電子工程係作Postdoc.。聽到我太太被美國領事館以經濟收入不夠為由拒簽後（純粹是亂勾勒一個的理由），小麗馬上打來電話安慰，並主動提出要在經濟擔保上麵幫忙，當時著實讓我感動了好久。

那時剛剛轉入電子工程係的小麗對於在美國的前途信心滿滿，不甘心放棄一切到日本去做家庭主婦。而張X在日本幹得非常出色，也不願意放棄一切到美國來做H4。後來聽說，張X終於利用一個開會的機會到美國來看小麗。其後不久，小麗和張X突然雙雙放棄了各自在美國和日本打下的一片天地，一起移民到加拿大去了。這對苦命鴛鴦，經過多奮鬥之後，最後終於在加拿大團聚了。但從此與大家就失去了聯係。

希望他們在加拿大已經一起打出了一片更好的天地。

 

 老黃後來去了日本，現在在德州XX大學。兩年前到灣區的G公司來購買設備。當時小G還在矽穀的Sun Microsystems工作。老黃，老D，小G和我，這幾個老朋友在一起聚了一次。下麵是酒足飯飽後的合影一張。

（請勿轉貼,謝謝）

[x瀟瀟]

怎麽那麽多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