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變局周記（2020/03/22)

 

兩個星期前，村裏的醫療官兒說風險小，末事兒。一個星期前，說有了幾例了。兩天前說估計可達一千了，昨天說搞不定已經四千了。剛才，就在剛才，說下周預測一萬六了。嚇唬果然管用，今天和娃出門跑步，顯然沒有幾號人了。少有的幾對，也是遠遠地打個招呼，距離近時默默走過。 

 

說老外的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這個我信。數字多少顯然無從考證，尤其是隱私重重的西方世界。村裏的確珍案例，不告訴你時間地點，不告訴你性別年齡，除了總理夫人那個級別的，即使是你鄰居倒了，你也無從知曉。 

 

但事情顯然是搞大了。意大利，米國，西班牙，數字像春風吹過了蒲公英，烏秧烏秧地往上長。川普也按不住了，眼看快煮熟的大選鴨子就要飛了，又急忙忙拿起了起歪名兒的好把戲，連水帶鍋一起甩將起來。 

 

遙想去年某日，一堆新詞兒在神州的文件裏飛舞。才幾何時，共同體實現了，大變局也實現了。黑天鵝成群起舞，灰犀牛紛至遝來。道指跌個千把點不再是新聞，超市裏手紙限購也不用感歎；封城鎖國儼然是政府標配，醫院裏死亡已經成了流水線。救援，解困，零利率，一萬億，直接發錢，不還貨款，各國印鈔機轟隆隆開動，新聞發布會晝夜兼程。這就叫百年不遇，這就叫宏大敘事。 

 

身處其中，每天被各種真假難辨的信息轟炸，很容易反而沒了感覺。我也去買了幾袋大米，弄了一些藥品，訂了三五十個口罩。村裏的各個超市已開始限購各類生活必需品，大家形色匆匆心照不宣，但至今還沒發現一個戴口罩的。問一個收銀的亞太大媽你們不怕嗎？大媽聲如宏鍾爽朗一聲：我就是病毒，怕個嘛？據傳有一家三口戴口罩上公車，居然讓乘客給轟下來了。 

 

遠程上班已經一個星期了，那效率真是不咋地，大家都說還是想念辦公室啊。傳說國內的離婚率在隔離解除後明顯升高。也是啊，天天麵對麵，沒距離，末美感了。 

 

圖書館關了，遊泳池也關了，於是每天隻能外出跑幾圈兒。高三的大娃顯然已經不理我了，偶爾學習之外就是天天關門打遊戲；小朋友陪我跑幾圈兒，我幫他看看數學。省裏給了個網站讓家長們督促孩子學習，沒師資，沒計劃，沒目標，沒考試，估計也是瞎掰。魁北克剛剛宣布將複學日期延至五月，娃一聽特高興，說安省趕緊啊。 

 

人心惶惶之時，我準備重讀一遍百年史，從清末到而今。一周的時間看了民國往事和老蔣日記選，也重讀了三大戰役兩邊的人物關係。隻是現在的讀法，有了各方的資料和印證，更能看到一個相對的真實。一百年前那段風起雲湧的日子，估計跟今天的大變局有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