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在加拿大的混鬥-- 001 落草

(2012-05-24 07:38:58) 下一個

   
加拿大的經濟學家不會算小費。信不信由你。

我剛上班那年經常跟單位的一幫人出去吃飯。那天跟一個財政部的家夥,在唐人街西頭的意大利街上。吃的亂七八糟的早已記不住了。記住的隻是那位唾沫橫飛的吹牛:

“泡馬汀知道吧,我哥們。經常一起打高球。2000年的財政計劃都是我弄的…”他說的泡馬汀,就是加拿大一總理,後來把十多年自由黨當政的大位丟給了保守黨。 

這時意大利小姐送來帳單,這位泡哥的朋友又象往常一樣傻了眼。“ Please.” 在這小餐館,既沒有EXCEL,又沒帶Calculator。 後來我煩了,幹脆交人一招:GST + PST, 愛誰誰,通通15%。

想起這事就總讓我聯想起當年在薩省小麥打工時的資格考試。其中一題如下:

今日計劃製巧克力用糖20公斤,製果醬用糖15公斤,製甜點用糖55公斤,問一共用糖多少公斤?

奶奶的,這不是侮辱咱的智商麽? 公司人力資源部的艾麗絲小姐還很客氣,說這10道題半小時後交給我就行了。還沒等她走出辦公室,我說:DONE。那時我的英文還咬不太準,艾小姐以為我做不了題在罵娘。我隻好又說一遍:Finished。

那是1999年的10月,我的第三份打工生涯就此開始。其時離我和夫人落草加拿大一個半月。

你要是看慣了海外傳奇,一開始總得有一架大波音。旋梯一放,男某人舉目遠眺,胸有成竹;女某人溫柔嫵媚,小鳥依人。我現在就要告訴你,那玩意兒純屬意淫,就象當年俞敏洪大師的典型段子。說一農民看慣了記錄片上金光萬道的天安門,一天來到了金水橋,死活也不相信天安門居然不放光。

我還真記不得那是波音7幾7。我唯一記得的是拎著幾個箱子在溫哥華機場顛來顛去。溫哥華,若幹年前聽得遙遠又心動的城市,也就是落地前的一片水,旋窗外的幾縷草。在後來的日子,當我讀到有兄弟在論壇大談登陸感受,說溫哥華入關的感覺時洋溢著“老子這輩子吃定了麥當勞”的欣喜,我立馬覺得這孩子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我們的目的地是多倫多。提起這個名字我就想起我的那位大腹便便的副總編。他勸我別辭了神州第一的黃金飯碗。他眯著眼神叨叨的問我:多倫多?掙錢嗎?多能多到哪裏去?當我把檔案交到文化宮的人才交流中心,管事的狐疑的看我:記者辭職?新鮮,新鮮。又低頭關切地問:犯事兒大嗎?

飛機在午夜12點劃過這個副總懷疑過的城市。夜色斑斕,燈光洋溢。這是1999年的8月,這是北美IT行業的顛峰時刻。一個未經官方公布的消息稱,當年的4月1日,一架溫哥華飛來的波音栽進安大略湖,撈起來的300名乘客中有200名是來自中國大陸的新移民,這200人中198人是IT人士,另外的兩人,1個是IT的娘,一個是IT的丈母娘。所幸的是,撈上來的這198名IT,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全都找到了滿意的工作。當然,追蹤這一消息的客裏空稱,在後來的DOT COM嘩變成DOT GONE的更大災變中,這198名IT又全都被勒,過上了動蕩不安的落草生涯。

如你所猜,我不是IT人士, 所以在此沒心沒肺的編排他們。我的那張花花綠綠的落地紙上寫的是“New Worker”。那意思就是:找不到活兒。我知道加拿大人客氣,弄這個名目給我們這些非IT,讓我們掛得住臉。在香港麵試時,我把弄過的頭條獲獎的證書出過的書目還有中國記者封麵上本人的玉照指示給那個鬼子看,他還是堅持的搖頭,你找不到活兒。

就象我當年弄過的最後一個通欄大頭條:中國女足帶著夢想飛越太平洋,我現在是帶著幾個顛沛流離的箱子來到了多倫多。有沒有夢想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有人能活下來的地方,我就會活下來,而且快速的活得好。

但是眼下,諾大一個多倫多國際機場,愣沒有一個換硬幣打電話的地方。8月的午夜時分,空氣已開始發冷,吹在搬運行李弄濕的脊背上,颼颼的讓人不寒而冽。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