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七
第五天一早，麻醉師就上病房來了，按照規定她原本是來撤掉epidural的，看過我腹部的刀口後就改主意了。因為脾髒在左，肝髒在右，醫生在我腹部開了一個倒的“丫”字形狀的刀口，中間的一豎有7cm左右直到胸骨，一撇一捺各14cm左右，倒是挺對稱。手術完畢，傷口不是用線縫合，而是用一種膠粘合的，又在傷口上垂直地貼滿一條條的小膠布，在下腹左右又各開有一個小洞用來接引流管。麻醉師非常同情我，說這麽大的創口，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她也隻能再多給我保留一天的epidural，剩下的就靠止痛藥還有時間來解決了。
醫院的病號飯是免費的，早餐還不錯，有牛奶，雞蛋，cereal之類的，我還能對付一下；但是，中餐晚餐就不是一般的難吃了，要麽是sandwich，要麽是土豆泥加上一些葷食，我吃不下去。為了我能有營養，於是我那勤勞的媽媽每天一大早起來就給我準備好中飯和晚飯，再由老公10點鍾左右給我帶過來，好在醫院裏有冰箱和微波爐，吃飯的問題解決了。
手術後的前五天過得相安無事，第六天當麻醉師再次到來到撤走了epidural以後，我的噩夢正式開始了。自認為自己還是比較能忍受疼痛的，生兩個baby的時候都沒有用麻藥也沒有喊疼。可是腹部傷口的疼痛卻不是我能形容的，生孩子的那點兒疼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特別是轉動身體時不小心用了一下腹部肌肉或是實在是忍不住咳嗽一下，那就是痛徹心肺，痛到骨頭裏的那種，痛到深處身體就不由自主的發抖。原來我盡量避免麻煩護士，力所能及的事要麽自己就解決了，要麽老公陪我的時候就幫了。可是疼痛折磨下我什麽也顧不了，不停地按床前病人呼喚護士的警鈴，護士也沒有好的辦法，隻能加大嗎啡針的劑量。嗎啡上去了，疼痛就好一些了，可是新的問題又來了，我的胃承受不了那麽大劑量的嗎啡，我開始了無休無止的嘔吐，吐光所有的食物不說，吐到最後是連膽汁都吐出來了，不是形容，是真正的黃綠色的液體。第六天晚上，疼痛和嘔吐輪番折磨著我，我一夜無眠。
第七天早上，醫生換了別的止痛藥，雖然沒有嗎啡有效，我至少不吐了。姐姐和老公陪著我病床前，除了心疼和難過什麽也做不了，我痛得沒有精神理會他們，心煩意亂地轟他們回家。真的是很奇怪一種感覺，痛苦的時候有親人陪在身邊並非總都是安慰，有時候是內疚和心裏負擔。
疼痛難耐，不能耐也得耐，終於耐到第十天我可以handle我的疼痛了。肺部腫瘤專家C醫生要見我好確定下一個手術的時間，當老公把我用輪椅推到他的辦公室，他看了一眼弱不禁風，麵無血色的我，什麽檢查也沒有做，就讓我好好休息，至少還要等兩周再去見他。
然而，我沒有另外兩周時間恢複。等我和老公回到病房，L醫生已經等在那裏了，血檢bHCG的結果出來了，EMA/EP 五個療程打得那麽辛苦，指標才從110降到33，手術後降到13，可隨後短短十天之內就又漲回到了190。L醫生跟我解釋，術後身體各個機能都調動起來去修複受創的組織，癌細胞卻能夠比正常細胞更快地吸取各種養分而茁壯成長，所以手術後的指標反彈是他們早都預見到了。L醫生的話這次沒能安慰到我，我和老公的心情跌到穀底，也終於明白了W主任那時要求幾台手術一起做的一片苦心。
第五天一早，麻醉師就上病房來了，按照規定她原本是來撤掉epidural的，看過我腹部的刀口後就改主意了。因為脾髒在左，肝髒在右，醫生在我腹部開了一個倒的“丫”字形狀的刀口，中間的一豎有7cm左右直到胸骨，一撇一捺各14cm左右，倒是挺對稱。手術完畢，傷口不是用線縫合，而是用一種膠粘合的，又在傷口上垂直地貼滿一條條的小膠布，在下腹左右又各開有一個小洞用來接引流管。麻醉師非常同情我，說這麽大的創口，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她也隻能再多給我保留一天的epidural，剩下的就靠止痛藥還有時間來解決了。
醫院的病號飯是免費的，早餐還不錯，有牛奶，雞蛋，cereal之類的，我還能對付一下；但是，中餐晚餐就不是一般的難吃了，要麽是sandwich，要麽是土豆泥加上一些葷食，我吃不下去。為了我能有營養，於是我那勤勞的媽媽每天一大早起來就給我準備好中飯和晚飯，再由老公10點鍾左右給我帶過來，好在醫院裏有冰箱和微波爐，吃飯的問題解決了。
手術後的前五天過得相安無事，第六天當麻醉師再次到來到撤走了epidural以後，我的噩夢正式開始了。自認為自己還是比較能忍受疼痛的，生兩個baby的時候都沒有用麻藥也沒有喊疼。可是腹部傷口的疼痛卻不是我能形容的，生孩子的那點兒疼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特別是轉動身體時不小心用了一下腹部肌肉或是實在是忍不住咳嗽一下，那就是痛徹心肺，痛到骨頭裏的那種，痛到深處身體就不由自主的發抖。原來我盡量避免麻煩護士，力所能及的事要麽自己就解決了，要麽老公陪我的時候就幫了。可是疼痛折磨下我什麽也顧不了，不停地按床前病人呼喚護士的警鈴，護士也沒有好的辦法，隻能加大嗎啡針的劑量。嗎啡上去了，疼痛就好一些了，可是新的問題又來了，我的胃承受不了那麽大劑量的嗎啡，我開始了無休無止的嘔吐，吐光所有的食物不說，吐到最後是連膽汁都吐出來了，不是形容，是真正的黃綠色的液體。第六天晚上，疼痛和嘔吐輪番折磨著我，我一夜無眠。
第七天早上，醫生換了別的止痛藥，雖然沒有嗎啡有效，我至少不吐了。姐姐和老公陪著我病床前，除了心疼和難過什麽也做不了，我痛得沒有精神理會他們，心煩意亂地轟他們回家。真的是很奇怪一種感覺，痛苦的時候有親人陪在身邊並非總都是安慰，有時候是內疚和心裏負擔。
疼痛難耐，不能耐也得耐，終於耐到第十天我可以handle我的疼痛了。肺部腫瘤專家C醫生要見我好確定下一個手術的時間，當老公把我用輪椅推到他的辦公室，他看了一眼弱不禁風，麵無血色的我，什麽檢查也沒有做，就讓我好好休息，至少還要等兩周再去見他。
然而，我沒有另外兩周時間恢複。等我和老公回到病房，L醫生已經等在那裏了，血檢bHCG的結果出來了，EMA/EP 五個療程打得那麽辛苦，指標才從110降到33，手術後降到13，可隨後短短十天之內就又漲回到了190。L醫生跟我解釋，術後身體各個機能都調動起來去修複受創的組織，癌細胞卻能夠比正常細胞更快地吸取各種養分而茁壯成長，所以手術後的指標反彈是他們早都預見到了。L醫生的話這次沒能安慰到我，我和老公的心情跌到穀底，也終於明白了W主任那時要求幾台手術一起做的一片苦心。
想看看先前發到哪，到了十六了；一煮飯，就貼到十六上了。回到十七，發現錯了，唉~
人老了，弦兒調不準了，慚愧啊！
謝謝妹子們的糾錯！
好那我發8吧
我的加拿大求醫經曆
8 “死緩”的下達
夏天的季節裏，飯店的生意很忙。星期五、星期六尤更甚！
每當我轉頭看電腦顯示器上食物訂單時，都會帶來一陣陣劇痛。如果是鼻子裏癢，不小心打嚏噴或咳嗽，嘿嘿，從傷口處傳出來的痛，就像架子鼓敲出的波,咚、咚、咚直傳到膀、背和前胸，並顫到著心肺！
有些時候，我的朋友們總給我出高見：施誠臻，你就多雇幾個人唄，多給自己休幾天，讓自己輕鬆輕鬆、釣釣魚什麽的……我就告訴他們：兄弟，你的帳單每月付一次或兩次吧；你知道嗎，我們的帳單是一天付N次；你們來加拿大都是在地麵上或一樓、二樓的，而我們卻是地下室的，從負號中往上爬！哈哈，兄弟，沒的比呀，我嘸得休！另外，北美人金貴，雇不起呀，隻有自己最賤、最便宜。
生存壓力這麽大，沒辦法讓自己多休幾天。另外再痛，隻要不死，我高興！這點痛，我，能挺住。
星期日，閉店休息。早晨起床後洗臉時，自己將脖子上的透明膠帶撕下，的確沒留疤痕。咦，原來的腫塊還在呀！靠近鏡子再細細看看，好像比原來大了！是不是剛剛做完手術，還沒消腫？我弄不太準，叫過正在陽台外透氣的妻，讓她幫我查驗查驗。她看過後，驚懍地說：“施誠臻，這包不但沒消失，反而更大了！那個姓吳的究竟做的什麽手術？！怎麽越整越大了？！”
嶽母和兒子聽到了，都急忙過來一起察看：
“可不！不但沒剌掉，反而更大了！” 嶽母確定地說。
“現在就找他去！問問他怎麽做的手術，怎麽越揦越大？！”嶽母惱怒地說。
“今天是星期天，要弄明白也得明天！”妻說。
“不急。吳叫我下周三看他。星期三，我到多倫多他診所，問問咋回事。真的，咋他媽的越整越大發了呢？！”
周一上午，在不忙的時候，我往吳的診所打了幾次電話，能說國語的小護士告訴我，吳周三在診所。
二OO七年七月二十五日，星期三。
早晨，安排完老幫子（西人、就比我大兩歲我的女雇員：很聰明，很壞。剛接店時，語言的障礙、沒經驗、十分瞧不起我們；她的眼裏：我們不是她的老板，房東才是。因為，房東在此之前，一直對該處有的話語權。）和菲律賓（另一女幫工）的工作後，我獨自一人驅車來到吳的診所。
大約近中午，我見到了吳。
“Could you tell me what you did with my neck?”（您能告訴我脖子上的手術都做些什麽嗎？）我問他：
“Just took the biopsy！”（隻是取活檢！）
啊！噢！折騰了半天，不是手術拿掉這瘤呀？！
“什麽時候出結果？”
“就這兩天，可能就今天吧？”
吳轉身出去了，留下呆愣愣站在那裏的我。
我不知道是怎樣走出吳的診室。腦裏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用冰涼的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包兒。獨自一人，坐在大廳外的候診的座椅上，呆呆木木。
“他可能還沒走遠，在這！我看見他了！”能說過約的小護士走向我，轉頭向吳的診室裏喊。
“你的結果剛剛傳過來，吳大夫害怕你走了呢！快跟我來！”
“剛剛收到的傳真，一好一壞：鼻子裏的不是癌症；脖子上的，是癌症。這是報告單，我馬上聯係多倫多腫瘤醫院（PMH）。別太擔心，可以醫治，祝你好運！”吳邊說邊拍我的肩膀。
過了一會兒，吳將活檢報告的複印件交給了我，叫我稍等一會兒。幾分鍾後，他將小護士剛剛打印好的另外一張紙交給我，並告訴我：從現在起，你就是他的病患了，他是很不錯的耳鼻喉醫生。
“我什麽時候將再來你這複診？”
“他給你治療完後再說吧。”
妻打來幾次電話，我都沒直接告訴她的結果，並撒謊說，路很塞，可能要晚些回去。
自己開車回到小鎮的一處湖邊，泊好車後，手撫摸著脖子上的包，目光呆滯地向遠處湖水望去……
辛聲姐，加油!你一定能戰勝一切苦難的。
必須還真是仔細，施兄的文章我都在辛聲的博客裏讀過了，所以沒有發覺。施兄你貼8好了，我將你重複的7刪掉了
我生病期間和許多護士打交道，工作很辛苦，但是他們真的是很負責也很有愛心，很高興你也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很令人敬佩的職業，祝好!
我在學護士，暑期在血液科實習，很多病人都是癌轉移，有些已經選了3級護理（僅做舒適護理）。有些病人情緒反複很大（尤其年輕的病人），看了你的日記，我更理解她們的心情了。
還有呢：
人
難當
最苦痛
將“人”刻在
己軀上：
渾然天氣被攪動
五髒六腑皆遭創
諸根諸識都受損
嬌豔容顏枯木傍
愛人泣
二老愴
兄姊仰目淚麵蒼
此苦此痛難割舍
父母夫君難替當
借問天君何如是
祈卻了
苦難悲傖
施兄還是很有些文釆。
祝福!
風中貓，我猜測你應該是EC裏搞氣候的。謝謝你的關注，也祝福你和你的家人!
真心謝謝你，現在我恢複地不錯，沒有什麽特別需要幫忙的，不過，我老公說我是饞貓，有好吃的，從來是來者不拒，嗬嗬!
我的那點痛
真的，
小巫見大巫；
看到你描述，
真正
領略到，
什麽才是
白色的恐怖！
你如一葉小舟，
漂流在
漆黑的夜晚；
你如一片蕉葉，
孤獨地
在茫茫的海洋中
隨波逐瀾。
什麽是無助，
什麽是淒慘，
什麽是悲愴，
什麽是懟怨，
世間所有一切的文字，
都成了
蒼白的
無用的
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