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葛跟秋紅成親了。
其實秋紅記起了自個兒的名字叫王招娣。但,還是秋紅這個名字好聽有墨水。有了秋紅這個嶄新的名字,她覺得自己的生活也該有新的開始了。
秋紅自小就在姥姥家長大,父母親都相繼去世了。舅舅托人介紹她到縣城紡織廠裏做臨時女工。
她跟廠裏一位叫“阿祥”的年輕英俊的工人談上了戀愛。
阿祥也是名臨時工,阿祥還會拉二胡。廠裏一到搞文藝演出,就會請阿祥上台拉一出。工廠裏,有很多女工仰慕阿祥,其中還有廠書記的女兒,奇醜的胖妞、外號叫“大餅”。因為一張麻臉跟廠子食堂裏做的大煎餅擱一塊兒,眼神兒不好的,還真分不清哪個是哪個,更甭提連上麵撒的芝麻粒都一個樣了。“大餅”不在他們紡織廠上班,但是隻要有阿祥上台拉二胡,她一定大模大樣地坐在前排第一個鼓掌叫好。
阿祥常常跟秋紅在食堂後麵的一條僻靜的小道上約會。那裏的廠圍牆特別矮,秋紅站在阿祥半蹲的膝蓋上,就可以爬到後麵的小樹林裏。夜晚,幽靜的樹林裏,樹葉瀟瀟,水銀般的月光被樹杈剪碎了、撒了一地,似乎每塊晃動著的月光碎片都是阿祥一句句的愛情誓言。那段親親我我、山盟海誓的甜蜜日子,成了秋紅最幸福的時光。
那天晚上,廠裏組織所有的職工到縣城大劇院去看《草原兒女》。吃晚飯的時候,阿祥給秋紅遞了小紙條,叫她吃完晚飯直接到他宿舍來找他,他有事想找她商量。
一路上看著四處無人,秋紅就偷偷溜進了阿祥的宿舍。兩個人閑聊了一會兒。阿祥端著一個茶杯說是家鄉新寄來的茶葉,叫秋紅嚐嚐。
秋紅正好有點口渴。當她喝完一杯的茶,她立刻覺得頭重腳輕,倒在了阿祥的床上......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清白沒了。
阿祥摟著她,誓言咄咄地說:過不了多久一定娶她!因為太愛她了又怕失去她,所以萬般無奈才用了這種豬狗不如的招數。阿祥還跪在地上自己抽著嘴巴子乞求秋紅的原諒。又羞又惱又怒,但也無可奈何的秋紅隻得聽信了阿祥的誓言。之後,他們又在小樹林裏偷偷幽會了好幾次。
阿祥說得真沒錯,過不了多久,確實傳出了他要結婚的喜訊。可是新娘卻是那位叫“大餅”的書記的女兒。
秋紅的心跟針紮似得痛。她始終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她成日神情恍惚、低頭躲著所有的人。
可是,她的厄運卻遠不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