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六年前,新加坡,一個彩霞滿天的傍晚。
銀色海灘旁的一條公路上,一輛藍色寶馬悄然停在幾座連接在一起的紅磚排屋旁。排屋後有兩棵高大茂盛的綠樹,一簇簇絢麗的紅花綴滿枝椏,似被嬌豔的晚霞點燃繼而狂燒的火焰,在藍色夜幕下開得如火如荼。
“這樹很像鳳凰花樹,但,花的形狀又不是。”玫子身著露單肩白色連身短裙,銀色流蘇的長耳墜,秀發披肩,亭亭玉立在大樹下,滿地是火紅色的花朵。
“我看你倒像隻剛落地的天鵝,身後是如假包換的鳳凰花樹。走吧。”致遠拉著玫子的手朝一扇被霓虹彩燈裝飾的店門走去。
酒館門口寫著“BLUE SEA”。
柚木地板、櫃台、桌椅,質樸的裝飾。時間尚早,隻有數位客人坐在靠海的窗邊。酒館前方有個舞台,旁邊放置了一架鋼琴,有人在自彈自唱著一首West life的《Beautiful in white》。
致遠顯然是這家酒館的常客。他衝穿著黑色製服前來迎接的服務生打著招呼:“尹老板呢?”
“您好,程老板。尹先生說,請您去地下室。”
玫子則斜靠在吧台旁微笑著聽著悅耳動人的《Beautiful in white》,幾位酒客發現了她,傳來了一陣起哄的口哨聲。
致遠立刻擺出護花使者的模樣,伸手攬著玫子的腰肢,匆忙領她拐到一個隱蔽的角落。打開一扇側門,昏暗的燈光下,出現了一道狹長的木製樓梯。
“好像適合拍恐怖片了。是不是需要準備芝麻開門之類的暗號?”玫子瞧著這神秘兮兮的架勢,戲謔道。
“某人半輩子的心血都在這恐怖片下頭了。小心台階,有點陡。”致遠走在前頭,側身拉著玫子的手臂。
“這個地方藏寶也太不安全了吧。樓上三教九流,保不定出幾個雞鳴狗盜的高手,樓下放半輩子心血,多不牢靠?換我一定找個更隱蔽的地方,挖個十米深的樹洞,隻讓一兩個人知道。”
“一兩個人裏應該有我吧?”致遠抬頭衝她眨眨眼,“你這麽擅長藏寶,估計你的新公寓裏一定藏了不少好東西,改天我去翻翻?”
玫子穿著尖細的高跟鞋走這個陡峭的台階有些費力,光顧著跟致遠說笑,她一分神腳下沒踩穩,一個趔趄,人朝前跌倒。致遠似乎早就做好了美人投懷的準備,立刻伸臂抱緊她,兩個人的臉倒湊到了一起。
昏暗的燈光,陡峭的台階,空氣中還漂浮著濃鬱芬芳的酒香。
致遠毫不猶豫,直接吻上了玫子的唇。舌尖撫過她的唇齒,小心滑入她的齒間,瞬間如墜雲端……
“咳咳——”這時,一陣尷尬的假咳從階梯下麵傳來。“對不起,打攪了。”
玫子忙不迭地推開致遠。
致遠倒毫不含糊,大有戀戀不舍之意,“老兄,你也太會煞風景了吧!”
“我不是說了對不起了嗎?”說話的是個理了青稞平頭,30出頭的男子,中等身材,穿著黑色T 恤、牛仔褲,手腕上一隻大鐵鐲子,煞是引人注目。他笑得見牙不見眼地說:“樓梯窄,二位貴客萬一有個閃失之類的,我擔待不起,這不還沒買人身保險呢。這裏麵另有寬敞舒適的地兒,可以讓給二位做有氧無氧運動……”
“別說的這麽沒譜。”致遠上前捶了一下他的胸,“我來介紹一下,我女朋友——周玫。這是我從幼兒園到高中的鐵杆,尹駿合。”
“你別聽致遠叫我鐵杆,其實我知道他心裏一直認為我是個漫天要價的奸商。”尹駿合打開身後一道鐵門,帶著他們走進地下室。眼前豁然開朗,一排排高大的酒架,各個年份的酒整齊排列著,酒瓶在燈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澤,沿著牆壁還有幾十隻大酒桶。
玫子看得目瞪口呆。她沒想到在新加坡這個彈丸之地,竟然還會有這樣的儲酒室。
“這裏一定是酒鬼們夢寐以求的天堂。”玫子穿行在整齊的酒架之間,嘖嘖稱奇。
“你說對了。所以有個很現實的問題,這個看倉庫的人一定不可以選酒鬼,否則酒少了,或者給我調包了,我都不知道。”尹峻合煞有其事地說。
“所以,你就選了個美女看酒窖?”
“聰明。”
這時走過來一個披著頭巾的年輕漂亮女子,烏黑的大眼睛、高鼻梁,皮膚白皙,她手裏托著一個盛著五顏六色各種水果的托盤。峻合衝她點點頭,她抿嘴一笑,扭動著纖腰豐臀,拐彎走進了一旁的房間裏。
房間很大,柚木本色牆麵。懸掛著金屬環形紅色吊燈,裏麵的擺設很是隨意,一看就是男士們經常聚會的地方。擺放了好幾張藏紅色絨布長短沙發,幾張花崗岩台麵的茶幾,當中一張的吧台上擺了許多酒瓶,還有一些混酒器皿。地上鋪著波斯地毯,燈光迷蒙、妖嬈。
“樓上是紙醉金迷的酒館,樓下裝扮得倒像是土耳其後宮?”
“嗬嗬,說明我們男人心裏都有一個酒窖旁的土耳其後宮?”峻合咧嘴笑道,扭頭衝致遠擠擠眼,“這麽機靈的寶貝,你還真能找得回來?”
“那當然。”致遠大咧咧地坐在沙發裏,端起茶幾上峻合剛斟上的一杯葡萄酒,“是不是覺得一個腦子不夠用了?”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敬你們一杯。”峻合舉起酒杯。
“玫子,這個酒你應該喜歡,帶點玫瑰花和蜜瓜的混合香味,嚐嚐?”致遠遞給玫子一杯。
果然,味道醇厚,果香味混合著花香充溢在唇齒之間。
玫子點頭,她對酒知之甚少,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葡萄酒。她抿了一下嘴唇,仰脖一飲而盡,抬頭才發現大理石長桌上居然掛著一台樓上和樓梯間的監控錄像機。
“致遠,你猜,上個星期,有誰到我這裏來了?”峻合衝致遠揚了揚眉梢。
“誰?”致遠立刻放下了翹著的二郎腿,身體前傾問,神情有點緊張地問。
“王欣蕊,CINDY。”峻合笑道,眼角瞄了玫子一眼。
“哦。”致遠鬆了口氣,笑道,“她回新加坡了?來這裏做什麽?”
“她心情不好,纏了我一晚上,大概意思是,她現在在辦離婚。”
“什麽?”玫子倒吃了一驚,“奇怪了,川峰隻字未提,逸鑫也沒提到。”
“夫妻之間的事,估計別人也搞不清楚吧。所以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還是我們這些單身漢好,一人吃飽,全家不愁。”峻合攤開手笑道。
玫子抬頭看到監控電視裏,樓上酒館的舞台上,有個身材窈窕的女歌手正握著話筒,長發飄逸地唱著歌。一曲終了,很多人在鼓掌。這時,有個帥氣的男子手捧著一束百合花走到台上,還親吻歌手的臉頰。
玫子多瞄了那個男子兩眼,奇怪了,那個男子居然長得好像豬三,一舉一動也像豬三?豬三到新加坡來了?
“從哪裏請來的歌手?”致遠瞥了一眼屏幕,淡淡地問。
“廣州一家娛樂公司的。今天剛來唱,每晚來兩小時,簽了一個月的合同。你不覺得這個女歌手看上去有點眼熟嗎?”
“我們玫子是獨一無二的,這人頂多就是身材有點像吧。”致遠說著攬住玫子的肩膀,“怎麽了?”致遠看到玫子盯著屏幕出神。
“沒什麽。” 玫子回過神來,扭頭衝致遠眯眼溫柔地笑笑。“峻合,看這些畫麵太費神了,尹老板不介意的話,可以關掉嗎?”致遠對於八年前,玫子謊稱豬三是她男友把接走事始終耿耿於懷,要讓他知道玫子的”前男友“——豬三在樓上,估計又要發作了。
可事後,玫子萬萬沒想到,僅這一念之差,幾成大錯。
“哦,抱歉!擾了大家的雅興了。我先失陪一會兒。致遠,這裏你熟悉,替我招待玫子小姐,需要什麽叫RAVINA。大家隨意哈。”峻合抬手關掉了屏幕,隨手開了音響,起身告辭,順手關上了門。
悠揚的樂曲在空中飄蕩,伴著酒的迷香縈繞在周圍,玫子往沙發裏靠了靠,聽著音樂發了好一會兒呆。
“致遠,有個問題在心裏憋了很久了”玫子扭頭凝視著正閉眼養神的致遠,“你怎麽想起來投資合家歡項目的?”
“看樣子酒的確是個好東西。還有什麽問題,不用憋在心裏,一起問我?”致遠伸手攬她入懷,玫子把頭靠在他的肩窩,“因為我知道你當時AVAILABLE,抱歉,我說的這樣直接。不過,合家歡項目還是很有發展潛力的。但,更重要的是,我要找回我失去的寶貝。你比那個項目更有吸引力……”他溫軟的唇吻在她的額頭,聲音充滿了蠱惑,直入心底,如醇酒一般,讓她漸漸混沌。他呼吸的熱氣噴在她的肌膚上,酥麻感隨著神經末梢漸漸在全身蔓延伸展開來。對於他的挑逗,起初她有些畏懼和抗拒。可隨著他的觸摸,和親吻所到之處,她的意識正漸漸褪去,最終被如潮般的激情所包裹、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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