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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自打昊昊出生後，媛媛跟紀宇晟就分房睡了，昊昊的出生似乎預示著他們的婚姻已經度過了一個重要的裏程碑。當初是因為晚上大家可以輪流起來照顧夜啼的昊昊，這樣前後折騰了三年多時間，後來就養成習慣了。
現在兩個人要睡到一張床上，還真不習慣。
媛媛喜歡一個人睡，兩個枕頭左右亂滾。第二天一早，黑眼圈的紀宇晟抱怨道說，媛媛睡覺不老實，手腳亂放，活生生一隻大螃蟹。
媛媛也黑著眼圈，抱怨道：你光打呼嚕，好不容易睡著了，又被你半夜吵醒了。
所幸是拜六，兩個人各自嘟囔抱怨著就又睡著了。再醒來，媛媛一看手機，已經九點半了。身旁除了紀宇晟揉成了一團的被子，人不知所蹤。聽聽客廳裏居然鴉雀無聲。
媛媛慌忙起身洗漱，打電話給紀宇晟。
“我們在公園散步呢。昊昊在玩POKEMON GO ，你要準備好了，一會兒我們一起去吃早飯。”
家附近的食閣，他們圍坐在一張圓桌旁，婆婆笑嘻嘻地問媛媛，“小婁，你每天早上六點半就要出門了？也挺辛苦的。”
“不，不辛苦。”媛媛警覺地說，以她對婆婆的了解，這頭三天是蜜月期，過不了幾天，就是無休止的吵鬧期。她不知道自己已經有多少把柄被婆婆記在心中的小簿子上了，反正今天早上睡到9點半一定是其中之一。
所以，媛媛顯得特別殷勤，一會兒起來去買飲料，一會兒起來去給婆婆買魚片粥。這個早午飯吃得心神不定。
吃完飯，她原本想提議帶婆婆去逛逛濕巴刹，昊昊突然吵著要回家，他們三人就先回了家，媛媛獨自跑去巴刹買了菜。
拎著兩大袋的菜、魚肉，還沒走到家門口，就聽到家裏吵成了一鍋沸騰的粥。
“說好了，先做了功課再打遊戲的，你沒做功課就打遊戲呢？”紀宇晟憤怒地嗬斥道
“我一早到現在都沒打呢。”昊昊尖細的聲音毫不示弱。
“你早上在公園不是在打遊戲啊？”
“那是在陪你跟老太婆散步，聽老太婆說我媽媽壞話。”昊昊一字一頓地說。
“你這個熊孩子在說什麽？小心爸爸揍你！”紀宇晟怒吼。
“反正我今天還沒打呢！你們就知道欺負我媽媽——”昊昊毫不示弱。媛媛聽了心裏一暖，真想跑上前親親自己的寶貝。
忽然聽到瓷器砸碎的聲音，“小晟，馬上買機票，我要回家。”是婆婆蒼老而顫抖的聲音，聽著很是可憐。
“媽，你這是何必呢？他是個小孩子，不懂輕重，你別跟他見識。”紀宇晟踱進廚房拿來了笤帚簸箕。
這時，媛媛掏出鑰匙，輕輕打開大門。
“我一來，你們一家都不高興是吧？昨天我進門就看出來了。小婁，是不是特別生氣我們回來晚了？一進門，就衝我板著個臉，給我這個做婆婆的看。”婆婆一邊說，一邊掏出手絹抹著眼淚，拍著大腿哭訴道：“我千裏迢迢來看兒子，帶了這麽多東西，又是被子又是睡衣，飛了幾千裏啊。你們一個個都陰著臉給我看。今天早上我一早就醒了，你們都在睡覺，我從五點坐到八半點半，口渴難熬，都不敢到廚房去拿水。現在昊昊又喊我是老太婆。我幹嘛呢，這是？我是個堂堂的知識分子、研究員，我用得著受這個氣嗎？小晟，馬上給我買機票，你要不出這個錢，我出！我們都是國家幹部，不差這幾個錢！”
媛媛急了，放下手裏的東西，徑直走到婆婆跟前說，“不是的，我們昨天可能是有點累，上了一個禮拜的班了，不是不歡迎你。”
“你倒底在說什麽呢？”紀宇晟衝媛媛皺眉，趕緊把她拉到一旁。他低聲安慰著他媽。他衝媛媛揮揮手，讓她趕緊走開。
媛媛好奇他們倒底在說什麽，摒息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
“你看看，你自己聽聽，她都承認了，她根本就不歡迎我。還教唆孩子來跟我們對著幹。我這千裏迢迢的是為什麽？啊？ 昨天，她還故意把剩菜都倒掉，向我示威。幸虧我還好心勸她：粒粒皆辛苦。你這個媳婦，太高傲，一副了不起的樣子……而且你太寵她了，哪有一覺睡到九、十點的？你一個爺們，得有點一家之主的威風，不能讓一個女人在家橫行霸道。從來沒見過這麽好吃懶做的媳婦……”婆婆苦口婆心地教導著。
媛媛蹙緊了雙眉，火氣直往心頭竄，她還被寵壞了，她還好吃懶做？一天忙到晚，家務都是她做的。有這個婆婆在，紀宇晟不定要被教唆成什麽樣？那她的日子還過不過了？她抬腿悄悄走進昊昊的房間，知道這個小家夥突然沒了動靜，一定是在打遊戲。她小心從背後關上房門，一個跨步上前，奪過昊昊手裏的手機，“你剛才對奶奶說什麽了？去跟奶奶道歉！去！”
適才專心致誌地打著遊戲，昊昊被嚇了一大跳，扭頭瞪著媽媽，再看看被奪走的手機，他扯著嗓門喊了起來，“不，我要打遊戲，還給我……”
昊昊一想到剛打了一半的遊戲，心有不甘，上前伸手就要搶媛媛手裏的手機。媛媛鐵青的臉，高高舉起手臂，大聲說，“再打，我就把手機砸了！”
“哇——哇——你是個壞人——”昊昊急得放聲大哭了起來。
“煩死了，你還嫌鬧得不夠啊？”紀宇晟“彭”一聲撞開房門，“你還嫌不夠亂啊？這個好好的家，被你鬧成什麽樣子？”
媛媛怒火中燒：“被我鬧成什麽樣子？你把話說清楚？倒底是誰在鬧？”
“本來大家都好好的，都是你，這下可好了。”紀宇晟一臉窩囊，“你安靜會兒吧！他要打遊戲就給他打會兒。”
“看看，看看，她乘機借著打孩子來向我發威？”婆婆在屋子裏大喊，“當初看著就不是什麽好人家的孩子，果真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就知道把我兒子迷得暈頭轉向。”
媛媛聽了這話倒呆了一下，心想，難道婆婆也知道她的微博名？
紀宇晟衝著正在發呆的媛媛一指廚房，一臉的烏雲密布，咆哮道：“去燒飯，別的都別管。去——”
媛媛垂頭喪氣地走進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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