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 (41)
2019 (58)
2020 (56)
15.
玫子32歲那年,年初跟馮浩南辦理了離婚,一個星期後,她隻身赴新加坡國大讀書。年尾她回國探親。
聖誕將至,無錫的大街小巷四處張燈結彩,市中心繁華商貿廣場中央放置著碩大的聖誕樹,聖誕歌曲和叮咚清脆的鈴聲在空中飄蕩。天色陰沉,似在醞釀一場蓄謀已久的驚喜,卻欲語還羞。
玫子坐在一家叫“原來的你”的酒吧,跟高中同學一起喝酒。
“玫子,別喝這麽多了,你難得回國。”說話的是玫子在無錫的好友,王綬,現在外號叫胖王。高中時候,王綬瘦得像竹竿,大風一來,她都會跌一跟頭,當時外號叫瘦王。每次人家介紹她的大名,她還特意跑上前解釋一番,是胖瘦的瘦,不是野獸的獸哈。自打瘦王生了女兒以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當初有多瘦,現在就有多胖。她身上的肉肉有點橫看成林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的感覺,單單隻看她的三下巴,就肉乎乎的可愛,似乎永遠長不大一樣。她像一座小山傍著正在買醉的玫子,酒吧昏暗飄搖的燈光下,玫子籠在她的身影裏。
今天,胖王把閨女放在她媽媽家,老公出差公幹。趁著玫子回國,兩人去川渝之家吃了晚飯,準確的說是玫子陪胖王吃了頓晚飯。
飯後,走在再熟悉不過、四處洋溢著節日氣氛的街道上,玫子心裏憋著難受,她說想喝酒。胖王帶著玫子來到位於市中心的一家酒吧,燈光閃爍的門楣上,寫著幾個龍飛鳳舞鎏金字——“原來的你”。
因為佳節將至,酒吧生意不錯,三五成群的年輕人一簇簇地湊在一起,飲酒嬉鬧。一位長發飄逸的男歌手唱著一首自創的傷感歌曲。霓虹燈幽靈般在黑夜的這個角落四處晃動。
玫子喝了好幾杯雞尾酒和威士忌。胖王則手裏攥著高腳杯,拿眼直瞄玫子。她知道玫子心情不好,可是她肚裏縱有千言萬語,又不便說出口,感情這種事最傷人了,旁人也不知道該怎麽下嘴說,這可比吃飯難多了。胖王伸出胖乎乎、手背上陷著小窩的手,拍拍玫子端著酒杯的白皙手背說,“玫子,少喝點吧,酒後容易壞事。”
玫子聽了,差點把嘴裏的酒噴胖王一臉,壞事?是什麽意思?她放下酒杯苦笑著,“這都徐老半娘了,還能壞到哪裏去?”
“你這怎麽說話的?你看上去才二十多,好不啦?”胖王咧嘴笑著,腮幫子上的肉肉圈圈蕩漾開去。
玫子盯著吧台上的酒杯,橙色的瓊釀盛在透著五色光芒的玻璃杯裏,顯得文靜端莊而孤單無助。酒看上去毫不起眼,當你把它吞入口中,無論是它的芬芳果香還是它的熱辣奔放,一路燒灼著味蕾、食道,直到它落入肚中,烹灼著五髒肌膚。愛情不也是如此,撞見它時,它如此無辜,與它初識,如此芬芳奔放,但,一旦陷入其中則無法自拔,是一生一世的痛苦……玫子歎氣。
“周玫,周玫,你這個惡婦!!”一聲惡狠狠的尖叫聲打斷了玫子的思緒,她詫異地回頭望去。
一個挺著大肚子,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的年輕女子,正一臉怒氣地叉腰站在一旁。
玫子一愣,以為黑夜見到了鬼,白了她一眼,扭回頭繼續喝酒。
“你,你他媽的不得好死,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臭婆娘!你都跟浩南離婚了,你為什麽非得把他給告了,你這個王八蛋,狗娘養的騷貨!”
她尖叫著,直向玫子撲來。
胖王伸出胖胳膊仗義地擋了一下,“喂,謝紅小姐,不是,謝紅大媽,有你這樣的嗎?小三跳出來挑戰正宮娘娘。人家沒問你怎麽勾搭上她老公的,你倒好,撲上來打原配?你他媽的像話嗎?”胖王嗓門奇大,這麽一吼,四周的客人都朝這邊望了過來,幾個還湊近了圍成一圈,準備看懷孕小三暴打原配。
“我呸——”謝紅雙手叉腰,朝地上吐了一口濃痰。
“喂,你隨地吐痰,老板、老板,讓她交罰款。”胖王擰著鼻子喊,衝著抱臂站在一旁的老板直揮手。
“就她?”謝紅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還在若無其事,倒著酒的玫子,“她清高,他老公自己說的,性冷淡,我看還不是在外麵包養小白臉,嫌棄她老公了唄。一年也不跟她老公同房一次。她自己老公憋得難受來找我的,跪著求我上床的。我,怎麽了?我正大光明!我們正當男女關係!啊?我們哪裏見不得人了?你們大家都來評評理!”
胖王倒傻了眼,臉上一副敗局已定的慌亂神情。四周的人也在竊竊私語,“沒想到長這麽漂亮,居然性冷淡?真有可能,是養小白臉?”
緊急關頭,胖王眼珠子一轉,“你當了人家的小三,還在這裏信口雌黃!你別血口噴人,當心告你誹謗!你有本事拿證據出來!”
“證據?什麽證據?你的意思是找個男人,讓她試試是不是性冷淡? 再說,證據?我他媽用得著給你看呐?你問問她,讓她摸著良心自問,啊?他都把房子車子全讓給你了,你還想怎麽樣?非得把他給告了,現在關在檢察院。你讓我跟我的兩個孩子怎麽活呀?”謝紅說著直拍大腿,她嚎了一會兒,突然停了下來,冷不防舉著拳頭就直衝上來要打周玫。
胖王急忙從高腳凳上蹦下來,橫身護著周玫,“你,你別以為你是孕婦,我就拿你沒著啊?告訴你,本人是練過的!喂,老板,老板,這裏有瘋婆娘鬧事。喂,老板——”
胖王拚命衝著一旁看熱鬧的幾個服務生揮手。服務生走上前,胖王跟他們耳語著如何請這個瘋子滾蛋。
趁胖王分神,謝紅三步並作兩步,直衝到周玫身旁,端起她剛倒滿的酒杯,劈頭朝她身上猛潑了過去,“你不得好死!惡婆娘!”她咬牙切齒地說完,把酒杯砸到桌上。
玫子呆呆地坐在原地,任由酒從她頭上澆下來,淋濕了她的衣服,呢裙子。
謝紅抽手的時候,她揮起手掌,就朝玫子的臉上扇去。
“夠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赫然響起,拉住了謝紅的手臂。
玫子聽了,渾身猝然打了個激靈,隻有一個念頭晃過心頭:她是在做夢嗎?
上一章: 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59123/201806/21457.html
下一章: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59123/201806/28476.html
美眉寫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