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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綺霞》卷九魏宮風雲 21 媚眼醉

(2017-03-10 07:49:44) 下一個

21. 媚眼醉

  這次鈺兒昏迷了許久,再次醒來時,宛如從一個噩夢又進入了另一個噩夢中,頭昏沉沉的,似乎不是自己的。她瞪大雙眼,空洞地望著前方,過了很久身體才恢複知覺。一時間,竟覺得渾身酸痛動彈不得。她被五花大綁,扔在一堆已泛了潮的草堆上。抬頭觀望四周,這裏應是獵人打獵時偶爾休憩的山洞。

 山洞是狹長的彎弓型。陰暗的山洞內點著幾堆篝火。陽光照射在洞口,洞口外雜草叢生,半遮住了這個隱蔽的山洞。

“我去看看醒了嗎?不要出了什麽閃失。”一個鼻音很重的聲音說著,門口的雜草處傳來一陣悉索聲。

 片刻,一個瘦長的人影出現,鈺兒斂眸望去,那人居然是楊郢。他穿了一身胄甲,因為身材瘦削,甲胄穿在身上顯得空蕩蕩的,倒像是裝在鐵罐子裏的一根筷子。

 鈺兒僵直了身體靠在冰涼的山壁上,始終覺得自己還在睡夢中,她暗自思量許是那迷魂散的藥性還未散盡。

 楊郢走近她,低眉躬身諂笑道:“鈺昭儀受苦了!”

 鈺兒顰眉,渾身酸痛不已、腹中饑餓難耐,她幹啞著喉嚨問:“這,是哪兒?”

 楊郢直起身子,笑道,“這個山,叫訣翼山,對麵就是柔然境內。”

 原來他們要挾持她去柔然?她一驚,立刻清醒了許多。假如她要打探消息的話,何不從此人身上下手?

“楊大人,又打算如何處置我?想我一南朝女子,三番四次落入楊大人手中,皆是五花大綁,生不如死。”她愁眉苦臉地歎息一聲,動了動僵硬的手腕和腳踝,繩子似乎勒進了血肉裏,一陣尖銳的疼痛襲來,她蹙緊了眉梢。

“嗬嗬嗬,我們主上神機妙算啊!”他負手昂頭,幹笑了兩聲,鼻孔驟然放大。

“其實,我真想回南朝,身不由己……”鈺兒說著聲音哽咽,垂下頭。

“哦?說起南朝,我倒是有……臨川王的消息。”楊郢薄唇一勾,斜眼意味深長地瞄了鈺兒一眼。

 鈺兒把頭靠在岩壁上,閉了雙眸,不禁苦笑了,她自言自語般輕聲說:“不聽也罷了。”說完,心卻顫抖著,那個身著月白色長衫的身影又浮現在眼前。想起他們在一起的時光,稍縱即逝般的短暫,卻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無憂的日子,從未活得那麽愜意自在過。她的心陡然被攥緊了。

 “既然皆為故人,我此刻亦甚無聊,就多說幾句吧。”楊郢當然沒有錯過鈺兒那一臉悲慟的模樣,心中甚為受用。他索性在不遠處的篝火旁坐了下來,執起一根樹枝撥弄了兩下柴火。望著鐵壺裏一動不動的一汪水,他吸了兩下鼻翼。他自持才高八鬥,在劉宋朝堂投靠多人名下,終潦倒不堪。後來他用臨川王給他的那點盤纏跑到了大魏,終日在平城府衙門口或者哪個將相侯爺府門外遊蕩,希望能碰到個好機會。

 那天在平城一家酒館跟一個落魄才人鬥詩,遇到了拓跋曆手下的一個參軍。經其推薦,去參加了太尉府上的一個元宵晚宴。

 拓跋曆邀了一些軍中參將校尉和門人墨客來赴宴。因為楊郢出身卑微,就被安排在最後的幾張靠近大門的案幾旁。酒後興起,拓跋曆吹了首笛曲《平湖秋月》。眾人皆叫好。一位衣著寒酸的書生上前阿諛奉承道:“太尉的笛音乃天籟之音,可喚九天鳳凰,乃百鳥朝鳳之樂。”隨之一片附議聲。

 楊郢一聽,心裏大不已為然,這笛音實在普通,若能引來百鳥朝鳳的話,那這書生吹的牛就能下地耕田。他暗自把心一橫,想著自己盤纏也盡了,若要出人頭地,隻此一搏了。

 他飄然起身,往前踱了幾步,躬身道:“太尉殿下的笛音雖妙,卻不是絕妙!”他抬頭的時,眼前卻是拓跋曆強壓住怒火的一張臉,楊郢暗壓住心頭的惶恐,接著說:“殿下的《平湖秋月》有著非同尋常的笛外之音,鏗鏘有力,婉轉動聽,”他邊說邊湊近拓跋曆的案幾旁,壓低了聲音說,“乃潛龍之鳴!”他確定這最後五個字隻能讓拓跋曆及近旁的親信聽聞。

 “哈哈哈——”拓跋曆大手一拍桌案,喜上眉梢,“賞!”

  後來賜給他五品曹軍的軍銜。

  想到這兒,楊郢抬眸覷了鈺兒兩眼。見她一臉惆悵悲苦,心中浮起一絲喜悅。他接著慢悠悠地說“最後一次見到臨川王是在他母妃的葬禮上。那大概是三個月前了,當時正好回荊州辦點私事。既是舊時恩人,就順道拜訪了,才知徐夫人還是個一品誥命夫人啊!誰知道,天下居然有這等奇事!臨川王的母妃病入膏肓,聲聲念念要給臨川王娶妻納妾。那天,臨川王同時迎娶了兩位妾室。照理說,納個小妾也不必拜堂,為了遂他母親的心願,府上還設了個喜堂。那天剛拜完堂,家中置辦酒宴,途中驚聞他母妃突然撒手人寰歸西了。可歎啊,天意弄人!好好的喜事變了喪事。當時我好心前去吊唁,他家兄弟眾多,人來客往,卻未認出我來。我稟明來由,他才與我閑聊了片刻。彼時,我已在大魏為官,就順口說了鈺昭儀受冊封之事。他聽後沉默不語!臨別時,他親自送我出府,卻在路邊桂樹下摘得一朵桂花,放在手心,喃喃自語道:情疏跡遠,執愛到老的桂子!”

 淚水猛地躥進眼眶,心潮卻如驚濤駭浪般澎湃。鈺兒閉上雙眸,呼吸都局促了起來——執愛到老的桂子!那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又把她帶到了荊州,那段柳媚花紅,無憂無慮的日子裏。荷花池的碧水紅蓮、清冽甘甜的梅花釀,還有那滿樹如凝霜飛雪般的桂子,情疏跡遠,無須淺碧深紅。他曾說自己是個有著桂子般氣質的女子……她含淚苦笑,望著眼前陰濕的山洞,自己生死未卜……希望他能與自己的兩位妻妾安度餘生吧!

 鈺兒扭過頭,艱難地把淚水擦在肩膀上,卻咧嘴撲哧一笑,笑聲犀利地連她自己都覺得刺耳灼心,她一字一頓地說:“謝謝楊大人!難得能讓一個將死之人又憶了一遍往事。榮幸之至!”說完,心底的痛又卷了上來,錐尖般刺痛著她。此生都注定與他無緣了。

 “哪裏?隻要你願助我們主上一臂之力,成功誘得狡猾的拓跋征,我們也算立了豐功偉業!現如今,網已撒出去,就等他們上鉤了。”他說完起身,哼著小曲,踱著方步走了出去。

 隻留下鈺兒一個人瞪圓了雙眸,千萬個念頭在腦中飛逝,心卻如墜寒潭般不停落下……

 

 下午,楊郢帶人送來一個食盒和一碗湯。他讓人給鈺兒解開縛在她手腕上的繩子,就垂手立在一旁。

 “用些飯食吧。也許,這是……”他說著,停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腳尖。

 “最後一頓了?”鈺兒苦笑,人生苦短,想自己這十幾年盡是刀槍劍雨裏滾爬出來的,如此了結,委實不錯了。

  想到這兒,她安心吃著飯,喝著湯。

  楊郢又叫來幾個人,卻扛著床板、被褥和桌椅。鈺兒詫異地看著他們把這山洞布置一新。算是有了張床和桌子。

“主上吩咐,不得虧待了鈺昭儀。這些是我們從山下找來的,還算幹淨,將就一下吧。我也算盡了故人之誼了。”他說完揮揮手,讓人端走了食盒。

 洞門口傳來幾個守衛的說話聲,隱約間聽不真切。

 鈺兒蹙眉深思,附近沒有兵將的廝殺聲,這又是在布什麽局?而且還是在臨近柔然邊境。

 想著想著,一陣困頓,她在新鋪的床褥上躺下,拉過被子。本想就躺一會兒,卻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突然她一身大汗地熱醒了,口幹舌燥。半夢半醒中,她坐了起來,頭昏腦脹地急著要找水喝。

“喝點水吧!很熱?”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唬了鈺兒一大跳。她瞪大雙眸,順聲望去。拓跋曆身披一件白色鬥篷,手裏端著一碗水,正朝她來。

 “不是平城有難嗎?你怎麽會在這兒?”鈺兒詫異萬分地問。

 “你早就知道那封戰報是假的了吧?”他坐到她身旁,把碗撂倒一旁的矮桌上,冷冷地問。他猝然伸手擰住了鈺兒的胸前衣襟,“我真想把你一刀刀活剮了!”他咬牙切齒地說。

 鈺兒瞪著他充滿血絲的雙眼,幹澀著喉嚨說,“你不是要用我做誘餌嗎?上一仗,已經翻篇了,且看下一個回合誰贏誰輸,不到最後,誰也沒有贏!”

 “也罷!”他鬆開了手,白了鈺兒一眼,“你倒是個人精!看樣子,母親的心血的確沒白費。活剮了是有些可惜了。這腦子,我的確佩服!”說著他居然從衣襟中掏出錦帕幫她拭了汗,“喝點水吧。瞧你一頭大汗。”

  鈺兒卻覺得眼前的景象虛晃地厲害,她端著溫熱的水仰脖喝了下去,心似乎安定了一些。喉嚨不幹了,臉頰卻熱得厲害,呼吸也越來越急促了。一股陌生而執著的異動從她體內升起,如星星之火沿著她的血脈燎原開去,匯成一股激流帶著痛楚在她胸臆間反複升起、蒸騰著。恍然間她已失去了呼吸,隻感覺到那股激流最後卻在她小腹裏積聚。

 鈺兒拚命想忽略它,這是怎麽了?難道適才的飯菜裏有毒?

 拓跋曆伸手接過她手裏的碗,冰涼的手指撫過她炙熱的手背,頓感一陣涼意。

“既然柔然軍隊沒有逮到他,就隻有勞駕我們自己人了。”他冷笑著打量她,“怎麽還是一頭汗呢?讓我再幫你擦擦吧?”他貼近她的耳邊低語,呼出的氣息拂在她燒得滾燙的脖頸上。鈺兒拚命壓抑著的情愫,片刻奔湧而出,隨著那火燒血脈的感覺,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腰帶。

 他舉著手帕湊近她的臉頰,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深。他身上的氣息帶著清冽的味道,鈺兒不由自主地靠近他,她的心跳快得幾要衝出喉嚨,臉頰還在灼燒。她撕扯著自己的衣衫,衣服敷在身上,似要燒著了一般。忍不住把臉湊近他的懷裏,隻有他身上的氣息才能緩解她內心翻湧上來的炙熱。

 “這般投懷送抱?皇兄若見了,不是要發狂了?”他聲音溫柔地如春風拂麵,此刻聽了卻是世上最悅耳的聲音。他的男性氣息和挑逗無疑是最催情的藥,就如同在烈火上再澆上熱油。

“季伯、季伯……”眼前是那個身著月白長衫的人,鳳眼如潭般的人,一甩流墨般的烏發,朝她微笑,似收納了這天地靈氣般純淨的微笑。

 “我那可憐的皇兄,竹籃打水一場空啊……”他低聲在她耳邊說著,伸手肆意撫摸著她的臉頰。“季伯,是臨川王吧?鈺兒?”他衝她鬼魅地笑著。

  鈺兒呆呆地望著臨川王,那種久違了的癡迷縈繞在她心頭。她猶豫一下,最終把臉埋進他懷裏,在一陣陣逐漸上升的體溫和灼熱中,她的身體深處似在不停的膨脹,仿佛一顆飽滿的葡萄,即將要破裂一般。她隻知靠近他就如同瀕死的魚兒靠近水潭,他身上有讓她倍感清涼的源泉。

 “季伯……”她的手已伸進了他的衣襟中。她滾燙的朱唇擦過他蒼白的肌膚,她好似離開水的魚,於頻臨死亡之際,蹙然看到了清波潺潺的河水……她開始拉扯著他的衣裳,卻不知如何去紓解滿身的灼熱和泛濫的情愫,隻不停地呻吟。

 他輕笑出聲,望著她泛著紅豔之色的麵頰,朱唇嬌豔欲滴,眼裏一汪春水泛著瀲灩之光。他故意隻輕輕吻過她的臉頰,看著她的臉頰被撩撥得更加紅熱。他攥住她的手,嘴唇在她泛著粉色的嬌嫩耳垂邊慢慢擦過,輕聲問:“告訴我,你是如何得知那封戰報是假的?”

 她長吸一口氣,身體微微顫栗著,她的腦子混沌一片,呢喃道:“於陟斤在我救出征兒的時候,就已經被吳乾刺死了。戰報上說於陟斤擊敗了征兒,所以一看就是假的。征兒接連強調兩天,是在告訴我隻要在熬過兩天時間。至於遺詔,也是為了讓曆兒去大明寺搞得雞飛狗跳的,天下皆知,從而保住了我跟晃兒。”她滿臉通紅,乞求般的望著他。

“還有呢?你還做了什麽?我的鈺兒。”他的眼神冰冷,手指在她脖頸間蠕動,“不是所有的飛禽都被射殺了嗎?征兒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鈺兒吞了一口口水,“虎符,虎符送去玉虎營表示……我已遭不測。去大明寺尋遺詔,更說明,情況緊急,但鈺昭儀還活著。”

“也就是說,千算萬算,到最後,我自己卻把消息送了出去!”他惡狠狠地說著,猛地抬手板住鈺兒的肩膀,把她用力摔在床榻上,“我真想一掌劈死你。”

 鈺兒的頭撞到了旁邊的岩壁上,痛得眼淚蹙地湧出了眼眶,那種癡迷混沌的感覺減弱了。她瞪大雙眼,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拓跋曆,她覺得自己就是一條頻死掙紮的魚兒,她苦笑著:“快點打死我,我不想活了。快!一掌劈死我啊!”眼淚已順腮滑落。

 他卻停了下來,鎖眉沉吟片刻,歎了口氣,卻伸手拉住了鈺兒的手臂,把她拽到身旁,“假如你可以全心全意為我效力的話,拓跋征恐怕也不是你的對手吧!我親愛的阿妹。”他伸手撫摸著她的肩膀和手臂,“此時此刻,我不得不承認自己計不如人。”

  她把發燙了的臉頰貼緊了他的胸膛,她繼續拉扯著自己快要著火的衣裳,身體裏那種膨脹欲裂的感覺已成了一種震顫般的疼痛,她的呼吸聲越來越響,在耳邊鼓噪著。

 “你好像很難受啊!”他笑了起來,像是在欣賞自己的傑作一般,“我親愛的阿妹。媚眼醉的味道不錯吧?我正想看看媚眼醉遇到赤火毒,會是怎麽一種情形呢?嗬嗬嗬……”他說著,低頭吻著她的脖頸,“轟”地一聲,幾乎所有的意識都離開了鈺兒的身體。她嬌喘若蘭,伸開雙臂環住了他的腰背。

 

 在她不停飄忽的意識中,一句“媚眼醉”卻飄進了她的耳朵。她一隻手在他腰間摸索,手觸到了一個冷硬的東西,碰到她滾燙的肌膚時甚是涼爽。遲鈍的腦海裏閃念:紫霄匕首?是紫霄匕首嗎?她並未在意。但那句“媚眼醉”此時卻鑽進了她的腦海中,春藥?這是許久之後她記起來的一個詞。而此刻,拓跋曆已解開了她的中衣,吻著她的鎖骨。她裸露如雪般潔白的肌膚,媚嫩的臉頰,恰似一朵濯水綻放的白蓮,在這黑幽山洞裏散著醉人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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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阿尤 回複 悄悄話
碧藍天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冰雪聰明' 的評論 : 且聽下回分解!很快來貼!謝謝冰雪美眉!
碧藍天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cornfield' 的評論 : 握手,謝謝CORNFIELD!
碧藍天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有緣有你' 的評論 : 征兒在路上了,正趕來呢!謝謝有緣美眉留言!
冰雪聰明 回複 悄悄話 鈺兒會自救吧!那紫霄匕首是不是用在了拓跋曆身上?好文!
cornfield 回複 悄悄話 藍美眉奇思妙想,等著看鈺兒是自救呢還是被救?
有緣有你 回複 悄悄話 藍天美眉早安!寫得太好了!讚!!!鈺兒不會有事吧?征兒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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