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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逸林軍
清晨,濃霧,酷冷,雲沉,有積雪。
鈺兒特意支開了武冬,獨自坐在銅鏡前裝扮,她在眼眉、臉頰處仔細塗了褐色、黑色的冰狐隱,把整張臉搞得像鬼臉一樣可怖。其實她就想讓人家看了過目難忘,這樣她也不用再勞什子地塗這些黏糊糊的東西在臉上。為了裝的更像,她不忘記在喉嚨處,粘上一塊與膚色無二的冰狐隱做喉結,左右照照鏡子,估計看得人沒當場暈倒,就算他命大膽大了。想到這兒,她心裏竊喜,最後戴上一張白玉麵具。
明姑說過,冰狐隱的好處是可以長時間服帖地粘在肌膚上不脫落,而且不怕水洗。她手提一杆紅纓銀槍,騎著黑色戰馬。武冬則像往日在戰場上一樣,與鈺兒一起縱馬並行。
二人出現在空無行人的定陶城西門外。守城的兵士,則寥寥無幾。
這時,遠處奔來一匹黑馬,上麵坐了一位玄身著玄衣年輕人,抱拳問道,“請問是杭澄鈺公子嗎?”
“正是!”鈺兒抱拳作答,此人甚是眼熟,應該是逸水閣息南村的人。
“主公在前方等著公子,請隨我來。”說著他一騎馬飛奔而去。
鈺兒和武冬緊追其後。他們來到了一個軍營。營地迎風飄展的大旗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季”字。
鈺兒心生疑慮,師父怎會在軍營等她?在逸水閣的時候,師父季去染,或者說是她的叔父舒逸之留下一封信,讓她臨走前通知息南村的老村長,然後約在八日後的定陶城西門外相見。但,師父怎會跟軍營有關係?從未聽他提及。
蒼白冷寒的陽光下,遠遠望去幾十隊兵士正在演練防守與進攻,仔細端詳他們衝鋒時的陣型與動作,這絕不是一支普通的步兵營。這個營地規模大約可以容納1萬兵士。而且,兵士們個個神勇異常。難道他們是師父帶的軍隊?
此時,中軍帳裏忽然踱出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人,戴著半張白玉麵具。正是師父季去染!
“師父——”鈺兒急忙催馬上前,從馬上躍到地上。“師父——”
“鈺兒!”季去染上下打量了一下戴著麵具的鈺兒,笑了笑。“快進來,我正有要事相商!”
各自落座後,季去染指著外麵的軍營說,“鈺兒,你也看到了,現在是八千陸兵,和兩千名鐵騎。這1萬人的大營,我就都交給你了。你速速去臨川王那兒,告訴他,逸林軍前來支援。這是逸林軍的將印。”說著,他把一個包裹遞給鈺兒。“從現在開始,鈺兒,你就叫季淩瀾,是這支逸林軍的主將。我已經告訴臨川王了,你是驥無觴,因為征關軍蒙冤的緣故,你暫改名叫季淩瀾,是我季去染的侄兒。就用季淩瀾的名字來上報朝廷,支援臨川軍。 ”
鈺兒一臉困惑地望著季去染,這是師父的兵馬?“師父,您何時也帶兵了?”
師父寥落地笑了笑,“其實,這些兵馬都是你父親的。”他說著看了武冬一眼。武冬很識趣,一抱拳,獨自走出帳篷,從外麵插好了帳門。
“是我生父舒勞之的?”鈺兒的清眸閃過一絲光芒,她久聞父親劍聖——舒勞之大名,但自己卻從未見過他。隻是血管裏留著他的毒,淌著他的血緣。覺得他很親切,就在她身旁,卻陌生得天人永隔。這似乎是生命刻意給她開得一個玩笑。
“是。隻是這些年,我這個作弟弟的代為保管、訓練而已。這支逸林軍能得以保存下來,實屬不易,原本朝廷一直想剿滅我們或者收納兵權。所幸,近幾年,我們暗自幫了先皇舒裕不少忙,剿了不少流賊寇匪,幾次在叛軍決戰的畏難關頭挺身而出,所以,朝廷暫時還沒收回兵權。”
“師父,您是想讓我帶著這1萬人馬投奔舒冷風的臨川軍,去攻打拓跋征?”鈺兒若有所思地問。師父應該知道明姑是拓跋征的生母。
“嗯!我說過,倘若北魏來犯,我們定然讓他們片甲不留,不管他是誰。”看不到師父的表情,但,鈺兒聽得出他話語裏的果斷與義不容辭。另一個疑問讓她費解,“可是師父,您把這支軍隊交給了鈺兒,您又何去何從呢?”
“因為師父需要即刻啟程趕往華山,與那裏3萬逸林軍匯合。一旦虎牢關失守,我要立刻前去支援南朝大軍。此事,我們已稟報了朝廷,並準奏了。”季去染雙目炯炯望著鈺兒,“鈺兒,我昨天已經去拜會了臨川王,告訴他季淩瀾,就是征關軍的驥無觴將軍今日便會帶著1萬逸林軍來投奔於他,聽他調遣。你稍作休整就立刻趕往祁鄉城。然後,飛鴿傳書給我的參軍李承,李承自會帶領這支軍隊前去找你。不要忘記我教你的那些布道陣。另外,你現在就見見手下這八名校尉。他們將來都是你的生死弟兄。你要用最短的時間,最快的招數,來證明你自己的實力,讓他們信服!來吧。”
說完,季去染帶著鈺兒走去帳外。
晌午時分,天蒙蒙,風瑟瑟,昏昏雪意雲垂野。
營地一塊遼闊的空地上,厚厚的積雪還未融化,一塊塊灰白色的雪堆爛在灰黑色的土地上。
鈺兒手持銀槍,笑著掃視了一圈麵前站立的八位校尉,一抱拳,“在下逸林營主將——季淩瀾!請各位指教了。”
這八大校尉都是征戰沙場的老將了。見鈺兒年紀輕輕,身材單薄,居然要當他們的主將,頗不以為然,沒有一個人搭腔。
八名校尉一聽,互覷一眼,癟癟嘴,這小子居然如此狂妄!看看非得給他個下馬威不可了。
“六乙,你先會會季將軍吧!”旁邊一位麵色黝黑蓄著兩撇山羊胡的將領冷聲說。
此時,一名身材瘦削、麵容蒼白的年輕將領從八個人中一抱拳走了出來。
鈺兒微微一笑,衝他點點頭,隨即扔了手中的紅纓槍,淡淡地說,“請吧,六乙!”
六乙隨即揮舞著手中的一把彎月刀急奔過來,攻勢甚是淩厲。鈺兒站立原地似乎沒看到已快到麵前的鋒利刀刃。隻見她忽地一閃身,腳步挪動,身姿敏捷似狡兔,旋即轉到六乙的身後,抬起腳,直踹上他的後部。隻見六乙一個趔趄,直直摔倒在適才那位蓄山羊胡的將領麵前,沾了一臉的灰。
七個校尉個個麵露詫異之色。
鈺兒見他們都不動,俯身挑起一旁的紅纓槍,不慌不忙地說:“眾統領,別客氣了,你們八個一起上吧。”
八個人立刻站好隊形,個個端起手中的兵刃,以環圍之勢從八個不同的角度,以極其淩厲的攻勢,朝鈺兒一起砍去。
待到他們的刀槍劍雨紛至遝來,鈺兒縱身一躍而起,手中銀槍隨機飛舞起來,蕩開了一圈圈銀色的槍花,槍花的戾氣極勁,逼得八大校尉連連後退。銀槍旋即朝下飛速探去,隻聽得劈裏啪啦的一陣聲響,八大校尉手中的兵刃都被銀槍彈飛了出來,震得他們手掌虎口發麻,連連倒退。
旋即,鈺兒手持銀槍卓然而立在原來的圈中央,“還有人要來單挑嗎?”
八大校尉立刻躬身上前,“不敢,謹尊季將軍指令!”
鈺兒扭頭望向季去染。他還是那身天白藍的衣裳,寒風吹拂起他的衣袍,季去染衝著鈺頷首一笑。
非常感謝山高水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