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在周末安靜的辦公室,思緒重新回到2010的夏天
到達時候已是晚上了,下了高鐵,隨著洶湧的人潮走出來,就聽到爸爸在叫我的名字,旁邊是我的好朋友XY一家人,見到媽媽,她的精神狀態很好,可一做體格檢查,即便我隻有非常有限的臨床經驗,我也幾乎可以確診了。不敢和媽媽多說什麽,除了自責,還是自責,在陽台上,我的好朋友摟過我的肩,憋了很久的眼淚,終於在黑暗中奔湧而出。那一晚,倒時差,焦慮,擔心,我在輾轉中熬到了天明。
第二天,星期六的早晨在一附院分院門口見到了同學WZS,直接就去了乳腺外科所在的7樓,和我做住院醫的醫院很不一樣,護士站和醫生辦公室都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一下讓我想起10餘年前在醫院實習的那個炎熱的夏天,不同的是,我的媽媽,現在是一個將要在這兒住院的病人。因為有熟人,我們很順利地當天住進去了,要不然,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同學幫我請的X主任出差了,要到周一才回來,於是我們又回到XY家。
下午的時候,心有靈犀的XY提議去雞鳴古寺進香,上一次去的時候,我還是一個生活中隻有考試和學習,為賦新詞強說愁的醫學院三年級學生,和同宿舍的女孩們一起,周末春遊為主,在佛前許下的願,無非是保佑考試之類的。而今再去,我依然要deal 層出不窮的醫學考試,寺周圍的環境還是那樣幽靜,可是確是轉眼10年過去了。那天,在江南最炎熱的夏日午後,一次次在佛前跪拜,隻想為媽媽求一個平安,雖然不是很懂佛經,可我一直深信因果,深信輪回,深信命運。我知道,在我們不知道的空間,有佛在保佑著我們。我相信,我為媽媽許下的願,佛也定能聽到。
星期一的上午,我 帶著爸爸媽媽到了一附院的本部,X主任在這邊上專家門診。門診大廳裏麵擁擠不堪,仿佛到了節假日的超市,每個窗口都排著老長的隊,和美國的醫生完全不同,門診醫生一個上午就看好幾十個病人,真不知道他們怎麽勝任的,通常我們要是半天超過10 個病人就很忙了。在煙 霧繚繞的診室,終於見到了X主任,定了第二天手術。
需要入鄉隨俗,更是為了讓爸爸媽媽和自己心安,我和同學打聽到了心照不宣的規矩,那可真是一件非常非常awkward的差使,我覺得自己幾乎不可能做到,可是這事關媽媽的手術大事,我隻能強迫著自己做了最不擅長的事,說了自己最不擅長的話,總算完成了任務。
這個分院的規矩來得個多,沒有手術的病人不許家屬陪護,每天查房的時候也不許家屬在病房。那晚,因為第二天手術,媽媽一個人留在醫院裏。至今我不知道媽媽那一晚是怎麽過的,她一定害怕極了,我多想陪她一起度過那個恐怖的時刻,可我卻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扔在了陌生的醫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