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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讀到網上一則奇葩故事,一位母親和自己親身兒子高調戀愛,讓我浮想聯翩。三十多年以前父親去世,我也閃了一個想法,能不能給失去丈夫在孤獨中蹣跚而行的母親一些愛?讓她不至於感到十分寂寞,補償她的精神空虛和愛的失落。其實那時候我剛剛陷入初戀,還沒有結婚生子,剛剛結束文革,孤陋寡聞,思想不是很成熟。而今看來,這一閃而過的思想是否符合道德和倫理,已經不重要了。嚴格要求,此種虛妄的想法不應該產生,應該得到千刀萬剮。因為是倫理的錯位,是政治的不正確,是世俗不能容忍的。如果換一個角度,出於同情心,對母親的關心和愛護,應該說得過去,是人道主義的行為和思量。
如果你也是一個誠實的人,也許同意占有人口比例相當一部分會出現這種奇異的想法。當然,每個人的經曆和世界觀都不一樣,亂倫出現的程度和頻率難以得到可靠數據。而且,曾幾何時中國是一個相當保守的國家。即使有了亂倫的想法,不一定敢說出來。即使打定主意,與自己的母親相親相愛,也隻是極少數人的想入非非,羞於啟齒,因此對於平常人實在難以實現。當然我的想法隻是曇花一現,一閃即逝,因為不久之後,我媽就找到另一個終身伴侶,我的後爹,他當時正好失去愛妻。
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講,英國發生的故事讓人哭笑不得。據說三十年前,一位母親在19歲時意外懷孕誕下了兒子,於是把他交給別人撫養。“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在她50歲的時候,突然收到了兒子的訊息,想了解自己的親生父母。一來二去,荷爾蒙的氣息開始飄散在這對重新取得聯係的母子之間。於是,親情的小船說翻就翻,倫理綱常說完就完,兒子和妻子離婚之後就和母親私奔了,兩人現在正準備生下一個孩子——還真挺好奇他們要怎麽稱呼這個孩子。”
無獨有偶,另一個故事是一位名叫芭芭拉·岡尼婭的母親也備受自己對兒子超越綱常愛戀的折磨。但是由於她那幼年被拋棄後來長大成人與母親重聚的兒子沒有對她的感情做出回應,他們的戀情終究沒有建立起來,芭芭拉於是寫了一本書,剖析了自己的心理過程,提出了“遺傳性性吸引”這個後來被不少人用來為自己“亂倫”行為代言的詞匯。那些自豪的母子宣稱:我們是母子,我們在戀愛,我們有“遺傳性性吸引”。
人類社會對於近親之間產生感情乃至肉體結合一般都有一套嚴格的控製機製,這被稱為“亂倫禁忌”。因此,我腦袋中一瞬即逝的萌芽,已經折磨了自己幾十年,讓我愧疚不已。芬蘭人類學家愛德華·韋斯特馬克在其著作《人類婚姻史》中具體闡述了人作為一種高級動物的本能,那就是天生對於亂倫的反感。童年時期就共同長大的男孩和女孩在成年之後不會對對方有性方麵的吸引力,不管他們有沒有血緣關係——這個規律也被稱為“韋斯特馬克效應”。所以,中國童養媳永遠不會有什麽幸福的。以色列集體社區的調查也顯示,從小在一起長大的人不太容易在未來形成婚姻關係。簡而言之,韋斯特馬克效應說明對於亂倫的禁忌是人與生俱來的,大家不喜歡和自己從小就熟悉的人結合。
亂倫還不止於母子,父女,還有隔代相戀。比如有人愛上了奶奶:而且名正言順,我們的亂倫是因為“遺傳性性吸引”?有著極其強大的遺傳因素,那是物質基礎,不是空穴來風,也不是無本之木。是很牢靠的,可以海誓山盟,白頭偕老。不過與已經六十多歲的老人奶奶的戀情,持續二十年就很長了。到80多歲的時候,她不死也要脫層皮。
一種與亂倫提法截然對立的觀點,是奧地利知名學者弗洛伊德提出的“俄狄浦斯情節”。講的是希臘神話中俄狄浦斯殺父戀母的故事,對於異性親屬的依戀感情具有普遍性的。弗洛伊德認為,人在幼年性發展時期往往會把父親或者母親作為自己的性幻想對象,這個過程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都悄無聲息,隻有極少數膽大妄為的人才可能嚐到“鮮美的亂倫之愛”。
聖經中的亞當、夏娃本來就是兄妹,卻成為夫妻;中國古代也有類似的傳說。日本的神話也存在兄妹媾和,哥哥伊邪那岐命問妹妹伊邪那美命是否發育好了,妹妹回答說:“好了,隻是下體有空缺”。哥哥說:“我也好了,隻是下體有多餘”。於是兩人一拍即合,多餘補空缺,兄妹結合創世。不過這些是編故事的人異想天開,為了省紙墨,把故事就一氣嗬成了。後世人們也不動腦筋,人雲亦雲,不管是否有道理。
似乎“亂倫是本性,禁忌是後天”的觀點似乎很有市場。但認為亂倫禁忌是先天的韋斯特馬克效應中還有一個關鍵的時間段,那就是出生後的六年。如果這六年內沒有和親人生活在一起,在未來相遇就會有可能產生“遺傳性性吸引”。
“遺傳性性吸引”當真具有某種“合理性”,因為那可能是人原始性思維的呈現。“遺傳性性吸引”還有戲劇性的張力,讓當事人欲罷不能。來自美國印第安納的菲力普情不自禁地愛上了自己的72歲的祖母,按照他的說法,他們“一周三次,大開眼界、妙不可言”,雖然七旬老翁如此床上功夫極為少見。因此,讓年輕的孫子產生驚喜,欲罷不能。
結構主義人類學家列維-斯特勞斯認為亂倫禁忌可以作為家庭之間交換“互酬”基礎的觀點。亂倫禁忌使得男性必須從別的家族獲取女性作為配偶,而別的家族裏的男性也隻有具備亂倫禁忌才會對本家族的女性“死心”,保證她們可以嫁到其他家族,這樣家族之間以女性為交換條件互相聯係,社會化的親屬結構也因此建立起來。
其實這種禁忌非常重要,否則遺傳病會不絕如縷,世代世襲。簡直會毀滅人類。換句話說,從結構主義角度來說,亂倫禁忌並不是指“我不能與我的母親、姐妹或女兒結合”,而是“我必須得保證我的母親、姐妹和女兒與其他家族的人結合”,這種“把女性送出去”的要求保證了整個社會製度的穩定運轉。人們熟知的西式婚禮中,父親牽著女兒,把她的手交給新郎這個儀式正是這種“交換互酬”的反映。
因而可以發現,與弗洛伊德的觀點一樣,列維-斯特勞斯也並沒有摒除亂倫思想在人們思維根源的存在,因為人們必須得對親屬“死心”,才可以建立社會親屬製度——顯而易見,對亂倫的防範和禁忌也是後天的。
綜上所述,我最讚同的觀點是人們約定俗成的製度和規矩,束縛了人們的手腳,讓那些像我描述的轉瞬即逝的不肖子孫才有的癡心妄想,永遠不能實現,否則世界不亂套才怪了。
注:本文編緝於網絡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