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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青春的印跡-----參與大串聯見證文革
1968年秋,普安縣城僅有的兩所學校-----盤水小學和普安中學,在響應了中共中央複課鬧革命號召近一年後,徹底卷入了席卷全國的革命鬥爭運動,幾乎一夜之間,曾經的學校領導都成了牛鬼蛇神被打倒,學校徹底癱瘓了......
學齡期的孩子們無學可上,我和大弟弟與住在普安中學年齡相近的教職工子女們一起體驗了支持父母養豬上山摘野菜、為家庭節省開支到煤窯背煤的樂趣;在公路上錘鋪路用的石子、到磚窯背運磚頭掙到人生“第一桶金錢”的喜悅......
學校停課後,住校生回農村的家去了,學生食堂關閉了。總務處把學生食堂廚房裏的水管引伸到了廚房外麵,在露天的下水道處安裝了一個水龍頭。從此我和大弟弟不用到南山坡腳田邊的水井擔水了,大弟弟每天用一隻小鐵皮桶到那兒去提水回家,我每天到那兒去洗菜。通常我洗好菜回到家,大弟弟就去提水,這是小妹離開後媽媽給我和大弟弟分的工,我們很快養成了自覺完成自己能做和該做的事的習慣......
1969年初的一天下午,我和大弟弟發現學生食堂的門開著,我們像平常一樣在食堂外的水龍頭前做著自己該做的事。很快看到幾輛軍車開到了學生食堂前,幾位年輕軍人下車把學生食堂衝洗了一陣,然後把車上的食物、炊具搬進了食堂......
次日,來了更多的軍車,每一輛車上都站滿穿著嶄新軍裝有些不知所措的新兵,坐在駕駛室的老兵們吆喝著,帶著新兵在操場上集合。軍人們到來後,關閉了許久的學生食堂成了軍人食堂,所有教室都成了了穿著嶄新軍服的新兵宿舍,普安中學的大操場和教學區外麵的空地成了新兵訓練基地。先到的炊事班的軍人一直待到訓練完兩期(三個月一期)新兵後才最後撤離,他們在普安中學呆了整整半年。
軍人們到來後,大弟弟還是每天去廚房前的水管提水,我還是每天到那兒去洗菜。
新兵訓練開始後,每天清早近6點,普安中學就會響起嘹亮的軍號聲,新兵們6點起來跑步,剛開始時跑步時,他們的腳步聲很是雜亂,他們有時候往南山坡方向跑,有時候往武裝部方向跑,每天跑回來都近7點。連續幾周的操練後,新兵們的步履就變得很是整齊劃一了。
那時我和大弟弟與木樓的同齡孩子們不時還是會約著早起去背煤塊,我們會在軍號聲中起來,吃完早飯離開家的時,新兵們剛好跑步回來。我們會慢慢地一邊走一邊看新兵飛快地在幾分鍾內洗漱完畢,7點開始早餐。新兵們早餐時,我們才離開操場。下午3點左右我們背著煤回來時,他們還在操場上接受隊列訓練。一開始他們對老兵發出的“向左轉、向右轉、向後轉、向前轉、向左看齊、向右看齊、向前看、齊步走、跑步走”等指令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因他們中的很多人會弄錯。不去背煤時,我和大弟弟常常在平房裏隔著窗戶看新兵操練,他們大多數分不清左右轉、左右看齊、甚至前後轉等,老兵發出轉動指令後,他們常常不是麵對麵就是背對背,新兵們常常神情緊張,不敢言笑,老兵們常常一臉嚴肅,高聲批評吼叫糾正的情形,常常讓我和大弟弟忍俊不禁……
那時近15歲的我與13歲的大弟弟特別愛笑,幾乎每天都有形色各異的笑料令我們笑得彎腰捧腹。新兵隊列操練是一大笑料。新兵剛開始隊列操練時,我和大弟弟喜歡在家裏透過窗戶看他們。最初一兩周的訓練他們也許太緊張,對指令的反應錯誤不斷,齊步走時老是甩著同邊手,他們的行動總會讓我和大弟弟忍俊不禁,捧腹大笑一陣後,我和大弟弟會一起圍著火爐模仿新兵的同邊手走動並繼續捧腹笑;第二大笑料是隔壁楊老師夫婦的對話。平房的廚房後麵是公安局的菜地,公安局的軍人偶爾會到菜地裏澆糞。那時楊道楠老師常常會在他們的廚房裏打很響的屁,平房的房間都不隔音,廚房就更不隔音了。我和大弟弟聽到楊老師打屁就忍不住咕咕咕咕地笑著跑進房間裏,聽到他在房間裏與太太的對話,我們就更是忍俊不禁了:
“老楊,家裏怎麽這麽臭?” 楊老師的太太楊靜操著上海腔普通話問。
“後麵潑糞。” 楊老師很平靜地回答:
我和大弟弟會為此笑得前仰後合。任何時候,我們想起楊老師的“後麵潑糞”,都會一邊說一邊繼續前仰後合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