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留不住

 

葉子黃了，秋假越來越近。分別一個多月後，很快要見到去外地上大學的女兒了。 

 

這星期，每天花點時間擦車，打掃房間，換洗她的被子枕頭，購買她喜歡的食品，準備迎接孩子回來。做這些的時候，不覺得枯燥勞累，而是滿心歡喜。 

 

晚上清潔她的洗澡間。仔仔細細地擦拭鏡子時，驀然回想起之前的一次，也是懷著這樣興奮期待的心情，裝飾布置這個浴室。一樣的空間，相同的場景，一晃已經十八年過去了。

 

女兒出生前，我一直擔心自己無法照顧好那麽小的嬰兒，直到臨近預產期，父母飛過來幫忙，才踏實下來。 

 

那天中午，先生去接機走了之後，凡事都喜歡等到最後一分鍾的我，才挺著肚子，不慌不忙地開始打掃整理房間，準備迎接爸媽。 

 

挨個房間吸了塵，擦了灰，給爸媽的臥室換上新的床單被子，擺上我們三人的照片；在樓下的陽光房給爸爸騰出一張寫字的桌子，放上紙筆和近期的中文雜誌。 

 

雖說已懷孕九個多月，但我身子不笨，上樓下樓的還蠻靈活，孩子也很配合，乖乖地在裏邊睡著，一點不鬧。

 

最後布置他們的洗浴間，鋪上新買的地毯和出浴的踏墊，搭好全新的浴巾手巾，擺放洗漱用品，固定裝飾相框。最後再用玻璃清潔劑仔仔細細地把洗臉台上的整麵鏡子擦得一塵不染。

 

本地的機場沒有中國直飛的航班。先生去的機場開車要幾個小時。等到晚上爸媽來家時，不光屋子收拾得幹幹淨淨，晚飯也早已做好了。 

 

自打懷孕，陸續為孩子買了很多衣服，幾個朋友又給了不少她們小孩穿過的，一個周末，我一勤快，把她所有的衣服都洗淨烘幹，整整齊齊疊放在她的小櫃子裏。女兒好像知道我都為她準備好了，轉天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當晚我身體虛弱，孩子在醫院由護士照顧。第二天晚上，感覺有點精神了，就拽上孩子她爸去嬰兒室看她。 

 

值班護士有四五個，看著五六個新生兒。可是沒人用心照管，有的看書，有的聊天兒，還有的在打電話。我見女兒孤零零地躺在牆角的小床上，尿布也沒人給換。跟護士打了招呼，就把孩子帶回了病房。 

 

那一夜，我和先生守著小寶寶，一會他起來看兩眼，一會我過去拍幾下，誰都沒怎麽睡。 

 

轉眼這麽多年過去了，不知怎麽，今晚為孩子打掃房間時，又想起這些陳年往事。 

 

送女兒去大學住校後，第一次去商場，推著購物車，竟不知道要買什麽。因為過去幾乎每次都是買她需要的東西，連蔬菜水果也是她喜歡的種類。那天，走過一行行熟悉的櫃台，看著貨架上以前經常購買的孩子喜歡的護膚，化妝品，各式餅幹零食，一時間思念如潮，難以抑製。 

 

上了大學的孩子，隻有節假日才能與家人短暫相聚。將來結了婚，再回家就更像客人了。此刻，一邊擦著洗臉池的台麵，眼前浮現出每次回國探親時的情景：無論航班多晚，媽媽一定會準備一桌豐盛的熱氣騰騰的飯菜，總是把最大的朝陽的房間讓給我們住，還要換上漂亮的新床單，和柔軟舒適的新被子。而冰箱裏也早已塞滿了爸爸提前采買的各種我喜歡的好吃的。。。想到這裏，不禁有些恍惚------有親人牽掛疼愛的感覺真好！ 

 

時光留不住，歲月匆匆。少年時聽過朱曉琳的一首《父愛母愛》，最後一句是：“父愛母愛我要償還，把它還給未來的一代。” 當年不曾留意，如今卻深有感觸------對父母最好的報答，是好好愛自己，愛孩子，讓父輩的愛傳遞下去。